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慰聲里,這句話問得格外突出。
關鍵是,還是拿著話筒問出來的。
整個教室安安靜靜,裡面的學生和外面旁聽的人,以及聽說教授講課出了茬子趕來的人,全都聽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台上,據說唯一能使用這套針法的李教授。
何南星微微笑了笑,看向拿著話筒的穆老師:「李教授現在的狀態,恐怕不太好寫字,筆都拿不穩了。」
李教授鬆了口氣,正要說兩句場面話找個台階下。
何南星又開口了:「就讓李教授稍微講解一下好了。反正我已經寫完了,到時候各位老師可以根據李教授的講解,來對比一下我的。」
李教授松的那口氣,直直地憋在胸口,嗆得自己咳了好半天。
沒人催他快點兒說,可是李教授知道,他多耽誤一秒,他的名聲就會成倍往下掉。
「好,我來給大家簡單說一說。」
他壓低了聲音,快而含混地把自己在那本筆記上了解到的內容全都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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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目前所能研究出來的內容。針灸學神秘深奧,何南星同學,你來給我們說說你的見解吧。」
底下的學生連同講台上的老師們都是一臉懵。
這就完了?
講是講了,但好像又根本沒講什麼東西。
何南星已經從他這潦草的講解里完全摸清楚了李教授的底子。
他對針灸學是有了解的,但是了解有限,甚至可能還不如那個龔教授懂得多呢。
欺世盜名!
她看了眼李教授:「李教授,沒想到咱們的內理,完全不一樣啊。」
把自己寫的原因放在投影下,屏幕上方立刻出現了工整漂亮的一行行簪花小楷。
「我的天,現在還有人能寫字寫的這麼好看?這得出娘胎就開始練吧?」
「不用看人,光看見這一手字我就心動了!何南星是什麼才女人設啊,太強了!」
「字是重要的嗎?你們腦子都離家出走了?快抄下來啊,回去多看兩眼說不定能頓悟呢!」
底下的人全都開始奮筆疾書,何南星耐心等他們抄完這幾行字,才開始解釋。
「七星陣法的得名,並不是因為形狀與北斗七星相似,而是因為選了太陽,太陰,少陽,少陰和任脈,督脈,沖脈各一穴而得名。」
「後續如果需要加脈治療,還有九宮針法,十一遁甲針法,以及覆蓋全身經絡的周天針法。」
從一開始的命名猜測就被清楚的推翻,而且解釋的十分在理,李教授的臉色白得跟紙一樣。
但沒人注意他了。
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何南星身上,接觸到高深知識的好奇和渴望壓過了一切。
「這套七星針法,是比較基礎的陣法,選穴也是中規中矩。以太陽經為首,第一針落腳腕,自下而上,過渡到太陰。再由少陰而至少陽,依次督,沖,任,最後一針落入神闕,陰陽調動並交匯,才算完成施針第一步。」
眾人的目光更加火熱。
才算第一步?
也就是說,下面還有別的步驟!
何南星的筆記寫的比較簡單,但她講得很仔細也很透徹。
底下的學生連同外面旁聽的,以及負責安保措施的幾個保安,都聽得入了迷。
「針入一毫,血快三分。」
何南星指在中間神闕穴:「閘門既開,就要以針為舵,調節快慢節奏。我碰到的那一個病例,跟李教授的異曲同工。所以,我當時是分別在太陽,少陽下針一厘,提昇陽氣,輔以太陰,少陰提針半厘,氣息緩過……」
專業的術語不斷從何南星嘴裡說出來,直到她講完最後一個字,拿開筆記的時候,全場人才如夢初醒。
隔了大概一秒鐘左右,輕微響起的掌聲仿佛燎原星火,引起極其熱烈的掌聲來,山呼海嘯。
尤其那些針灸學的學生,恨不得把手拍爛了的架勢。
「我今天學了這個,明天還怎麼去上課?我覺得我之前學的都太普通了,能不能讓何南星來教咱們?」
「我覺得完全可以啊,何南星這個知識儲備,哪個老師能教得了她?李教授還是素問館的主理大夫呢,不也就這樣兒?」
「何南星說,她遇見的病例和李教授差不多。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病例就是何南星治療的,然後李教授聽說,拿來給自己充場面?」
「有道理啊,要不然就李教授說得那樣,他能把人給治好,還不如說是人家祖宗顯靈可信呢!」
「李鬼碰見李逵!李教授這回估計要病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門了!」
學生們議論聲夾在掌聲里若隱若現,別說李教授,講台上的老師們都有些掛不住臉。
畢竟,人家何南星的理論講解,環環相扣,很經得起推敲,看起來確實比李教授那些東西靠譜得多了。
足以證明誰真誰假。
大課鈴聲響起,助理老師趕忙宣布下課,李教授藉口身體不適,連話都沒多說一句,就趕忙上車走了。
而何南星,還沒等走下講台,就被針灸學主任帶著幾個針灸老師兩眼放光地請到教師辦公室去了。
「何南星同學,你在針灸學上真是很有建樹,我想向校長申請一下,邀請你做咱們學科的校聘老師,你看怎麼樣?」
「何南星同學,校聘老師的待遇是很不錯的,將來有很大的機會留在咱們靈樞學院的。」
「對啊,你這樣的能力,不發揚傳承下去,真是太可惜了啊!」
三五個老師圍在何南星身邊,說得口沫橫飛不遺餘力。
忽然有人敲了敲門。
「不好意思,請問,何南星何小姐是在這裡嗎?」
幾位老師詫異回頭,何南星也看了過去。
是兩個西裝筆挺,看起來很有風度的男士。
站在前面的男人目光犀利,掃過屋裡的幾個人,最後目光定在何南星身上。
「我想,這位一定就是何小姐了吧?」
何南星起身點頭:「我就是。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不算什麼大事。」
男人冷聲回了一句,拿出一張黑色封面,請帖一樣的東西來,放到桌上向著何南星的方向推了推。
「東西我們送到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