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終於聽話的人工天使
當赫希婭幾人在探索遺蹟的時候，數十公里外的石林山堡內，緊急的鐘聲在山間迴蕩。
自山堡最頂部的積雪山崖，到下方依山建立的要塞，再到房屋林立的城區，鐘聲如烽火般蔓延，無數人從工作和休息中停下，不安的走出房屋，來到街上。
登上山堡內高聳的石塔，俯瞰遠方的林地和山脈，一陣黑色的『大霧』，正不斷游離和聚攏，當其沿著刪除山坡攀上高峰後，攜帶著由遠及近的巨大翁鳴之聲，俯衝而下，其數量鋪天蓋地，整個山間翠色的森林草地都被蒙上一層『黑紗』，若是這些黑點聚攏，則形成密集的黑牆，遮陽光和視線。
『嗡嗡嗡——』
那是蟲子振動翅膀的聲音，它們宛如傳說故事中的惡鬼，聚集如流沙般的密集的陣列，沖向山間可見的任何活物。
密集的黑點掠過，路邊的馱馬一分鐘內被啃食成骨架，沿途的行人驚恐逃避，但很快也被追上，這些蟲子鑽入耳朵，口鼻，衣領之中，驚恐無比的尖叫和嚎叫在山間迴蕩，那悽厲的聲音讓城牆上的守衛雙腿發軟。
這還不是結束，當這些黑點有如幕布般掠過大地後，逐漸向活物聚集的石林山堡撲來，那振動翅膀的嗡鳴之聲也越來越大。
烽火和狼煙在城中各處緊急點燃，道路上全是慌張腳步聲和衛兵吼叫聲。
「快，所有人，將能焚燒的東西搬出點燃。
「煙霧越大越好！」
「蟲子！鋪天蓋地的蟲子過來了！」
不少人還是懵懂，但從路人和衛兵那匆忙不安的行動聲里也感到不安，各種哭聲和摔東西聲也在城中瀰漫。
穿戴著數層厚紗披成的外衣，灰羽種內的超凡者被召集到城中的要塞塔頂，俯瞰山下那飛速靠近的黑色蟲群，領頭的灰羽種起手，灼熱的氣流從眾人身旁吹過，隨後空中緩緩凝聚成巨大的火球。
這個時候其他灰羽種超凡者也一同施法，大小不一的火球在高塔周圍浮現，它們散發的熱量和光芒吸引著城中諸多人的目光，有的人開始跪下祈禱，有的人興奮的大喊，有的人看到後終於安心下來。
隨即，火球掠過空氣，帶著長長的尾焰沖向城牆下的空地和山野。
劇烈的爆炸聲浪掀起，飛濺的岩石和泥土掀起十多米高，火焰順著城牆蔓延擴散，吞噬大量黑色的蟲群，這讓準備翻越城牆的黑色蟲霧損失慘重。
之後又是一顆顆燃燒的火球拖著長長尾焰墜落，不斷在城牆下炸開，用高溫且窒息的熱浪吞噬那些靠近的蟲群。
眼看城牆下的蟲群清掃大半，即便後面不少蟲子翻入城中，但也無法造成滅絕性的災難，城頭瞭望的衛兵們鬆了口氣，感激灰羽種的庇護。但隨著夜幕漸漸降臨，無人知曉的山間角落，些許黑色蟲群在厚密的叢林草木掩蓋下，再次翻過高聳的山脈，俯瞰那山谷對面的石頭山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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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遺蹟，球形穹頂大廳。
懸浮在空中的機械天使緩緩凝聚出代表意識活動的眼瞳，其中隱約的符號旋轉，她的身軀完全由特殊的機械合金製成，四肢呈現黑色，有如包裹黑色緊身衣的少女，腳底和手心都是噴氣口，裙擺邊緣和背部羽翼也有分布的噴氣口，可以協調她在空中做出極其複雜和靈活的飛行軌跡。
