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
沐易搖搖頭：「如果李唐一直沒答應，或者一開始就答應，這都沒什麼。
但這樣先堅決不答應，現在又突然答應，中間肯定有什麼變故或者謀劃。」
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到有用的信息。
沐易只能吩咐道：「今晚掛上風帆，加快速度到番禺，到嶺南馮家。」
雖然沒想到李唐轉變主意的原因。
但沐易確定這個原因給了李唐十足的自信。
讓他們認為就算青醫館增設學館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不然是不會答應這個條件。
夜晚。
掛上風帆的小船，在北風的吹拂下速度飛快。
許塵伶拿過一件毛毯給船艙睡著的沐易披上，坐在船頭看著沿岸不斷後退的山峰，時不時回頭看著正在酣睡的沐易，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恬靜的笑容。
時至半夜，北風放緩。
突然，許塵伶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落在手背，抬頭一看，雪花如星光般在天空灑落而下。
「下雪了？」
這時，一道聲音在船艙傳來。
沐易探出身看著外面飄揚的雪花：「原來嶺南真的會下雪。」
前世的兩廣，一眾網友可是年年都在盼下雪，但就是不下雪。
有一年好不容易局部飄了點小雪花，屬於落地就融的那一種，當地網友也要把汽車發動機蓋的雪堆到一起，堆了一個拇指雪人在朋友圈嗨到不行。
「嶺南年年都會下雪啊，只是雪沒有中原的大。」許塵伶輕聲的回應。
這次兩人過來嶺南，她是特地查了這裡的氣候地理和人文習俗，對嶺南也算有一定的了解。
「下雪好，瑞雪兆豐年。」沐易笑道，沒有說自己的感慨是來自前世。
「瑞雪兆豐年？」
許塵伶琢磨著這句詩的意思，沒一會兒明白是什麼意思，眼裡露出一絲驚嘆崇拜：「少主好文采。」
「......」
沐易神情一怔，接著想到這是唐代李商隱的詩句，啞然笑道：「這是我無意間聽說的，不是我原創。」
「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隋朝的各種書籍典藏我都看過了。」許塵伶有些不信。
「我還會騙你不成。」
沐易回了一句，沒有在這個話題深聊，看著前面的循水江面：「我們還有多久到番禺城？」
「已經過了循水城。」
許塵伶看了看兩邊的河道山勢，對比一下地圖：「現在是南海郡......大概黎明就會進入郁水，到時候往北上去一點就是番禺城。」
「這樣就是清晨能到。」
沐易點點頭，這也沒有再休息，而是思考著接下來跟馮盎，還有戰神宗的見面。
戰神宗，傳承上古巫族。
單看宗派名字就知道這是一幫好戰分子。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跟翟讓，李世民，林世音這些人肯定是不一樣。
輕舟一路進入了南海郡，這就一路往西，在東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匯入郁水。
許塵伶拉動風帆搖起左邊船槳，輕舟就調轉船頭，在海風的吹動之下，順著郁水岸向北逆流而上。
沒多久，輕舟來到一處岸邊的碼頭。
許塵伶看了眼碼頭高掛的「番禺北碼頭」幾個大字，把船舟靠岸回過頭呼喊道：「少主，到了。」
「到了？」
「這嶺南遠離戰亂，就是比較繁華。」
沐易走出船艙，看著剛日出就在忙碌的碼頭，目光在岸上掃了一下。
憑藉神經強化帶來的視覺，很快就在碼頭隱蔽的一角，看到青醫館的護衛和馮家的人員。
這時，碼頭等候幾天的眾人也看到過來的船舟，看到走出船頭的沐易，一個個快步跑過來，最後壓低聲音呼喊。
「少主！」
「沐聖醫！」
沐易點點頭，跟許塵伶兩人上去碼頭。
在踏上碼頭的時候，許塵伶就很自然地落後一步，顯現出沐易的地位。
上岸。
雙方禮節性的聊幾句。
接人的馮家管家就恭敬邀請道：「沐首領，我們家主這幾天時刻備好宴席，正等您大駕光臨。」
「既然這樣就過去吧，不能讓明公久等了。」沐易沒有反對，示意帶路。
「沐聖醫上馬車，路途還有一段距離。」
看到沐易沒有一絲的盛氣凌人，馮管家也是鬆了一口氣，連忙在前面帶路請沐易兩人登上角落的馬車，一路低調地過去馮家住宅。
至於他們跟青醫館的護衛，這就一個個的分散離開，沒有聚集到一起引起探子的注意。
「這馮家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錯。」
坐在馬車裡，沐易感覺馬車兜了幾圈才往一個方向過去，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管家稱呼的是沐聖醫，而不是首領。
這是表明這次會面，是馮家跟青醫館，跟他沐易的會面，而不是跟瓦崗寨的會面。
保密工作做得好。
這代表不想被其他勢力知道跟他的會面，這樣會面就很可能達成一些私底下的關係。
私下關係好啊。
因為戰神宗就是馮家的私人關係。
如果是兩家公開合作，馮家最多支援瓦崗寨一些糧草物資和兵力，這對瓦崗寨的意義不大。
但如果是私下關係，戰神宗就有可能參與進來了。
要知道，這可是不受天人隔絕限制，保不齊一個呼喊，立馬冒出來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大宗師的戰神宗。
馬車走了一陣。
最後在一處平坦停下。
負責趕車的馬夫低聲道：「兩位貴客，到了。」
許塵伶先一步下車，再掀開車簾讓沐易下來。
等到沐易下車，她還拿出一小塊銀兩交給趕車的馬夫，禮貌道了一聲謝。
「明達見過沐聖醫，久仰聖醫大名。」
另一邊，看到沐易下車，早就在等候的馮盎也是快步走上來，人還沒到，豪爽的聲音就已經傳來。
「聖醫不敢當，易也是早早仰慕明公鎮壓嶺南，攻克平定二十個州，讓整個嶺南社會安寧，百姓擁護的風采。」
看著身高體壯，快步走上來的馮盎，沐易笑著拱手一禮。
大概猜出明白馮盎的意思，沐易這次也沒用其他身份，只是用一個易字作為自己的身份。
至於為什麼稱呼馮盎為明公。
這是因為馮盎的字，這個時代的人都是以字為先。
馮盎是高州人，祖籍在遼西，盎是他的名，明達是他的字。
「原來在沐聖醫心裡，我是這麼厲害？！」
馮盎抬手指了指自己粗獷的臉，很是開心地笑了幾聲，然後往旁邊讓開身形，露出身後的一個身影。
一個在冬日裡也是穿著獸皮五分褲，獸皮夾克背心，赤著大腳，渾身散發一種蠻荒氣息的壯漢。
「介紹一下，戰神宗，巫文，五天前就過來了，跟我一起都在等沐聖醫你的到來。」
馮盎也是人面豬相，心中嘹亮的人。
簡簡單單的一個介紹，除了抬高沐易的身份，突出自己這邊的待客禮貌，同時還隱晦透露出戰神宗對這次會面的重視。
「巫文見過沐聖醫。」
巫文走上前稍稍拱手一禮，接著咧嘴道：「你帶大軍滅掉妖血門的事情，我們宗主知道了很開心。
他說你要的東西，他已經明白，特地吩咐我過來跟你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