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從陸家出門，不遠處的亭子裡坐著幾個嗑瓜子的中年婦女，她們的眼神頻頻往這邊瞅。
季暖心領神會，眼珠子轉了轉，雙手捂著小臉，哭著跑出去。
有人攔下季暖，關心地問：「小姑娘，你哭什麼呢？」
明面上是關心，季暖卻看見了她眼中的吃瓜訊號。
季暖抬起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抽噎著道：「宋阿姨說我和遠征哥哥的婚約作廢了，我好傷心啊，嗚嗚嗚……」
她說完，就傷心地跑了。
跑到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季暖一擦眼淚，哪裡有半點傷心。
宋雅茹那個人不怎麼光明磊落，季暖將來嫁給顧建平，肯定要隨他一起住進部隊家屬院裡。
萬一她看她過得好，咽不下那口氣，到處抹黑她怎麼辦？
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季暖跟季家斷絕關係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幾個大姐看著季暖的背影，就議論開了：「我說什麼來著，陸遠征和季暖的婚約得黃，你們還不信。」
「宋雅茹那個人眼高於頂，她肯定看不上無依無靠的季暖。」
「季暖那丫頭也是可憐，前腳沒了父母，後腳沒了婚約。」
「你們總說季暖可憐，怎麼不說季薇可憐呢？這些原本都是季薇的，季暖享受了那麼多年，偷著樂才對，有什麼可憐的？」
……
而另外一邊
陸遠征等季薇吃完飯，去騎自行車，坐上去不對勁，一低頭發現車胎被人放氣了。
他推著自行車到隔壁修車攤子重新打氣，剛打好氣，又不小心撞到一個小叫花子。
陸遠征急匆匆把人送到附近醫院，等折騰完，到軍區醫院的時候，都快晌午了。
還沒進去呢，就被李院長給攔住了。
「小征，你來得正好，剛才你媽媽給我打電話，她心臟不舒服，讓你趕緊回家。」
陸遠征臉色一白：「怎麼會突然心臟不舒服呢？」
「我也不知道，你先帶她去就近醫院看看，實在不行再轉到我們醫院來。」
宋雅茹在電話那頭把自己說得很嚴重，李院長不放心，還找了一個心外科的醫生跟他一起回去。
陸遠征聽到母親心臟不舒服，也顧不上找季暖了，騎著自行車往回趕。
季薇也纏著要跟陸遠征一起回家。
李遠征滿心都是母親，也沒拒絕她。
……
中午的時候
季暖來醫院送飯。
她在走廊里碰見要去食堂吃飯的李院長，快步追上去，跟他並肩走：「李爺爺，今天上午有沒有人來醫院探望顧建平啊。」
李院長聽著甜膩膩的稱呼，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他眼神奇怪地掃了一眼季暖。
自從他那天勸顧建平跟這丫頭保持距離之後，她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把醫院小廚房借給她，對他的態度也只是客氣了一點，讓他蹭了頓飯。
突然叫他李爺爺，總覺得她沒安好心呢？
李院長警惕防備地看著她：「沒有，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看來宋雅茹的動作很快，沒等陸遠征去騷擾顧建平就給叫走了。
季暖腳下的步子輕鬆了許多。
李院長想了想，還是跟她說：「小征和季薇來醫院了。」
季暖停下腳步，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試探地問：「您知道他們來幹什麼嗎？」
「不知道，他們來之前，宋雅茹給我打電話說心臟不舒服，掛了電話，他們正好進醫院，我就讓他們回去了。」
心外科醫生跟著檢查了宋雅茹的身體，各項指標都很好。
李院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還是建議宋雅茹到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
季暖望著李院長的笑容真切了不少：「李爺爺，我今晚在醫院做飯，你值班嗎？」
原本是不值的，但想到大鍋菜的味道，再想想自家老婆子的廚藝，話到嘴邊就成了：「值！」
季暖哼著小曲去了顧建平的病房。
她的好心情就連馬翠芬都感覺到了。
「今天有什麼好事發生，都唱起歌了。」
季暖從開始照顧顧建平，醫院裡的糟心事就不斷，她每天冷著小臉，鮮少有開心的時候，哼著歌的好心情還是頭一次。
季暖沒提陸遠征的事情，開心地說：「掙錢了！」
馬翠芬卻沒放在心上。
她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片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能掙多少錢？
季暖見馬翠芬不感興趣，又問：「伯母，你想不想掙錢啊？」
馬翠芬想也不想地拒絕：「不想，我是來照顧建平的，又不是來掙錢的。」
她雖然愛財，但分得清楚主次，她來京都是照顧兒子的，不是來掙錢的。
掙錢的機會有很多，她兒子的腿不好好照顧就廢了。
季暖沒想到老太太不上鉤，她遺憾地說：「這樣啊，我原本跟人家談了加工棉襖的費用，一件五塊錢，既然伯母沒這份心思，晚點我去回絕了。」
馬翠芬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你說多少錢？」
「布料都是裁剪好的，只需要加工縫製就行，一件五塊錢。」
季暖身上的棉襖，裁剪，塞棉花，縫製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所以足足用了兩天時間才完成。
如果布料都是裁剪好的，她只需要加工一下，一天加工一件跟玩似的。
那麼一個月就是……
馬翠芬不敢相信：「你這丫頭該不會忽悠我呢吧？」
季暖哭笑不得：「現結。」
她明白馬翠芬的顧慮，循循善誘道：「建平的腿上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接下來就是好好休養，不需要費心照顧，我完全可以勝任，您就不想干點零活打發打發時間嗎？還有錢拿……」
顧建平的腿傷癒合的很好，李院長這兩天都不用過來清創了。
做飯有季暖，上廁所有小陳，一些不用腿的小事，顧建平自己就能幹，反倒是她每天閒得心發慌。
要是在老家的話，她早就把顧建平扔在屋子裡，下地幹活了。
馬翠芬想著想著，心思也活絡了起來。
季暖適時添了一把火：「人家跟我關係好才給我點加工的活，您要是不願意，可就給別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