不過此時她並沒有進行複雜的飛行，眼眸中閃爍的光芒有如掃描般，將整個大廳的環境和生物納入視野，輸入到內部的中央處理器中，隨著算法核心和思維模型的運轉，此刻環境的代表的情報，和幾人的身份也快速呈現在神經模型之中。
[新地球歷 5976年11月02日，13點43分55秒，原子鐘時間校準中……]
[艾竭卡網絡連接失敗，無法獲得時間校準同步……]
[無法獲得機械太陽·柔的賦權，開啟自律決斷模式……]
[Loramiya（洛洛莉亞），人格核心加載中……]
「Loramiya（洛洛莉亞），發現敵對生物，根據第一律令，開始進行清理，連接作戰單元中……」
原本通道兩側的一個個房間突然打開，隨後那些沉睡的機械體也閃過各種光標，各個關節開始進行自檢和啟動。
「不妙啊，這傢伙要殺了我們。」居伊一手握刀，雙目緊盯著半空中攤開雙手的機械天使，此刻其他幾人也處在緊張不安的狀態，身體半伏，隨時準備逃跑和戰鬥。
「嘭。」
五人身後的通道里傳來機械傳動結構的聲響，那些沉睡上千年的機械體開始了活動，儘管此刻很是艱澀，有如鏽跡阻塞的關節運轉，但鋼鐵撞擊地板的聲音在安靜的地下是如此清晰，讓人汗毛倒豎。
對於遺落大半科技、並且衰退數百年的新生種族而言，這些在第五紀元那個戰爭激烈無比時代誕生的機械體，一個個都是高效無比的生命收割器，對於這種冰冷殺戮者的恐懼，幾乎刻入了倖存者的血脈之中。
四人不安的四處張望，準備逃跑，但又害怕激烈的活動引來對方關注，被立刻攻擊。
「不能溝通嗎？」蘇拉焦急的大喊，詢問法蘭。
「我再怎麼知識淵博，也不知道和這些千年前的機械生命對話。」法蘭看了看後面那撞開的屋門，開始挪動腳步，貼近牆壁，舉起手中的槍。
「對不起，我先走了。」雪利這會兩腿發顫，頭也不回的跑向通道，根本不管身後幾人的呼喊。
數道暗淡的銀色離子束在通道閃過，還沒等雪利跑出，就被這些離子束貫穿身體，切割斷雙腿和一條手臂，若不是臨死前他奮力扭轉身體閃避，恐怕會被這些離子束攔腰截斷。
但他的掙扎也很快面臨絕境，一對鋒利如刀的金屬前足來到他腦袋前，刺破堅固的地板，他奮力的轉動眼珠，也只能看清身前機械體的下半身，那是有如昆蟲般的腹部和多對肢體。
當其他人都在驚恐的逃跑或行動時，大廳中的緹蘭此刻一動不動，她雙目看著懸浮空中的機械天使，一種奇異的精神感知出現在她腦海。
如果說正常人的精神意識是燈罩內的火焰，總有些模糊和朦朧，那眼前機械生命的精神意識，就是去掉燈罩的火焰，格外清晰，她甚至能聽到對方思考的『聲音』。
『發現5單位的人形生命，初級掃描確定4單位為需要排除的異常生物，其中1單位待定』
『3號單位進行了逃離行動，觸發自律戰鬥單元的攻擊，被剪除行動能力』
『4單位的戰鬥力判斷在序列3以下，降低威脅重視程度，1號單位戰鬥力初步判定為等效序列7，標記為『極危』，大幅增加威脅程度……』
眼眸中的翠色剎那轉為紅色，隨後機械天使背部和四肢的噴氣口全開，其身形靈活無比的在空中轉過，十六道蒼白的離子束划過穿透剛才赫希婭站立的位置。
在對方行動的瞬間，赫希婭也展開了行動，她一腳蹬起，閃過那射出的離子束，隨後手中的斷劍也變得鮮紅異常，整個劍身宛如瑰麗的紅色琉璃，散發著美麗而妖異的光芒。
