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好奇心,有時候根本不講道理。
這裡正發生兇殺案呢,路人不是急著跑開,反而湊上前來觀看。
方堂向著圍觀的路人問一聲:「誰懂得夏國語?」
片刻後一個年輕的女人出聲道:「我去夏國留過學,我會說夏語。」
女人二十三四歲年齡,帶著黑框眼鏡,小心翼翼掩藏著眼角的一道傷痕。
方堂笑道:「怎麼稱呼?」
女人道:「安娜。」
方堂點點頭,向安娜說道:「你替我問問這位警長先生,他是否願意在我面前,為剛才的過失懺悔。」
安娜詫異地看他一眼,隨即轉頭向胖警長翻譯起來。
胖警長憤怒地咆哮起來。
安娜聳聳肩膀,說道:「他說他只向上帝懺悔,如果你不雙手抱頭,趴到地上,他會立即送你去見上帝。」
方堂惋惜道:「他不會的,他這樣的人,就算上帝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會選擇先開一槍,只可惜上帝不會寬恕向他開槍的人。」
說罷,他抬腿向胖警長行去。
砰!
胖警長見他有所動作,立即扣動扳機。
當方堂把注意力集中到子彈上面時,以接近音速飛行的子彈變得無比緩慢,幾乎是蝸牛行進的速度。
方堂將子彈捉到手裡,隨後叩在指間彈出。
伴隨著刺耳的尖嘯,的眉心被洞穿。
警長助手連忙躲到車子後面,不敢冒頭出來。
圍觀的路人這下也知道怕了,忙不迭各種找地方躲藏。
方堂若無其事,繼續向著原定的方向行去。
「喂!」
安娜從後面追上來。
方堂停下來等她,然後問道:「什麼事?」
安娜道:「你需要一個翻譯,這樣等你被警方逮捕的時候,才不會吃虧。」
方堂道:「我剛殺了三個人,你卻追上來要給我做翻譯,你不怕嗎?」
安娜道:「你是無辜的,他們那些人太過分了,我有一顆是非之心!」
方堂打量著安娜。
他從對方隱藏在黑框眼鏡後的藍色眼眸中看到異乎尋常的興奮光芒,他聽到對方心臟不正常的心跳聲,聽到對方體內的血液在加快流動。
這是個有企圖的女人。
方堂立即做出判斷。
他笑道:「我正好需要一個人暫時隨行,你攝像技術怎麼樣?」
「啊,還可以。」
「好,你跟我來。」
兩人穿過幾條街,來到一家酒吧。
酒吧櫃檯的大電視正在播放當天的足球賽事,不少酒客一邊喝酒,一邊為自己支持的球隊加油,酒吧里氣氛火熱。
方堂和安娜找到一個角落坐下。
方堂指著電視說道:「把裡面解說的話一字不漏都翻譯給我聽。」
安娜發現自己完全搞不懂這個人。
剛犯下那麼嚴重的案子,隨時可能被逮捕,他怎麼還有心思看足球比賽呢?
就算是最狂熱的球迷,也做不到這個地步吧?
安娜不關心這個男人到底什麼心思,他願意在這裡停留還更好呢。
她一邊將足球解說的話翻譯給方堂,一邊低頭悄悄用手機發出去一條消息。
方堂不理會安娜的小動作,他專心聽著電視機里的聲音,以及安娜的翻譯。
那些方堂完全不懂的詞彙,就像是一粒粒色彩不同的小豆子出現在方堂意識中。
他的大腦飛快分析著這些詞彙出現的頻率,它們在句子中的相對位置,從而得出它們各自的詞性,並且根據安娜的翻譯,推測它們的意義。
方堂感覺,若瑟國語的信息仿佛海水湧入自己的腦海。
電視機撕拉一聲,忽然跳到一個新聞節目,裡面播放的是若瑟國王接待外國使者的新聞。
國王是若瑟國的象徵,以及名譽統治者,可現在已經不是帝制時代,國王早就失去權柄。
若瑟國民對於國王和王室也不感興趣,至少比不上對足球比賽感興趣。
酒吧里的酒客頓時謾罵起來,聲音之大,幾乎將房頂掀翻。
酒吧的招待急忙拿遙控器換台。
等到換回足球比賽,酒客們這才安撫下來。
可是沒過兩秒鐘,畫面一跳,又變成新聞頻道。
「愣著幹嘛,繼續翻譯。」
方堂說道。
「啊?」
安娜徹底糊塗了。
看樣子這人並不單純是個足球迷,他讓自己翻譯電視節目,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既然弄不明白,安娜乾脆放棄探究,專心替方堂翻譯起來。
酒吧里的人漸漸走光了。
他們發現,酒吧的電視機像是鬧鬼一樣,它完全不受控制,有時跳到新聞頻道,一會兒又跳到家庭生活劇,偶爾又跳到少兒節目。
不論酒吧的招待怎麼努力,總是不能讓電視機像往常那樣聽話。
沒法收看心愛的足球節目,酒客們全都掃興而去。
最後酒吧招待乾脆把電線拔掉,免得再被這見鬼的電視機折磨。
方堂在酒吧又坐一陣,一個衣著幹練的女人從外面匆匆進來。
見到安娜,她加快速度,最後與安娜抱在一起。
安娜招待女人在旁邊位子上坐下。
女人不等坐穩,便急忙問道:「你怎麼還沒離開,那些人正四處找你,他們已經放出話來,說找到你以後,你還欠他們多少錢,他們就生生拔掉你幾顆牙齒,如果牙齒都拔光了還不能抵債,他們就要敲斷你的手腳。」
「我和你哥哥整天為你擔心,一心盼著你成功離開,你怎麼還沒走?」
安娜抓住女人的手,興奮道:「你們不用再擔心,我今天遇到一個冤大頭,只要把事情推給他,什麼就都解決了!」
女人疑惑地看著安娜。
安娜指著方堂,說道:「就是他。」
見女人露出驚駭表情,安娜道:「放心吧,他不懂若瑟國語。」
女人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安娜於是將方才的事講述一遍,說道:「這人又凶又能打,等會兒你想辦法把那些傢伙引到這裡來,我設法挑動他們相鬥,這傢伙能把他們都打死。」
「到時候這傢伙被逮捕槍斃,所有的事一了百了!」
女人將信將疑地道:「他真有那麼厲害?」
安娜道:「我親眼所見,夏國人向來神秘,有些古怪的本領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安娜,不向我介紹這位女士嗎?」
方堂說道,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