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要跟你斷絕關係,你怎麼惹到他了?」
季衍一開口就是質問,季暖煩躁地抬起頭來:「我發現你語文不太好,既然說了斷絕關係,還糾結這些沒意義的事情幹什麼?」
季衍不相信這是真的:「爸爸只是一時氣話,我帶你去找他道歉,他會原諒你的。」
季衍說著就要拽季暖的手。
季暖察覺到他的動作,眼疾手快地躲開。
「不必。」季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季衍,我不會跟季家任何一個人道歉,收起你的假好心。」
「暖暖,你……」
「你不想氣死季建國先生,就離我遠一點,不想再挨耳光,也離我遠一點。」
把她惹急眼了,她真的會扇她。
她說完,就冷漠地離開了。
季衍絲毫不懷疑季暖話里的真實性,上次耳光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退,他轉頭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很受傷。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去了林織月的病房。
林織月看見他,好心情蕩然無存:「出去。」
季衍心裡亂得很,迫切想找一個人傾訴,他想來想去,林織月最合適了。
他站在病床前無助地說:「織月,爸爸要和暖暖斷絕關係,我讓她跟爸爸道歉緩和關係,她不去,還直呼我的名字,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他很害怕。
害怕失去季暖。
林織月看著無助的像孩子一樣的季衍,心難免軟了,卻還是有點氣。
她問丈夫:「暖暖做錯事情了嗎?」
季衍搖搖頭。
「既然暖暖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麼讓她道歉,就因為爸爸生氣了嗎?難道暖暖就不會生氣,不會委屈了嗎?為什麼總讓她退讓呢?」
林織月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攪得季衍心亂如麻。
他只是希望季家圓滿,他做錯了嗎?
林織月看著眼睛裡透露出茫然的丈夫,繼續道:「季衍,一個人的離開從來都不是突然決定的,是積攢了無數次失望的結果,你如果還疼暖暖,不想放棄她這個妹妹,就尊重她的選擇。」
是這樣嗎?
季衍的心很亂。
……
另一邊病房。
小陳端來了飯。
馬翠芬看著豐盛的飯菜,忍不住問顧建平:「二小子,暖丫頭每頓飯都買那麼多菜,得不少錢,你別忘了給她錢。」
顧建平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你不是讓我捂好兜里的錢嗎?」
馬翠芬沒好氣道:「我讓你捂好兜里的錢,也沒讓你占小姑娘便宜啊!」
馬翠芬羞愧地說:「季暖現在被趕出季家了,又沒有經濟來源,天天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我這老臉掛不住啊。」
經過這兩天相處,馬翠芬也發現了,季暖和季薇是不一樣的。
季薇就像吸血鬼一樣,只會一味地利用攀附他們,從沒有回報過一丁點,別說給他們做頓飯,就是吃完飯連碗都不帶洗的。
季暖就不一樣了,人心換人心,馬翠芬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
顧建平:「放心吧,我把津貼都給她了。」
「哦哦。」
馬翠芬下意識地點頭,回過味來,瞪大眼睛:「什麼,都給她了?」
顧建平每個月的津貼比他們一年種地的收成還要高。
這個敗家子竟然眼睛也不眨地給人家了。
顧建平不覺得有什麼,反應很平靜:「嗯,我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馬翠芬生氣地插著腰:「你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就把錢都給她,你怎麼不給你老娘啊!」
顧建平問:「我沒給你嗎?」
他每個月都會往家裡寄五十塊錢,有時候忘了寄,後面也會補上。
馬翠芬不滿:「我是生你養你的媽,你給我是應該的,季暖是你的什麼人?」
季暖跟他沒關係,但他一想到季暖身無分文地離開季家,心臟就發緊難受,他捨不得那麼漂亮的小姑娘受窮。
顧建平抿了抿薄唇:「季暖不是我的誰,但津貼是我自願給的,你別去找季暖的麻煩,她應該也不會照顧我太久。」
說到最後那句話,顧建平的聲音里難掩苦澀。
算算時間,陸遠征的退伍申請也快批下來了。
他那天信誓旦旦地跟他母親保證,肯定不會放棄季暖,也不會允許自己的未婚妻照顧別的男人。
一想到季暖要離開,顧建平的心裡說不出來的憋悶難受。
馬翠芬也是年輕時候走過來的,怎麼可能看不出顧建平的心思,她問:「二小子,你是不是喜歡暖丫頭?」
顧建平苦笑:「我們不合適。」
喜歡又能怎麼樣?
不是他的緣分,終究不是。
原來是單相思。
馬翠芬心疼兒子,語氣軟了幾分:「季暖要是你的媳婦,你的錢都該給她,可她不是,你總該攢點老婆本吧?」
顧建平眼神暗了暗,自嘲道:「我目前沒有娶媳婦的打算。」
馬翠芬更急了:「你都快三十了,跟你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兄弟生的兩個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還沒有娶媳婦的打算呢,難不成六十歲再娶媳婦啊。」
馬翠芬覺得二小子的思想很危險,喋喋不休地教育他:「我和你爸歲數都不小了,你要是不結婚,我們就是走了都閉不上眼睛。」
馬翠芬直接做了決定:「你這次休息時間長,回村就給我相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姑娘還不好找嗎?」
季暖剛到門口就聽見馬翠芬的話,她不淡定了,衝進病房:「顧建平,你要回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