之後這名機械天使又是數次射擊，其中不少為赫希婭躲開，也有躲不開的直接用劍身格擋。
對方的實力大致和緹蘭高中時那些冬祭大比的選手相當，高速而精準，射擊軌線自動鎖死少女躲閃的空間，即便是赫希婭速度比對方快，也有無法躲開的離子束，只能用劍刃和身體硬抗。
又是一道蒼白的離子束擊中緹蘭的肩膀，黑色衣裙被燒灼出殘缺的豁口，但內里的肌膚依舊完好。
這傢伙，總是亂動呢，緹蘭懸停在空中，心中想著，怎麼才能不破壞對方的情況下，將其拿下。
如果真的全力戰鬥，怕不是幾秒鐘，這名殘缺的機械天使就被她拆成零件，但再想找一個第五紀元遺留下的人工天使，恐怕她這一生都沒幾次機會。
沒辦法了，損壞就損壞點吧，緹蘭心中一動，隨後握著的妖紅劍刃沖向那空中的機械天使，身形在空中連續三次變向，鋒利的劍鋒偏折對方的射線，一次用劍身磕飛對方的手臂，一次拍擊對方的腦袋，一次直接斬下，將對方背後的機械翅膀撕開，成為對稱的斷翼。
從空中擊墜的機械天使，砸在地面，連續翻滾數圈，之後才勉強站起，但這個時候赫希婭已經降落她身前。
纖長的手指從黑色的禮裙長袖中伸出，按在對方眉心，近乎停滯時間的冰寒擴散，即便是機械，這個時候也變得遲鈍起來。
[Loramiya（洛洛莉亞），遭遇不可抗力入侵……]
[Loramiya（洛洛莉亞），能源餘量接近1%，無法維持戰鬥形態……]
儘管赫希婭整個過程輕描淡寫，但在其他幾人看來，簡直恐怖，這名看似柔弱的少女以幾人視線跟不上的速度和那空中的機械天使戰鬥，數秒間就用劍撕裂對方的翅膀，一擊砸入地面，這個時候，更是單手提起這名機械天使的頭顱，無形的寒氣擴散，整個球形空間的溫度數秒間下降了近30°，讓人如墜冰窟。
[根據第三律令，Loramiya（洛洛莉亞）已經無法維持自身的自由，為避免身體和資料落入敵對陣營，即將開啟自毀程序……]
隨後這名機械天使的眼眸開始紅綠交錯變幻，身體關節等縫隙也再次打開，橘紅的能量開始高速運轉，對抗逐漸停滯機體的低溫。
真是麻煩呢，少女心想，但這個時候她也不能將對方逼入絕境，只好鬆開手，一劍將這名機械天使掃飛，撞擊在對面的穹頂內壁上。
從弧形的內壁上落下，這名機械天使再次掙扎著站起，好在脫離危險後，她眼眸中閃爍的自毀進程暫時停止，這個時候重新恢復成翠色。
[能量不足，Loramiya（洛洛莉亞）無法繼續戰鬥，再次掃描環境，尋找休眠裝置和環境……]
雙腿癱坐在地上，這名機械天使身體側歪向一側，眼眸中的光線明暗變化，失去之前的靈動。
怎麼才能捕獲對方的同時，讓她不要自毀呢，赫希婭心中思索。
要不先降低自己的威脅度試試，她將將斷劍插在地上，隨後兩手微微張開，再次走向對方，這次果然反應沒那麼劇烈，也或許是這名機械天使真的沒能量了。
當赫希婭一步步靠近，現場幾人也忐忑緊張注目時，這名機械天使突然眼眸轉正，兩縷奇異的紅芒從眼瞳中射出，擊中赫希婭的身體。
絲絲鮮紅的血跡慢慢從胳膊的傷口中滲出，緹蘭看了看指尖滴下的血珠，將其甩掉，之後手指輕按傷口，使其飛速癒合，再度恢復明淨的肌膚。
