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穀神
關外,固山族。
固山族乃是蠻人幾大部落之一,雖然在幾大部落之中人數最少,卻是最為驍勇善戰的一支。
本來在近期天災來臨,中原危如累卵之時,固山族乃是最為堅定的主戰派。
本應該第一時間率領部眾作為先鋒打入關內,劫掠人丁,奪取財物糧食。
只不過因為莫名的疫病來臨,使得部族之內許多人口都開始病倒。
每日都能看到有大量的屍體從他們遊牧的帳篷營地中扔出焚燒。
而對於蠻人來說,疫病並不可怕,因疫病而死的人才是軟弱無能的存在,是部族必須要甩掉的包袱。
因為關外環境惡劣,各大部族之間為了爭奪食物時常打的頭破血流。
蠻人之間甚至有個習俗,他們中的人一旦老去,便要被部族中的其他人送去山中等死。
免得成為累贅拖累部族中的其他人。
同理,如果是因為某些意外而傷殘,失去了為部族獻身的能力,同樣也會被送去山中餵各種野獸。
以供來年他們能在山中狩獵到更多的野獸。
此時,一名年輕的男孩因為不小心喝了被污染的湖水,使得他也染上了這難纏的病症。
倒在帳篷之中感受著身體的不適和痛苦。
渾身上下酸軟無力,仿佛脫了節一樣,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最關鍵的是,整個帳篷裡面充斥著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聲。
整個營地感染了疫病的人都被聚集在了這個帳篷之中。
只要能挺過疫病就能離開,挺不過去的人則會被抬出營地扔掉。
而對他們唯一的照顧,就是一桶剛剛從湖邊打來的清水,供帳篷裡面的病人不會渴死。
實際上也就是蠻人的身體素質實在出奇的強橫,幾乎沒有任何防疫措施的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也能控制疫病到一定程度內,不至於造成大規模的死亡。
此時小男孩掙扎了許久,想要從獸皮上起身喝一口水。
他感到自己的嗓子已經快要渴到冒煙了,嘴唇乾裂,意識模糊。
渾身高燒不退,體表甚至出現了好幾個明顯的膿包,稍微觸碰便會流出充滿病菌的液體。
「好難受,好痛苦。」
男孩掙扎了許久,感受到生命一點一點的在流失。
就在其將要一命嗚呼,意識逐漸沉沒之時。
在其視野一片黑暗之中,卻出現了一道蒼老卻和藹的聲音。
「孩子,你好像很痛苦,我可以幫幫你嗎?」
男孩雖然從未聽到過這個聲音,卻下意識感覺這個聲音格外親切。
如同自己幻想中的慈父一樣……
在蠻人的部落之中,一般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男女關係極為混亂。
不過很恰巧的是,男孩的確意外得知了自己的父親是誰。
但當年幼的他試圖尋找那位父親的時候,對方卻是用鄙夷粗蠻的動作將其趕走。
對於他們來說,孩子甚至不如獵到一頭野豬更為重要。
而在此時,男孩終於在這意識混沌之時,填補了心中早已缺失的空缺。
「我好痛苦……」
「沒關係,孩子。」那慈藹的聲音再次傳出:
「我將賜福於你,幫助你擺脫疾病的痛苦與死亡的威脅。」
「我對於所有生靈皆一視平等,不分高低。」
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男孩終於看清了那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團由模樣極為可怖的昆蟲所組成的巨大黑雲。
從黑雲之間,依稀可以看到在黑雲之中那腐敗的巨大肥胖生物。
不停有腐敗掉落的器官從黑雲之中掉落而出,重新化為一團團實體化的疫病,嬉戲打鬧之間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雖然模樣極為可怖,但男孩卻已經沒有了恐懼。
已經徹底陷入疫病絕望中的他,早已是處於瘋狂的邊緣。
伴隨賜福降臨,男孩的意識逐漸從一片黑暗中清醒了過來。
身體的疼痛也如同潮水一般飛速消退。
身上雖然稱不上充滿了力氣,卻是能重新活動自如,沒有了那病痛帶來的虛弱感。
騰的一聲,男孩從地上站了起來,驚喜於自己竟然真的從病痛中恢復了過來。
「我好了?」
大喜過望的男孩此時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被族人扔出了帳篷。
周遭躺滿了因為疫病而喪生的屍體,一股股濃烈的腐臭味傳來。
男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為何族人會誤會自己已經因為疫病而死。
但此時他心中只剩下疫病痊癒的喜悅。
急匆匆的想要回到部族之內,向族人告知自己已經痊癒。
但此時,他卻發現此時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浮腫。
體表因為疫病而出現的膿瘡也並未消退。
就連皮膚也依舊是那副和死人無異的模樣,不僅毫無血色,而且也如同棉花一樣。
稍微用手輕輕一碰,腹部便直接凹陷了一個大口子,內臟幾乎要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但令人詫異的是,男孩不僅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甚至連該有的恐懼也十分淡漠。
只是下意識覺得這樣可能不太好,必須要想辦法兜住傷口,避免內臟流出。
於是男孩回過頭從滿地的屍體身上扯下已布滿病菌的獸皮。
將自己的身體完全兜住,隨即開心的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的手藝極為滿意。
隨即,男孩便循著道路往營地而去……
此時靜靜觀看事態變化的徐柯也大概對這新的能力有所了解。
與血神不同,這新的能力被徐柯取名為『穀神』。
「穀神者,乃生養之神,天地間原始的母體。」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不絕,似亡實存,用之不勤。」
如果血神的特點是:勇氣、戰爭、殘忍、榮譽、追求與強者硬碰硬的廝殺。
那穀神的特點便是:仁慈、熱愛生命、疾病、瘟疫、一視同仁。
無論是對人類、妖物、詭異,哪怕是對於疫病的病菌本體,穀神都能抱著父親一般的仁慈來對待他們。
雖然都是截取了徐柯的一個側面所形成的神像,但兩者之間可謂是天差地別,幾乎像是反轉一般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