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地上歇了歇,緩緩勁,這才爬了起來。劉小成也是頭一回來東山口,碰到野豬,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他們走到野豬面前,劉小成用腳踢了踢,「哎呦,這肉還真瓷實嘞!」
蘇陽從兜里掏出一把砍刀,拽住那獠牙,「小成哥,咱們得先把血給放了,你幫我抓一下。」
照貓畫虎,蘇陽在脖頸處劃上一刀,將豬血給放了出來。
豬血嘩嘩直流,濺了一褲腿,劉小成嘖嘖有些可惜:「要是能灌血腸就好了!」
放完血,兩個人一人抓住兩個蹄子,抬到了地板車上。
意外之財了算是。
眼下,他們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豬血的血腥味,很快就會吸引其他食肉動物過來,比如野狼和熊瞎子,那玩意比野豬難纏。
他們將地板車從騾子上解下來,將豬肉馱在騾背上,牽著繼續往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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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年的老雪杉、松樹,遮天蔽日。太陽從頭頂的縫隙里擠進來,打在身上影影綽綽。
「陽子,咱們該回去了吧。」劉小成心裡有些發怵。
「聽說冬窩子附近有獺兔,那玩意肉老香了,而且獺兔皮十幾塊一張,前段時間冬子上山拾柴打了兩隻。」
蘇陽想往山里走走,尤其是冬窩子,當年村裡有人在山上撿到的一塊山料,就是在冬窩子附近。
蘇陽自然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山料雖然粗糙,要是能撿到一塊,也能發筆小財。
「要是過年的時候,來點紅燒兔肉,再熱點小酒,那日子過得多滋兒,咋樣成哥?」
劉小成想了想,點了點頭:「冬窩子附近應該有草鹿,碰碰運氣整條下三路泡藥酒,冬天閒的沒事幹,在炕頭上不補補吃不消。」
蘇陽投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
傍晚時分。
王賴子趕著地板車從西山口出來,天氣開始颳起了北風,空氣中夾雜著毛毛細雨。
騾車上有幾捆紅柳根,細枝末葉的,放灶火里還不夠燒一晚上的。別說取暖了,連租騾子的錢都不夠。
路過大明超市門口時,裡面有十幾人圍著打麻將,帶「發」翻倍的,王賴子聽到摸牌聲手就開始痒痒。
便將騾子拴在電線桿上,走進去準備打兩把。
「賴子,你這臉不是一邊腫嗎,現在怎麼里外不是人了?」
「去去去。」王賴子屁股坐在凳子上就開始摸牌,「我跟你們說啊,我王賴子報仇不分早晚,就趁現在!」
大傢伙知道他是吹牛皮,問道:「咋啦賴子,你把陽子給揍了?」
王賴子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比揍一頓還解氣,狗日的我誆他們說冬窩子附近有玉石,這傢伙立馬繃不住了,溜著騾車就奔東山口去了。」
大家聽到東山口的冬窩子,嬉笑的眉眼忽然收住了,東山口的冬窩子,那是尋常人能去的?
要是都能去,那大家都不用挖玉了,都進山打獵了。一張獺兔皮十五,一張狼皮八十,連吃帶賣的,比在戈壁灘上風吹日曬強。
「哎呦真巧,我今天剛從青堌村弔孝回來,我娘家那邊有家老獵戶就死在東山口,現在還在家裡躺板板,還沒埋呢…」
「賴子,你他媽這是害人啊!」
王賴子被大家七嘴八舌說的有些發怵,別真出什麼人命了,他就想報復一下,沒真想要人命。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怕是要吃官司。
「你們別胡咧咧,那是他們倆非得問,我才隨口一說,我可沒讓他們去啊,這事跟我可沒關係哈…」
王賴子把牌一推:「媽的,不打了。」
他走出棚子,牽著騾車回到家裡,又把騾子送回給陳二,嘴裡罵罵咧咧:「你給我牽的什麼破騾子,不聽使喚,吃的比拉的多!」
陳二背後啐了一口痰,「啥樣的騾子也不夠你造的!」
蘇陽和劉小成去了冬窩子的事,一頓飯的功夫就傳開了。
不少人豎起大拇指,敬佩是個狠人。
「你說這陽子也真是,河床上的石頭雖然少點,但起碼安全啊,王賴子說的話他居然還信了。」二嬸子剛從河床上回來就聽說了,端著碗就來到門口交流最新情報。
「二嬸子這話說的沒錯,就算冬窩子有玉石,怕是有命拿,沒命花呦。」
劉愣子也附和道:
「要是小成出了事,熱巴嫂子我就勉為其難的幫忙照顧,保證冬天送暖,夏天供涼。可陽子的爹娘可就慘咯…」
話沒說完,劉愣子的悍妻剛好出門,聽到這句話,一個破鞋底就飛了過來.....
「狗日的惦記誰呢?不撐勁兒的玩意,還有臉想人家媳婦,給老娘把鞋撿過來!」
二嬸子在一旁嚶嚶發笑,碗裡的蛋都快顛出來了。
蘇陽家裡,蘇老漢正往鍋台下添柴燒水,哈孜克從門外跑進來,累的氣喘吁吁。
「老叔,陽子牽著騾車去東山口了,你可知道不?」
「啥?」蘇老漢回頭驚了一下,「陽子說去山上拾柴,沒說去那地方啊,等他回來看我不揍他?」
「老叔,你先別揍了,現在得把人找回來!」哈孜克後背掛著柴刀,手裡拿著手電筒,這是準備進山了。
蘇老娘立刻跪在菩薩面前上了三根煙,磕了三個頭,「菩薩保佑,陽子平平安安的...」蘇老娘念叨完,回頭道:「他爹,你說咋辦啊?」
「狗日的,這才過幾天安生日子又搞么蛾子,還能咋辦,找二冬他爹問問唄,唉....」
蘇老漢拄著拐,健步如飛。
哈孜克在後面小跑著都跟不上。
這老頭犟起來,跟頭牛似的。
二冬子他爹叫於四海,村里人叫他老於。
是最早一批的遷移戶,早先就當過民兵,槍法准,在這裡趕山趕了十幾年,現在年紀大了爬不了山路,把手藝傳給了二冬子,就再也沒進山過。
剛來到老於家沒多久,熱巴嫂子也急匆匆趕了過來,一個婦道人家,拿不定主意,急的梨花帶雨。
於四海嘴裡吃著飯,一臉胡茬子上下蠕動,倒是不急不慢:
「要是真去了冬窩子就好了,那起碼有個庇護所,狼崽子靠不了身。怕就怕....」
「怕啥啊,於爺爺?」熱巴嫂子急切問道。
「就怕他倆找不到地方,那地方多少年沒人走過了,路早就讓草給淹沒了。」
在荒山老林里迷路,等於慢性自殺,如果有吃食還好,就怕夜裡被狼崽子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