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蘇綿綿一路小跑，終於趕在電梯合上的前一秒，跑到電梯門口。
電梯門被再次按開，蘇綿綿對著裡面的人躬身道了聲謝，抬眸時，才發現站在最前面的人是何蘇言。
蘇綿綿走進電梯，主動對何蘇言打招呼。
「何經理，早上好。」
何蘇言冷冷看了她一眼，吐出沒有溫度的三個字。
「早上好。」
蘇綿綿被凍得情不自禁往旁邊挪了挪，昨晚某個瞬間覺得何蘇言其實並沒有那麼冷血的想法，大概是錯覺吧。
下了電梯，何蘇言邁著長腿徑直往辦公室走。
蘇綿綿落後幾步，也到了自己的工位。
剛坐穩，曾珂拿著一盒牛奶和一塊三明治放到蘇綿綿面前，
「綿綿，早餐吃了沒，我多買了一份，給你吃。」
蘇綿綿擺手道謝，
「謝謝，不過我早上已經吃過了。」
曾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吃過了也沒事，留著待會兒餓了再吃。」
曾珂走後，夏清坐著滑椅過來，揶揄地衝著蘇綿綿眨了眨眼睛，
「綿綿，曾珂對你，好像有企圖哦。」
蘇綿綿沒有多想，眸光單純，
「什麼企圖？」
夏清用眼神示意曾珂送給她的早餐，
「我跟曾珂共事幾年，可從沒見過他給哪個女生送過早餐。」
蘇綿綿面上一紅，有些明白夏清的意思了，
「曾珂前輩估計看我新來的，所以比較照顧我吧。」
夏清撇了撇嘴，沒再多說，
「對了，昨晚商務陪翻，感覺怎麼樣？」
蘇綿綿轉了轉眼珠子，
「還好吧，何經理說讓我繼續努力。」
「何經理昨晚親自去了？」
夏清有些不可置信，
「綿綿，如果真像你說得那樣，何經理很有可能會親自帶你哦。」
這樣嗎？
蘇綿綿看了眼何蘇言的辦公室，想起剛才他對自己冷如冰霜的樣子，實在不敢確定。
接下來一整天，柳姝給蘇綿綿安排了很多工作。
擺在辦公桌上等待蘇綿綿筆譯的文件碼了很高一摞。
一直譯到下午，蘇綿綿還才完成一半。
蘇綿綿坐直身體，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腰，正好看見何蘇言出來，目光冷峻，一如既往地嚴肅。
他逡巡了一番格子間，點了幾個人的名字。
「萬豪酒店那邊有個展會，你們準備一下，待會兒直接過去。」
這是又有口譯任務？
蘇綿綿眼睛一亮，試探著舉了舉手，
「何經理，我可以也跟著去嗎？」
何蘇言冷冷看了她一眼，
「不可以，你就完成好柳副經理給你安排的工作就行。」
何蘇言說罷轉身回了辦公室。
蘇綿綿默默放下舉著的那隻手，不知為何，她感覺到何蘇言今天對她的態度很不一樣，比之前更冷了，隱隱還帶著一絲厭惡。
她想不出自己到底哪裡惹到那尊大佛了，明明昨晚在會場上還好好的。
「自不量力，昨晚何經理帶你出去，不過是測試一下你的能力，你該不會就以為人何經理要親自帶你了吧。」
柳姝不知何時走過來，在蘇綿綿旁邊陰陽怪氣地說道。
蘇綿綿抿了抿唇，
「我沒有那樣想過。」
她只是想出去多鍛鍊一下自己而已。
「沒有那樣想就最好了，你是不知道，何經理最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你算是進了他的黑名單了，以後啊，估計不會有被他親自帶的可能。」
蘇綿綿越聽越不對勁，情不自禁皺眉，
「麻煩柳副經理說清楚，我是哪樣的人？」
柳姝想起剛才在洗手間聽幾個女同事議論，說蘇綿綿昨天在會場跟一個老男人摟摟抱抱，今早上還從一輛BZ車上下來。
心裡就一肚子火氣，她就說蘇綿綿一個窮學生上哪搞錢買得起奢侈品呢，原來是被老男人by了，小賤人，害她無故損失半個月的工資！
「你是哪樣的人，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這裡的人，大概都知道。」
都知道？
蘇綿綿看了眼四周，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閃躲，有的還充滿鄙夷。