她只是不喜歡受傷，並不代表抵禦能力差，事實上擁有類似四原初中『布倫納德』權能的她，或許是防禦力和抵抗力最強的魔女，只是以前各種比賽中為了不表現出異樣的權能，緹蘭極少使用這種能力。
使出這道攻擊後，這名機械天使仿佛耗盡般，身體上的紋絡和噴氣孔徹底暗淡停息下去，僅有眼眸維持著昏暗無比的光。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Loramiya（洛洛莉亞），大概有著序列7的戰鬥力，可惜經過近千年的沉眠，她的能量嚴重不足，而且因為無法獲得機械太陽·柔的授權，許多武器和系統也被限制，只能勉強發揮出序列5高段的戰鬥能力。
終於安靜了這孩子，緹蘭來到洛洛莉亞身前，將其緩緩扶正，使其眼眸對著自己，她再次嘗試用精神意識和眼前的機械天使溝通。
[Loramiya（洛洛莉亞）接受到異體精神入侵，抵禦中……]
[抵禦失敗，抵禦失敗……]
還是有些冥頑不化啊，赫希婭想了想，鬆開手指，任其頭顱垂下。
就在少女準備站起，再尋找看看其他可能時，在她沒注意的地方，剛才撫摸過Loramiya（洛洛莉亞）的臉頰上，少許血跡滾落，細微的血珠落在Loramiya（洛洛莉亞）的裙甲上，為那昏暗的翠色眼眸看見。
[觀察到1號單位的血液，進行基因分析中……]
[基因排序符合原初代碼，標記為原生人類，標記為『友軍』，解除敵對模式，根據人類存續委員會第61條約定，機械生命和原生人類可在危急時刻相互求助……]
[Loramiya（洛洛莉亞），請求幫助……]
「Loramiya（洛洛莉亞），請求幫助。」第一次，眾人聽到了這名機械天使的聲音，就如她外貌的設定般，有些稚嫩和天真。
聽到這個聲音，緹蘭再度迴轉視線，將洛洛莉亞扶起來，略帶開心的詢問。
「你想我怎麼幫你呢？」
「Loramiya（洛洛莉亞）需要溫和的魔力輸入。」
之後這名機械天使盡力翻轉身體，露出背部，隨後裝甲劃開，露出內里近乎熄火的暗淡核心。
溫和的魔力？是什麼序列都行，還是只需要靈子序列的魔力，緹蘭記得以前老師講過，機械議會那邊，幾乎全是靈子序列。
可惜這個時候Loramiya（洛洛莉亞）已經無法繼續說話了，只能讓她自己慢慢嘗試。
回憶大學時學會的魔力轉換公式，緹蘭將輸出的魔力緩緩轉換為靈子序列的形式，這種轉換雖說可行，但效率很低，大概100單位的魔力轉換完，只有15單位的異序列魔力。
畢竟是完全不同性質的魔力架構，能轉換就很是難得了，效率肯定不能奢望，除非是傳說中那位代表『純澈變幻之風』的天使，才能近乎100%效率的隨意變幻魔力架構，達到近乎萬能的使用。
隨著數分鐘裡，赫希婭的緩緩輸入，原本暗淡無比的核心再度浮現些許光芒，這個時候也能逐漸自發運轉。
[Loramiya（洛洛莉亞），能量恢復3%]
「Loramiya（洛洛莉亞），感謝你，謝謝幫我進行恢復。」對方這時終於平靜下來，眼眸也恢復些許靈動。
「我叫赫希婭·緹蘭，可以告訴我你的經歷和故事嗎？」
「我，Loramiya（洛洛莉亞），人工天使，β極機械生命，回答原生人類盟友的問題。」
終於，歷經頗為曲折的探險和戰鬥後，赫希婭收穫了這個千年前第五紀元的人工天使夥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