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校長的面兒，何南星撥通了電話。
只響了一聲，對面就接起來。
「怎麼了？怎麼不開視頻？」
是一個年輕男人清朗的聲音，隱隱帶著幾分親昵。
「哥，我邀請你來講學的事情，你一定能來嗎？」
何南星語氣自然，明明在跟手機對面的人說話，眼睛卻盯著面前的校長。
對面的聲音輕輕一笑：「答應你的事，當然一定能去。」
「可我又改主意了。」
何南星彎起嘴角露出一個輕笑，在校長眼裡看來跟惡魔的索命表情沒什麼兩樣。
他擠出個難看的笑來，在何南星的目光緊盯之下，做了個點頭的表情。
如果那對面真的是天仙子大師，那麼無論何南星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願意去拼一把。
「想做什麼？靈樞學院風評還不錯，又有幾位老前輩在，你可別太胡鬧了啊。」
雖然嘴上說著別胡鬧，可那寵溺的語氣，完全是何南星即便胡鬧，他也樂意寵著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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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有些絕望的吁了口氣。
已經在想自己總共有多少家底能掏給何南星了。
沒想到何南星微微一笑，轉了話題：「哥，你知道醫委會嗎？」
她把帖子上的全稱念了一遍。
對面沉吟片刻：「好像有點兒印象，不過只是聽過而已，不記得了。它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覺得不太合理，想要改一改。」
何南星的語氣像討論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自在，而校長的冷汗都下來了。
小祖宗，那是你能隨便改一改的地方嗎？那基本已經是全世界的醫學聯盟公認的頂級圈子了啊！
沒先到對面的天仙子大師也是不食人家煙火，根本不知道這句話是個什麼分量，張口就答應下來。
「好啊，你想做就去做，需要我做什麼？」
「需要你來講學，然後我好和校長去談條件啊。」
「你啊。我會按時去的，你放心去談好了。」
掛了電話，何南星晃晃手機：「校長，對面的是不是天仙子大師，等周一的時候，自然能見分曉。我只是想通知您一下，如果對方真的是天仙子大師的話，我需要您做一個決定。」
「什麼決定？」
校長謹慎地看了眼何南星。
何南星拿起那張帖子，指向最後面的蓋章。
「以靈樞學院的名義，站在我這邊！」
校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孩子，是不是太瞧得起他們靈樞學院了？
雖然是頂尖兒而強大的醫學院校，可畢竟也只是醫學院校，怎麼可能抗衡醫委會呢？
「何同學，這件事，我還是建議你好好想一想再去做。你還不了解醫委會，它看起來只是個管理各處醫療機構的委員會，並不起眼。」
「可是它掌握著世界上基本百分之八十的藥物資源和醫學頂尖人才，有最先進的實驗器材和研究成果，會根據各個機構的表現是否優秀而確定發放數量。」
「我說句實話，之所以想要請天仙子大師來，就是為了增加咱們學校在醫委會的比重，這樣才能在明年獲得更多的資源傾斜。」
「咱們學校這幾年日漸式微，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成果，我已經連續三年沒有資格去醫委會參加年終總結，也連續三年沒有得到醫委會的特殊資源提供了。」
校長說著說著，忍不住有些眼眶發紅。
他是從靈樞學院畢業後直接留校的，見證了學校的輝煌時期。所以接手做校長的時候，他也像今天的何南星一樣，意氣風發，鋒芒畢露。
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慢慢被排斥到醫委會的邊緣，然後又被以對醫學事業無貢獻的理由，斷絕了特殊資源供給。
照這個樣子下去，很可能連基礎供給都會被逐漸縮減到沒有。
所以，他開始學著像別人一樣圓滑一些，按照上頭的要求去做事，讓學校能維持起碼的運作。他不願意他的母校，這樣一所輝煌的學校，最終毀在他的手裡。
那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死的恥辱的罪人。
「靠別人施捨過日子，自然要看別人臉色。」
何南星看著有些感慨的校長，卻並沒有共情。
陪著掉眼淚並不是她的長項，她只擅長發現問題，然後解決。
「別人開心，就給你多一些；別人不開心，就給你少一些；別人看你不順眼，就一點兒也不給你。這種道理，校長您應該比我懂得多才對。」
「我懂！何同學，我當然懂！」
校長忍不住喊了一聲，面色激動：「我一個人，怎麼樣都沒關係，但我不能拿整個學校去賭！」
他激動的喘息幾下，才能好好說話：「這是幾代人的心血，它不能毀在我的手上！」
「那它現在也不過是半死不活！」
何南星冷冷說了一句，校長惡狠狠地盯著她，恨不得撲上來咬她一口。
她毫不膽怯的回瞪過去，甚至比他的目光更凌厲。
「我說得不對嗎？輝煌時候的靈樞學院，不必我說，您肯定比我更清楚！現在的它，就像是生病的人，勉強維持著只能是苟延殘喘，只有下定決心去除病灶，哪怕虛弱一段時間，未來也會越來越好！」
「你明知道這樣才有一線生機，但是你不敢！」
「你只是怕這個學校萬一毀掉，你成了千古罪人，你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作為一校之長，只想固守現狀不能勵精圖治，你還好意思坐在這個位置上？你百年之後，拿什麼去見信任你的上屆校長，拿什麼去見對你器重的各位老師！」
校長几乎被這一連串的指責給罵懵了，他伸手指向何南星，手指哆嗦得像風中落葉。
「你，你......」
話還沒有說完，校長捂著胸口，撐著辦公桌的手一松，整個人滑到地上去了。
「校長！」
褚主任到底不放心何南星，回了辦公室左思右想，又叫了各學科的主任一過來，沒想到正趕上何南星跟校長吵架。
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校長這一暈，他們什麼都顧不上了，全都驚叫著跑進來要去扶起校長來。
「別動他！」
何南星一聲低喝，幾個人全都下意識地停住了腳。
對這個敢在校長面前反駁，甚至把校長罵暈了的女孩兒，大家心裡都有點兒下意識的畏懼了。
何南星自己走過去，抬腳踩在校長的胳膊上，用力碾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