蘇綿綿眉頭擰得更緊，還要再問。
柳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行了，我都懶得跟你這樣的人多說，下班之前，這些文件必須交給我！」
下班之前？
蘇綿綿看了眼桌上還剩了一半的資料，小臉皺成一團。
她就算是同時長了兩雙手，這麼點時間她也譯不完啊！
心裡抱怨歸抱怨，蘇綿綿還是埋著頭，默默加快了翻譯的速度。
曾珂中途抽空也幫她譯了一部分。
然而，到了下班的點，蘇綿綿還是剩下一部分沒有完成。
柳姝總算找到理由，把她叫到辦公室，開著門一通訓斥。
「你速度也太慢了，這麼點文件都一天了還沒譯完？」
「耽誤了進度，對公司造成損失，你能承擔得起責任嗎？」
蘇綿綿咬著嘴唇，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柳副經理，這些文件，按照正常翻譯速度，本來就需要兩天時間，是你時間給短了，怎麼能把耽誤進度的責任推在我一個人身上？」
柳姝沒想到蘇綿綿還敢頂嘴，更加來火。
「少在我面前做這幅樣子，我不是男人，不吃你這套！」
「兩天時間？你說的是普通翻譯公司譯員的水平吧，咱們華瑞跟那些公司能一樣？你如果適應不了，趁早走人！」
又轟她走？
蘇綿綿吸了口氣，
「柳副經理，昨天何經理親口說過，我是他招聘進來的，走不走的，他說了才算。」
「喲，這就搬何經理出來壓我了？」
柳姝抱著手臂半靠在椅背上，眼神傲慢。
「蘇綿綿，你有本事現在就去找何經理評評理，你看他到底樂不樂意幫你！」
「去就去！」
蘇綿綿吸了吸鼻子，轉身出了辦公室，頂著格子間諸多好奇打量的目光，徑直去敲何蘇言的辦公室門。
何蘇言正在跟人談話，聽見敲門聲，喊了聲「進」。
抬眸，就看見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的蘇綿綿。
眸光冷了冷，示意那個人先走，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什麼事？」
蘇綿綿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想要流淚的衝動，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跟何蘇言陳訴了一遍。
「何經理，那些工作量根本不是一天能夠完成的，如果柳副經理因為這個原因要開除我，我不服！」
何蘇言冷眼看著這個表面溫順，實則內心堅韌的女孩。
她有長相，有能力，以後前途一片光明，何蘇言實在想不明白她怎麼就偏偏要選擇走捷徑。
眸光變了又變，何蘇言冷然開口。
「不服又如何？安排給你的工作沒有按時完成是事實。」
「蘇綿綿，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公平可言，有人刁難你，光動嘴吵吵起不了大作用，有那個時間，不如想想如何再提升自己，讓別人抓不到你任何詬病！」
蘇綿綿難以想像，何蘇言嘴裡竟說出如此謬論。
她忽然想起了顧奕舟，同樣的事情，何蘇言讓她順應，妥協，而顧奕舟就不會，他會讓她堅守自己。
蘇綿綿忽然有些失望，不明白當初心心念念想進的華瑞究竟值不值得她繼續留下來。
何蘇言很清晰地從蘇綿綿發紅的眼睛裡看出了她的情緒。
從憤怒，到震驚，再到失望。
何蘇言一向平靜的心湖忽然起了一絲波瀾，趕在蘇綿綿開口前，何蘇言說道，
「先正常下班吧，關於延誤客戶進度的事，我會跟柳副經理了解具體情況。」
蘇綿綿出去後，何蘇言就把柳姝叫進了辦公室。
兩人在裡面聊了什麼蘇綿綿不清楚，她只看到，柳姝昂著頭傲慢地走進去，又昂著頭傲慢地走了出來。
唯一不同的是，出來路過蘇綿綿工位的時候，鼻孔朝下，冷冷嗤了一聲。
「蹦躂吧，我看你還能蹦躂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