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怎麼了?」
唐英紅看見因為疼痛,蜷縮起身子,像困獸一樣嘶吼的季然,大驚失色地衝過去。
季然本來就疼,看見唐英紅,什麼驕傲面子都不要了,委屈地靠在她懷裡:「媽,我好疼啊。」
季然露出來的一截腫得像發麵饅頭的手腕,依然能看出來錯位嚴重,唐英紅的心好像被人挖了一塊一樣,疼得快要窒息:「怎麼會這樣啊?」
季成看見這一幕,趕緊去叫李院長。
唐英紅抬起頭來看著季暖,她臉上掛滿了淚水,眼睛已經被模糊:「暖暖,他是最疼愛你的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顧建平要站出來澄清,被季暖攔下了。
「最疼愛我的哥哥嗎?」
季暖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看向季然錯位的手腕。
他的傷勢越嚴重,說明他想弄死她的心情越迫切。
如果不是顧建平,那麼她的臉就徹底破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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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忽然自嘲一聲:「我要不起他的疼愛,也要不起你們季家每一個人的愛,收起你們自以為是的愛吧!」
季建國匆匆趕來,正好聽見這句話,他面色瞬間沉了下去,厲聲呵斥:「季暖!」
男人沉重威嚴的聲音沉甸甸地壓下來,季暖只覺得心口一窒。
她看向門外臉色陰沉可怖的季建國。
季建國作為大家長,一直都是不苟言笑,且嚴肅讓人敬畏的。
他目光沉沉的樣子,讓她想到了臨死之前,他握著方向盤,面無表情地撞向她的那一刻,如同索命閻王一樣冰冷滲人。
一股冷意竄入腳底,直達心尖,季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抖。
顧建平感覺到小女人的異常,關切地問:「丫頭,你怎麼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宛如一道暖流注入季暖的心田,驅走了無盡的寒意,她蒼白的小臉有了一絲血色,朝男人露出一個莞爾的笑容:「我沒事。」
李院長來了,身後還跟著季成和季薇。
他看見病房裡的季暖,無奈地嘆氣,天底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蹲下身子檢查季然的手腕:「骨頭錯位了,問題不大,讓骨科醫生接上就行。」
說完,又看了一眼他俊臉的巴掌印:「耳光不會導致耳聾,所以我就不檢查你的耳朵了。」
這番話好像影射季薇一樣。
她的耳朵明明沒事,卻三番五次地吵著要做檢查,李院長都快煩死她了。
李院長帶著擔架來的,季成配合醫務人員把季然抬走了。
季薇好似沒聽見一樣,只顧著心疼季然,她悲慟地看向季暖:「季暖,我們怎麼得罪你了,你打大哥,打我,現在連三哥都打了,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打爸爸了?」
季建國目光頓時一凜,危險地睨著季暖。
季暖嗤笑:「我還沒打呢,你就給我按上罪名了?」
「可你打我們是事實。」
季暖眯了眯眼睛,季薇很會禍水東引,而她前世每次都被激得沒了理智,傻乎乎掉進她的圈套。
當她不在乎季家人,不會因為他們產生情緒浮動的時候,她這綠茶的小把戲就變得很可笑。
季暖反問:「你們哪次挨打不是在我的地盤?我沒去找你們,你們跑來沒事找事豈不是欠抽?」
他們欠抽,她當然要滿足。
季薇看著清醒理智的季暖,怕唐英紅心軟,又添了一把火:「一個巴掌拍不響。」
唐英紅把這話聽進去了,她失望地說:「暖暖,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別人的錯,難道三次都是別人的錯嗎?」
季暖失去了辯駁的力氣。
唐英紅內心的天平已經傾斜於季薇,不管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只能聽見季薇的話。
她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懶得費那個功夫,直接遠離就好。
季暖攤開手,徹底擺爛:「你要是這麼覺得,那我無話可說。」
她頓了頓說:「至於讓我道歉請求你們的原諒,想都不要想!」
季建國氣急了,不怒反笑:「好好好,你有骨氣,你有骨氣就一輩子別回季家!」
季暖纖柔的身姿站得筆直,不卑不亢地說:「我一直很有骨氣,希望你們也有。」
他們每次來煩她,都會耽誤她賺錢的步伐,真的很討厭。
她希望他們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偏偏他們總覺得自己是她捨不得放棄的香餑餑。
自我感覺太良好。
季建國看著滿身反骨的季暖,危險地眯起眼睛,體內的暴虐因子瘋狂跳動。
季薇內心雀躍,卻面上擔憂焦急地勸她:「暖暖,你聽不出來爸爸說的是氣話嗎?你跟我們道個歉,爸爸就不跟你計較了。」
季暖好笑:「我沒做錯,為什麼要道歉?」
季建國看著冥頑不靈的季暖,牽起季薇的手:「薇薇,良言難勸該死的鬼,讓她在外面自生自滅吧,我們走!」
他的話裡帶著七分生氣,三分賭氣,季暖損失追上來認錯,他勉強原諒她這一次。
他失望了。
季暖寸步未動,她琉璃般的眸子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的背影,淡漠地叮囑道:「季先生,記住你的話,我在外面是死是活都跟你們沒關係,別自以為是地來我面前刷存在。」
「呵!」
季建國徹底生氣了,帶著妻女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極度要面子,季暖這番話把自己回季家的後路徹底堵絕了。
他不會再動讓她回季家的心思。
他們徹底斷絕關係了。
季暖心裡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痛,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顧建平看著她淡漠的小臉,黑眸里充斥著心疼:「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替你解釋?」
如果他解釋了,她跟季家的關係還有迴旋的餘地。
殊不知,季暖要的就是沒有迴旋餘地。
季暖聳了聳肩膀:「如果不是你及時出手,我就要掄起椅子砸他胳膊了,下場估計更慘烈。」
她敢出手,就沒有留餘地。
季暖眼球一轉,覺得這是一個賣慘的絕佳時機,她粉唇一撇:「嗚嗚嗚,顧建平,我沒有家了,我就只有你了,你以後不要趕我離開了。」
季暖哭著哭著,還伸出手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