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綿拖著大包小包從宿舍門口走出來的時候，顧奕舟正靠在車旁抽菸。
大概因為喝了點酒，長腿隨意交疊，少見的慵懶。
淡淡的月光傾灑在他周身，順著他立體的臉龐流動，仿若星子都被吸進他的眼眸。
或許感知到了蘇綿綿的存在，顧奕舟側首，兩人的視線在夜空中有片刻的碰撞。
隨後，蘇綿綿看見顧奕舟深深吐出一口煙，勾唇，眉目間似有星河流轉。
蘇綿綿臉紅了，拖著箱子往他跟前走。
顧奕舟滅了煙，邁著長腿迎過來。
「不是跟你說過，先揀重要的帶回去？」
蘇綿綿低聲道，
「以後又不回來住了，乾脆一次性收完。」
聽見她聲音有些不對勁，顧奕舟握住她的雙肩，垂眸看她，
「怎麼眼睛這麼紅？」
蘇綿綿粉唇動了動，
「我捨不得梔梔。」
顧奕舟聽罷，喉間溢出一聲笑，摸了摸她的臉頰。
「捨不得宋梔？怎麼從不見你捨不得我？」
蘇綿綿吸了吸鼻子，抬頭看顧奕舟。
「那又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回學校，我都很捨不得你，跟你現在的心情一樣。」
蘇綿綿本就大的眸子睜了睜。
「怎麼可能？我跟梔梔認識都快三年了，你跟我才…」
剩下半句話，蘇綿綿沒好意思說，跟他認識倒是半年了，但真正接觸，才兩個月不到。
顧奕舟嘴角不自覺上揚，語調纏綿。
「可是綿綿，我怎麼感覺已經認識你很久了…」
認識很久？
見蘇綿綿眨巴著眼睛，一臉呆萌的表情，顧奕舟捏了捏她的臉頰。
替蘇綿綿把行禮都放到後備箱，這才替她拉開副駕駛的門。
「上車，回家。」
上車，回家…
這兩個詞彙明明經常聽，但經由顧奕舟說出來，忽然多了絲別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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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綿綿感覺心尖像是被羽毛輕掃，有種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心底慢慢滋生。
……
蘇綿綿甚少看到顧奕舟親自開車。
他開車其實很穩，跟他的人一樣，讓人不自覺就很有安全感。
他目光很專注，骨節分明的手不疾不徐撥弄方向盤。
他的側臉真的很好看，鼻樑挺拔，下頜線弧度完美。
「好看嗎？」
顧奕舟冷不丁冒出一句，隨即偏頭，眸光帶著一絲打趣。
蘇綿綿偷看被抓，耳根倏地通紅，連忙把視線看向窗外。
顧奕舟看著車璃上映出的小姑娘害羞的臉，嘴角笑意加深。
「綿綿，我是你老公，想看，隨時看，大大方方看，不收費。」
頓了頓，
「還有，胸肌腹肌之類的，你老公也有，不用捨近求遠，去摸別人的。」
蘇綿綿感覺自己整張臉熱得都快著火了，恨不能原地找條縫鑽進去。
「我都說了，我沒想摸他們。」
顧奕舟，
「嗯，我知道了。」
蘇綿綿紅著臉轉身，看他。
「你知道什麼了。」
此時，正值紅燈間隙。
顧奕舟偏頭，目光定定與她對視。
「綿綿，你已經成年了，對異性身體構造有好奇，很正常，我們要正式自己的心理。」
「所以，我決定，待會兒回家好好讓你摸摸，以後你就不會再對那些感到新奇了。」
蘇綿綿：……
……
御水灣位於江城市中心最大的別墅區。
這裡安保系統比一般的小區都要完善。
進入別墅區後，蘇綿綿便被這裡的環境驚艷到了。
低密，安靜，沒有絲毫的嘈雜感。
帶庭院的法式獨棟，獨門獨戶，私密性極好。
雖然此時是夜晚，但道路兩旁昏黃的路燈襯得這裡更加高貴華麗，浪漫十足。
顧奕舟將車徑直駛入一座院落。
繞過車頭替蘇綿綿打開車門時，顧奕舟紳士地伸出一隻手，語氣低沉優雅。
「歡迎回家，我的顧太太。」
蘇綿綿愣了一秒，臉紅，將手輕輕放進顧奕舟寬大的手心。
顧奕舟剛帶著蘇綿綿往屋前走了幾步。
大門應聲而開，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幹練婦人笑著迎出來，
「先生，太太回來了。」
顧奕舟微微點頭，替二人介紹。
「這是周姨，在這裡負責照顧我們倆人的起居。」
蘇綿綿乖巧的叫了一聲「周姨」。
周姨高興的連連點頭。
趁著她去鞋櫃取拖鞋的功夫，蘇綿綿悄悄扯了扯顧奕舟的衣擺。
「周姨之前見過我嗎？怎麼就知道我是你太太。」
蘇綿綿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空氣中還是很清晰地傳到了周姨耳中。
見顧奕舟但笑不語。
周姨把兩雙情侶款拖鞋各自放在顧奕舟跟蘇綿綿腳邊。
「豈止見過，我基本每天都能見到太太您，您不知道，這別墅太大，我早就盼著您跟先生回來住呢。」
見過？還每天見？
蘇綿綿更疑惑了，換好拖鞋後，跟著顧奕舟往大廳走去。
這裡比悅璟天城可大多了。
所到之處，低奢大氣，處處彰顯著主人不凡的品味。
「很晚了，周姨，你先去休息吧，我帶綿綿回房間就行。」
周姨笑著點頭，想起什麼，說了句「稍等」。
隨後去廚房端了兩杯溫牛奶出來。
「先生太太，喝杯溫牛奶有助於睡眠，您們累了一天，也早點休息。」
周姨走後，顧奕舟跟蘇綿綿喝完牛奶，往樓上走。
途徑樓梯轉角時，蘇綿綿一眼被壁上那張巨幅照片給吸引住了目光。
照片上的少女，長眉，妙目，俏鼻以下以金色珠串流蘇遮面，顧盼神飛間，燦如玫瑰的紅唇若隱若現。
她著一襲明艷搖曳的舞衣，雙臂纏繞著輕如薄紗的披帛，赤足上套著金釧，裸露在外的纖細腰肢微微彎起，形成一道優美而柔韌的弧度。
蘇綿綿感覺此刻的自己連呼吸都輕了起來。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照片。
她終於明白剛才周姨所說每天都見到她是什麼意思了。
這照片上的舞者分明就是她！
去年校慶，飛天舞！
「怎麼，被自己的美照給震撼到了？」
耳邊傳來顧奕舟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
蘇綿綿默默側頭，看他。
「這是，你找學校要的宣傳照嗎？」
顧奕舟看著小姑娘閃爍的黑眸，勾唇，
「學校那邊的拍照技術應該沒這麼好吧。」
蘇綿綿聽見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她當然看到過學校用來宣傳的那張照片。
美則美矣，但因是刻意擺出的造型，多少顯得刻板，哪有這張抓拍里裙訣飛揚，宛如謫仙的靈動來的動人。
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是你拍的？」
蘇綿綿忽然想起之前宋梔說的那句話——綿綿，Z先生該不會在校慶那天就看上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