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見證下,那塊石頭被磨去了表皮的沁色,露出雪白的肌膚,跟小姑娘的臉蛋一樣泛著白光。
磨好之後,在水裡撈了一遭,衝掉上面的石沫子,再用磨砂紙打磨了一會。幾分鐘後一個圓溜的白色石頭出現在大家面前。
老頭用燈一打,神色激動:「哎呦我的乖乖,真是羊脂玉,少說能賣一千!」
小青年得意的拿起石頭,在手心裡反覆摩挲,周圍人紛紛豎起大拇指。
「哎呦,小伙子運氣正好,里外里賺了五百啊!」
「真好,我要是有本錢,高低也得弄一塊。」
蘇陽捂著嘴巴差點沒笑出來,這麼尷尬的演技,旁人看起來居然毫無破綻,真應了那句老話,當局者迷。
就連六子都嘖嘖砸舌,拉著蘇陽的胳膊說道:
「臥槽,陽子,這小子運氣跟你一樣好!要不咱也摸一塊,我看這些石頭跟咱挖出來的差不多,就算咱賭不對,也不至於虧錢吧?」
蘇陽冷笑一聲:「六子,你他媽腦袋也長砂皮了?那羊脂玉一年半載的不出一塊,憑啥就讓你給碰到?」
「那這...這不是人家就出了嘛!」
「要賭你自己賭,賠了別怪我。」
六子信心滿滿,伸手摸了摸兜。
記住我們101看書網
媽的,就帶了二十塊錢,算球吧。
蘇陽作為現代社會飽經商家營銷手段毒打的過來人,將這小把戲看個底朝天,戲演到這兒就差不多了,這小青年鐵定和老頭是一夥的,行話叫做「敲榔頭」。
一錘不行,就換個人敲第二錘。
搭話的叫託兒,合起伙來就是「抬轎子」。
只要你一隻腳踏進嬌子,想出來就難了。
單說「敲榔頭」的那些人,錘錘都能敲出真兒,在你眼皮子底下中大獎,試問誰能不動心?
那四方臉看到這一臉激動,顯然是翹嘴上鉤了。他看向那兜里的十幾塊石頭,一時挑花了眼。
周圍人也是紛紛獻策,動用自己的經驗之談,為四方臉指點迷津。
「買那個黑色的,油光發亮,水頭足,保準是塊墨青花。」
「別聽他的,買那個開天窗的,綠油油的,不是菠菜綠我吃屎!」
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下,四方臉捏起一塊開天窗的菠菜綠,問道:
「老闆,我要這塊,這塊多少錢?」
「這個六百塊,朋友。」
「行,六百就六百。」
四方臉掏出公文包,從裡面捏出幾張鈔票,數了數,整整六張,老頭接過來,將料子拿在手裡:「小伙子,開不開?」
氣氛都烘托到這了,沒有不開的道理。
在大家的注視下,四方臉應道:「必須開!」
「得嘞!」
老頭熟練的拿起打磨機,裝了塊新的磨刀片,機器響起,對著那塊石頭打了下去。
四方臉蹲在地上,看著磨砂機逐漸深入,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果不其然,打開後只有表皮一層翠,裡面全部是僵石,白給都沒人要。
老頭惋惜的嘆了口氣:「小伙子沒關係,勝負都是兵家常事,以後再接再厲。」
四方臉不死心,再次鼓足勇氣,又挑了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花了三百,想搏一搏羊脂玉。
可再次打開後,別說羊脂玉了,那就是普通鵝卵石,老頭還埋怨把自己的磨砂片給整卷邊了。
四方臉心有不甘,可囊中逐漸羞澀,只能眼中帶恨悠悠起身,朝「蜜桃」的海報下走去,此刻唯有李麗珍方能撫慰他受傷心靈。
四方臉走後,老頭強壓內心喜悅,在人群中索摸了一圈,最後落在蘇陽身上。
那眼神似乎在說,哎呦這新面孔,送上門的羊肉,沒有不吃的道理。
「小伙子,要不要整一塊,剛出了一塊羊脂玉,一會功夫賺五百,要不要試試?」
蘇陽本不想參與,可這老頭的眼神明顯就是在下套,老不死的不安好心,淨下鉤釣憨魚兒。
六子在一旁擺擺手拒絕了,本來心中看到羊脂玉,熱情被點燃,沖昏了腦子。後面又看到四方臉放了倆空袍兒,瞬間興趣缺缺,提不起任何興趣。
要是自己虧了幾百塊,十個李麗珍彌補不了內心的空缺。
「小伙子,年輕人要敢打敢拼,來玩一把。」老頭微笑著,沖他招招手,格外熱情。
旁邊的幾個「榔頭」也開始砸話兒:「你瞅瞅人家,一下賺五百,那胡同口的鷹鉤姑娘才三十一回,羨慕得嘞...」
六子拉著蘇陽的胳膊,越是熱情就越覺得不對勁:「走吧,陽子,蜜桃都快成熟了,咱得進去占場子。」
「來都來了,搏一搏唄,鷹鉤姑娘你不饞啊?」
蘇陽卻搖搖頭走了過去,來到攤位前坐了下來,瞅著眼前的包袱皮,砸吧砸吧嘴,從兜里抽出一根煙,物色著眼前的石頭。
「臥槽,陽子你咋是這樣的人?」六子一臉茫然的跟了過去,還是一臉的擔心。
隔壁的大鬍子看蘇陽走了過去,也起身來到人群中,繞有興趣的看了起來。
他也想知道,動不動就挖兩三千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來路,同時眉頭一皺,露出一絲擔憂,畢竟是喬木村的老主顧,也不好意思看他在泥窪里摔絆子。
蘇陽腦海飛轉,系統即時出現在腦海中,面前的石頭出現各種信息提示,就算是包了砂皮的石頭,在鑒寶之眼下,也暴露原型。
其中一多半都是「姘頭石」,也就不是原配,底座加飄綠的天窗,粘在一起,外面再糊上砂皮,足夠以假亂真。
當然,在眾多的石頭中,也有幾個值錢的雞骨白,最多值個兩三百。
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蘇陽眼神一愣,也撇到了兩塊巴掌大的山料,山料價格低,石皮厚,只要不開天窗,裡面永遠藏著驚喜。
一般人買了保險起見也不愛買山料,都買帶沁色的水料。
「老闆,把那兩塊山料給我拿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