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蘇言第二天到公司時，蘇綿綿的工位上還是空的。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距離上班打卡還差五分鐘。
平常這個點，蘇綿綿早就到了，莫非真的不打算過來了？
就算不來，也應該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的。
何蘇言眉頭剛剛皺起，一抹俏麗的身影從外面小跑進來。
「何經理，早上好！」
蘇綿綿今天穿著一件藍色的襯衣裙，底下是風琴百褶的款式，俏皮又不乏正式。
跑著過來時，裹來一股清風，帶著甜甜的馨香。
何蘇言皺著的眉頭鬆了松，
「早上好。」
轉身進了辦公室。
蘇綿綿看了眼時間，還好沒有遲到。
剛才在車上，顧奕舟拉著她索要香吻，不給不放她下車。
蘇綿綿沒辦法，只有蜻蜓點水吻了一下他唇角，結果被他拉住，又輾轉廝磨了好久。
蘇綿綿呼了口清氣，走回自己工位。
她昨晚想了一夜，還是決定暫時留在華瑞。
倒不是被何蘇言激得，非得用自己的能力證明給他看。
她只是不想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就這樣草率收場。
況且，柳姝不就是想把她擠兌走嘛，她偏偏不要如她所願。
把昨晚沒譯完的文件全部做完，整理好後，蘇綿綿扣響了柳姝的辦公室門。
「柳副經理，文件全都譯完了。」
柳姝正在對著鏡子描口紅，抽空睨了蘇綿綿一眼。
「蘇綿綿，我要是你，都找到金主了，還上什麼班啊，回家撒撒嬌，躺著賺錢多輕鬆。」
蘇綿綿眉頭皺起，
「什麼金主，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喲，還不想承認啊？整個語言部誰不知道…」
「柳副經理！」
柳姝話說一半，被不知何時進來的何蘇言打斷。
何蘇言冷著臉，語氣有點生硬。
「下個禮拜嘉信廣場舉辦的展會，具體譯員名單你跟舉辦方核對好了沒有？」
柳姝撇嘴，不情不願坐直身子，
「我馬上來核對。」
何蘇言點頭，轉身時，目光從蘇綿綿臉上掠過，
「蘇綿綿，你跟我出來一下。」
蘇綿綿「哦」了一聲，默默跟著何蘇言往經理辦公室走。
何蘇言一路走進辦公室，沒聽到身後有動靜，以為蘇綿綿沒跟上來。
停住，轉身，忽然一顆毛絨絨的腦袋直直撞上他的胸膛。
「哎喲！」
蘇綿綿心裡想著事，沒注意到何蘇言何時停下了，一下子沒收住腳。
她摸著被撞疼的鼻子，眼淚汪汪，又還急著道歉，
「何經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您的。」
何蘇言看著蘇綿綿緊張兮兮的樣子，心尖某處微微動了動。
「不長記性，之前就跟你說過走路的時候看路。」
之前？
蘇綿綿正想著何蘇言什麼時候對他說過這句話。
抬頭，看見他扣得一絲不苟的襯衣，忽然想到什麼，水汪汪的眸子睜了睜，
「你是上次在學校救我的那個人？！」
之前她跟宋梔在學校，差點被一顆籃球砸中，是一個西裝男及時將她拉開，才讓她倖免於難。
梔梔當時還說他看起來兇巴巴的。
何蘇言見蘇綿綿想起來了，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冷冷轉身，繞到自己辦公桌前，拿出一疊文件。
「這是一份商業合同，可能有些詞彙比較專業生僻，你試著譯一下。」
合同？
蘇綿綿剛進公司，之前筆譯的都是一些比較簡單的文件，這麼重要的合同倒還真沒譯過。
蘇綿綿有些高興，連忙雙手接過，對何蘇言道謝，
「何經理，我會好好完成的。」
何蘇言「嗯」了一聲，
「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蘇綿綿聞言，眼睛一亮，何蘇言這意思，是要親自帶她嗎？
剛想問他，何蘇言似乎猜出她的想法，趕在她之前開口。
「別想太多，只是聽你口口聲聲在我面前提專業，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專業。」
蘇綿綿「哦」了一聲，眉眼隱隱有些失落。
