張遂聽方阿狗這麼一說,權當沒有聽見。
這方阿狗說得好聽。
實際上是巴不得自己畫夫人的畫像。
但是,張遂怎麼可能這麼做?
初來駕到,他可不敢膽大包天去送死。
天色也漸漸昏暗下來。
方阿狗沒有得到張遂的應允,有些意興闌珊地躺下來。
他也是真睡得著。
沒有多久,他就睡著了,發出巨大的呼嚕聲。
張遂看著外面已經麻麻黑,便走了出去,脫去外衣,準備在門口鍛鍊。
從昨天穿越到現在,他還沒有利用金手指!
他的金手指明顯不是顯著成效的,是日積月累的:每天脫光上衣,在空地堅持鍛鍊半個時辰,增長0.1斤力氣,有機會觸發暴擊率。
因此,他更需要堅持每天鍛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堅持。
那麼,一年至少增長36.5斤力氣。
十年,就至少增長365斤力氣。
二十年,就增長730斤力氣。
再加上他原本的力氣,150來斤。
也就是說,二十年後,他就有將近千斤力氣。
而這具身體,目前才十八歲。
二十年後,也才三十八歲。
如果不間斷的話,二十年後,至少也是一個力氣是猛將級別的存在了。
不說衝鋒陷陣,建功立業。
至少,只要苟著點,別人想要殺自己,不是那麼容易。
至於鍛鍊什麼?
金手指也沒有交代。
張遂只能在門口開始慢跑。
一直跑了許久,他的身前虛空才彈出一行字幕:「鍛鍊半個時辰慢跑,單臂力量增加0.1斤。如今,你已經擁有150+0.1斤的單臂力氣。提升鍛鍊強度,能夠增加暴擊率。每天只有一次增加力量的機會。」
張遂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這提示,比昨天穿越過來清楚多了。
只是,一眼看上去,每一天的變化實屬低得可怕。
0.1斤,有什麼用?
不過,張遂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
有一個金手指,總比沒有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
就當是在鍛鍊自己的耐心。
鍛鍊完,張遂回房間去拿出衣服,準備洗個澡。
他和方阿狗身上都是臭臭的。
昨天沒吃沒喝,都要餓死了,他不在意味道。
如今,已經活過來了,總不能讓自己那般臭。
張遂走到拱門附近。
那裡,有兩個部曲守著。
見張遂出來,兩個部曲齊齊拔出佩劍。
張遂忙道:「我新來的!我剛剛鍛鍊完,身上全是汗水。我就是想洗個澡,清除身上的異味。」
兩個部曲依舊不管不顧,讓他退回去。
張遂眼珠子一轉道:「我們這些部曲,不都是為保護夫人和公子、小姐的嗎?我們全身一直臭臭的,夫人、公子和小姐會怎麼想?」
兩個部曲互相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個國字臉部曲古怪地打量了一眼張遂。
他來甄家做部曲很多年,頭一次見部曲還有在乎這些形象的。
不過,對方這話說得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指了指拱門外左側的夜幕,國字臉部曲道:「那裡,有一口井,就在那裡洗,現在沒人。我會看著你,不要四處亂走。否則,一旦走錯地方,會被直接亂棍打死!」
張遂感謝了一聲,這才走過去。
這口井是那種吊繩似的。
井口用石頭堆砌了起來。
井的旁邊,放著一個木桶。
木桶上面綁著一根麻繩。
如今正是月明星稀之時,三米之外的景物都還看得見,只是看得不是太清楚。
至於拱門口兩個部曲,甚至都看不見人。
只有他們走動的時候,才能看到晃動的虛影。
張遂將木桶扔進井中,拉起一桶井水。
他對這一操作並不陌生。
他出身農村。
讀初中的時候,在縣城讀書,在學校外租附近的農村房子,一學期五十塊錢的那種。
那個時候,一年四季洗澡都是這種。
提好一木桶水,張遂直接當頭澆下。
下一刻,一聲呢喃聲響起。
嚇得張遂差點跳起來。
張遂看向聲音方向。
卻見左側不到兩米遠處,一簇灌木旁邊,揚起一個小腦袋。
竟然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一身長裙,扎著髮髻,看起來像是瓷娃娃。
和穿越前經常出現在短視頻里的那些小姑娘也沒有多大區別。
和那些流民中的孩提卻又完全不同。
那些流民中的孩提,一個個骨瘦如柴,而且髒兮兮的。
看著小女孩,張遂有一種嚴重割裂的感覺。
小女孩也不怕生。
她似乎剛剛睡醒。
仰起頭,她茫然地環顧四周。
最終,她的視線落在張遂身上,嘟囔道:「你誰?為何要將水濺到我身上?」
張遂額了一聲。
原來是被自己從頭澆下的水給濺醒的。
而且,可以很明顯地確定,小女孩在這府邸身份不低。
不過,張遂並不怎麼害怕。
畢竟,還是個孩子,沒有那種威嚴。
張遂放下木桶,蹲下身體,笑著看向小女孩道:「我是剛剛加入這裡的部曲,對不起,剛才我沖涼的時候不小心濺到你身上。」
張遂此時近距離才看清楚,小女孩臉上有兩條乾涸的淚痕,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張遂用打濕的手輕輕抹了下小女孩臉上的淚痕。
對方不止長得瓷娃娃一般可愛。
脾氣似乎也是極好的。
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任何哭哭啼啼的跡象。
張遂笑著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
小女孩站起身,看了一眼張遂,兩隻小手輕輕拍了拍裙擺道:「說了你也幫不上忙。」
張遂剛想打趣:「你不說怎麼知道?」
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遠處有一個身影提著燈籠朝著這邊走過來道:「蓉蓉?蓉蓉?」
張遂遠遠看過去。
是一個苗條身形的身影。
小女孩忙躲到張遂身後,低聲道:「你幫我擋一擋。」
張遂:「......」
身影提著燈籠走過來。
在距離不到十步遠處,張遂才看清楚了對方的容貌,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少女臉色頗有些嬌俏,還帶著一絲青澀。
但是,無形中帶著一股生冷。
遠遠地看著張遂赤裸著上半身,少女並沒有發脾氣,而是換了個方向,一邊繼續走,一邊道:「蓉蓉?蓉蓉?」
很快,她走到拱門口,和兩個部曲說了幾句什麼。
小女孩見狀,抓著張遂的衣擺,繞著圈,始終和少女相隔一個張遂。
張遂俯瞰著小女孩,並沒有發聲。
少女尋找了一會兒,這才折返了回來。
當她背影遠去之時,張遂明顯聽到她的抽噎聲道:「死哪兒去了?你趕緊出來,姐姐不責罵你了。」
張遂疑惑地看向又躲到身後的小女孩。
小女孩這才鬆開抓住張遂衣擺的手,蹲在古井旁邊,雙手抱膝,埋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