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雷霆在山谷中閃過。
只一晃神的工夫,方堂就越過一百米的山路。
他回過頭去。
這一百米的夾道像是被一把巨大的犁耙過,到處是碎枝敗葉。
連兩側山壁上的樹木也被衝擊波攪得歪歪斜斜,露出頭頂一線藍天。
太誇張了!
恐怕已經超過音速了吧,而且絕非略超音速,而是數倍音速。
因為他剛才突破音障十分輕鬆。
不知道手機的計時器能否準確記錄下這麼短暫的時間?
等等!
方堂猛地低頭。
果然,他渾身的衣服鞋子已經撕成碎片,現在正光溜溜站在一片破枝爛葉中。
連手機也誇張變形,壞得不能再壞了。
這算什麼?
雖然他剛剛實現了超音速奔跑,可是他損失了一部手機啊。
真是巨大的損失。
去他媽的手機,老子能超音速奔跑了!
方堂興奮地開始胡言亂語。
他很快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昨晚他已經做好準備工作,他查到目前人類最快的飛彈也才二十幾倍音速。
這個速度就算比他快,也快不了多少。
他能感覺出來,剛才還不是他的極限速度。
因為他還沒有完成加速。
如果再給他幾百米,讓他完成加速,他的速度還能再翻幾倍。
這意味著,他可能已經比人類最快的武器還要快了!
也就是說,哪怕人們發現了他的變異,想要除掉他,或者抓到他,可他們最快的武器也追不上他。
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在變異以後,他一直擔心秘密暴露。
現代武器的恐怖陰影,仿佛一把利劍懸在他頭上,隨時可能斬下來,他不得不每天提心弔膽。
可現在這把劍突然被移除了。
也不能說移除…
更確切說,他發現這把劍根本追不上他了。
他就像是魚入大海,鳥上青天,精神的羈絆一旦解開,無上的自由感頓時給他帶來無比的歡快。
只可惜…
方堂有些遺憾,他沒法試驗自己的耐力。
因此也就不知道自己可以在如此高速下奔跑多久。
如果只跑出幾公里,或者十幾公里他就力竭了,那就還沒有徹底脫離危險。
這個試驗他註定不能立即進行。
在地面上有個人形生物,以超高音速狂奔數公里甚至十幾公里,這種事無論如何瞞不過天上的衛星。
他若真這麼做了,等於直接向世人攤牌。
在探索清楚身體狀況之前,他還不想這麼做。
方堂抬頭看看萬里無雲,碧空如洗的天空,準備立即離開此地,免得被發現行蹤。
他回到起點,把背包找到,正要離開,忽然又反身回來。
把夾道上能找到的他的衣服碎片都帶走。
現代的刑偵技術如此發達,保不准他們能從這些衣服碎片上發現他的信息。
其實如果要做到絕對嚴謹,他還要防備自己身體的一些皮屑之類遺落在現場。
不過這就不是他能避免的了,
除非他能把這座山搬走。
做好收尾工作,方堂背著包向遠處遁去。
現在是下午兩點半,他如果就這麼赤條條回家,恐怕立時以變態男的身份上熱搜。
方堂打算在山裡待到天黑,到時候趁著夜色回家。
趁這段時間,他也可以試試自己力量的極限。
方堂在山裡逛了一下午。
他把能找到的岩石都托到手上試試份量,可毫無例外,這些岩石全都輕如草芥,根本無法試出他的力量。
等到傍晚時候,方堂來到一座百米來高的小山下面。
整個下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具測量力量,方堂不免有些著急。
看著眼前的小山,方堂心想,乾脆用全力給這座山來一下子。
雖然不能測出力量有多大,至少對自己的破壞力能有個直觀。
知道自己能有多大破壞力也就夠了。
反正對他來說,力量的意義本就是要轉化成破壞力。
這麼想著,方堂走到一處垂直的峭壁前面,開始醞釀力量,準備發出全力一擊。
方堂進入一種奇特的境界。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忽然停止跳動。
這麼過了幾個呼吸,心臟猛然發出一下劇震。
方堂整個身體都受到心跳的震盪。
傳說當年黃帝戰蚩尤,曾取神獸夔牛皮為鼓,以其腿骨為鼓槌,擊鼓激勵三軍,可以聲震百里。
方堂感覺自己心臟的這一下跳動,可以媲美夔牛鼓的響聲,整個山林都受到震動。
隨著心跳,仿佛有電流在他體內亂竄,又仿佛血液化作烈火在血管中流淌,最後都匯聚在他的拳頭。
方堂提起拳頭,猛地向峭壁砸去。
……
白頭峰。
劇組正在為一場傍晚的戲做準備。
初執導筒的傅明月已經化好妝,準備等光線達到最合適的時候,便宣布開機。
她的經紀人兼助手小紅正抓緊每個時機,向她匯報一些緊要的事。
小紅道:「明月,業內對你這部電影似乎不太看好,最近胡哥已經開始和院線那邊接洽,準備商談排片的事,院線方似乎不想鬆口。」
院線不給排片就沒人看,沒人看這部片子只好慘澹收場。
第一次就讓出資方賠錢,以後自然更難有機會。
傅明月道:「我是這行的新人,人家不看好也正常。」
小紅嘆息道:「胡哥說,上映前最好炒炒熱度,要不炒作一下你和當紅小生的緋聞?」
「畢竟是為了電影嘛。」
傅明月不置可否。
她何嘗不知道炒作的重要性。
酒香也怕巷子深。
在現代社會,好的宣傳有時候甚至比產品質量還重要。
可她早就厭倦了炒緋聞,當初她只是個小演員,沒什麼話語權,被公司安排炒過幾次緋聞,已經夠噁心了。
如今好容易做了導演,還要主動去炒緋聞,噁心程度直接翻幾倍。
「後面再說吧。」
傅明月說道:「副導演,現在光線正好,讓大家準備好。」
「等會兒有場爆炸戲,炸藥再檢查一遍,不要有什麼意外。」
「好的,明月姐。」
副導演正要轉身離開,傅明月忽然心中一動,問道:「咱們的炸藥都埋在山上,到時候該不會造成山體崩塌吧,這個問題之前沒有想到,要不要暫緩拍攝,找人做一下山體評估?」
副導演笑道:「明月姐,大山結實著呢,連正規的炸山的火藥也要成噸預備,才能將大山炸出個小口。」
「咱們這種表演用火藥,哪這麼容易把山炸壞。」
也是。
傅明月暗笑自己疑神疑鬼,揮手示意副導演自行去忙。
見自己的吩咐被有條不紊的執行,傅明月非常滿意。
等到所有演員都就位,傅明月自己也走到自己的位置,向副導演打個開機的手勢。
攝像機啟動。
炸藥師引燃引線。
轟!
一聲巨響傳來。
傅明月感覺腳下的大地猛烈搖晃起來。
傅明月立地不穩,被晃倒在地,她踉蹌著爬起來,驚恐地向四周望去。
視線所及之處,所有劇組中人全都東倒西歪。
大地在震顫,白頭峰在晃動,龍江掀起巨浪,衝到兩邊岸上。
這不對勁吧,副導演,你到底用了什麼火藥?
傅明月愣神間,一道浪頭撲來,像舔食昆蟲的青蛙,裹著她退回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