但也只有一點點，轉瞬即逝，畢竟前輩們都說何蘇言不輕易帶新人，若是這麼幾天就願意帶她，那才不正常吧。
拿著文件出了辦公室，蘇綿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附近兩個女同事本來在交頭接耳說什麼，看見蘇綿綿回來了，互視一眼，留下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同時閉嘴。
蘇綿綿覺得她們奇奇怪怪的，也不止她們，似乎從那晚會場口譯回來之後，很多同事看她的眼光都有了變化。
包括曾珂，之前還偶爾跟她搭搭話，現在看見她，就目光躲閃，一副有話但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蘇綿綿聯想起剛才柳姝說過的「金主」兩個字，眉頭微微蹙起。
莫非，這幾天顧奕舟接她上下班的時候，被誰看到了？
蘇綿綿想不出來，也懶得浪費這個精力，反正清者自清。
……
顧氏集團。
高澤將一份資料擺在顧奕舟面前。
「顧總，有關柳姝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裡了。」
顧奕舟頭也不抬，垂眸批閱文件。
「直接說。」
高澤頷首，
「柳姝，女，二十八歲，畢業於…」
顧奕舟擱下筆，捏了捏太陽穴，
「直接說重點。」
「是。」
高澤不由自主挺了挺胸膛，繼續說道，
「柳姝是華瑞語言部副經理，為人高調，傲慢，跟部門裡的人關係都不怎麼好。」
「她專業能力其實並不怎麼出色，之所以能穩坐副經理的位置，是因為她跟華瑞副總黃忠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黃忠？」
顧奕舟摘下眼鏡，
「我記得黃忠都四十好幾了，他女兒都已經念初中了吧？」
高澤點頭，
「顧總記性真好。」
顧奕舟淡淡看了高澤一眼，
「那有沒有查到昨晚太太為什麼又被留下來加班？」
「查到了，因為柳姝給太太安排了非常不合理的工作內容，導致太太不能按時完成工作，所以才被迫加班。」
顧奕舟捏著眼鏡腿的手指微微用力，一雙幽深的眸子淬著寒意。
高澤許久未曾見到顧總動怒的樣子，一時有些緊張。
「顧總，柳姝這麼欺負太太，要不要找個由頭直接把她從公司逐出去？」
顧奕舟沉吟兩秒，
「暫時不用，太太剛剛參加工作，今後難免遇上各種小人，留著她給太太練練手還不錯。」
練手？
高澤眼珠子動了動，心道，顧總果然是只大灰狼，跟太太玩情趣都這麼與眾不同。
「派人盯著點她，另外，適當給她點苦頭吃吃，消耗消耗她的精力。」
高澤掀眸，
「那顧總的意思是？」
顧奕舟重新戴上眼鏡，拿起簽字筆，
「黃副總的太太應當還不知道她先生在外找情人的事吧？」
高澤聽完，眉眼一動。
「明白，顧總，我現在即刻去辦。」
……
柳姝跟一個女同事出去見完客戶回來。
在公司大門口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穿著幹練沉穩的男人從BZ車上下來，
鳳眸眯了眯，
「這不是永康集團的蘇董嗎？」
之前在一次商業展會上，柳姝有幸見過蘇董一次，不過只是遠遠看了一眼，連招呼都沒打上。
「永康集團，蘇董？」
女同事順著柳姝的目光看過去，「咦？」了一聲，
「上次會場跟蘇綿綿抱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好像就是他。」
柳姝登時柳眉一皺，只知道蘇綿綿被一個老男人by了，倒不知道by她的老男人這麼有來頭。
心中一時又氣又妒，
「你確定？」
女同事又看了兩眼，
「確定啊，那天不光我，何經理，還有小劉，我們三個同時看到的。」
蘇綿綿依偎在那個老男人懷中，對著老男人撒嬌的樣子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柳姝聽罷，咬牙冷哼一聲，
「金主膽挺大啊，都找到公司里來了，那我不妨順水推舟一把，讓大傢伙好好見識見識蘇綿綿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