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圍著我做什麼?快散了吧散了吧,我好不容易出來走走就是想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唐老爺子剛踏進後花園,就皺起了眉頭,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瞪著那些拿著紙筆想要上前討要簽名的男男女女,不怒自威。
普天之下,誰不知道他唐德斌喜靜?
要不是收到了武大才子的匿名信,想親眼瞧瞧這聲名鵲起的後生究竟長什什麼模樣,他才懶得挪窩。
眾人立刻聽話地縮了縮脖子。
趙淵滿不在乎地掏掏耳朵,壓根沒把唐老頭兒放在眼裡:「這麼多年了,脾氣還是這麼臭。」
正想著,後花園門口又傳來一陣騷動。
「武大才子好帥~」
「一襲黑衣,丰神俊朗,不愧是我暗戀了好幾年的男人,這輩子要是能嫁給他,我就死而無憾了。」
「又帥又有才,世上總會有如此妙人?」
「武大才子旁邊那位便是尚書府的千金?早就聽說千金乃京城第一美人,今兒可算是見著了,的確貌若天仙。」
「她和武大才子一同赴宴,難不成真如傳聞中說的那樣兩情相悅?」
黑色衣衫的武清學與一名容貌姣好、身段柔弱的粉衣女子並肩而入,兩人都氣質卓絕,美得像畫一般。
不同於一眾迷戀吹捧,趙淵將頭別到一邊:「切。」
姦夫淫婦罷了。
他多看一眼都嫌髒了眼睛。
可惜,在趙淵扭頭的下一秒,慕之初複雜晦澀的目光就落到了他身上,似乎有千言萬語,將說未說。
「喲,沒想到寧王殿下還真敢來,還以為你昨日與我比試之約不過是一時興起說說。」
察覺到慕之初的小動作,武清學不悅,裝腔作勢的和周圍友人打了聲招呼,便將矛頭對準了趙淵。
趙淵原本在角落裡安靜吃喝,沒打算搶風頭,誰知武清學一來便硬生生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
零幀起手是吧?
誰怕誰!
「我有什麼不敢來的,既然敢提,那便自然有敢比試的資本。」趙淵抬手摸了摸嘴角的糕點殘渣,起身負手而立,迎著眾人指指點點的議論向前走去,「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不成?」
整整六年沒發威,京城眾人早已經將他這個王爺視如草芥。
但現在,趙淵改主意了。
既然有了自己的封地,那便是時候改頭換面,積蓄力量,在這動盪的時空中占據一席之地了。
軍事力量和物質資源不能一蹴而就,但跟一個小白臉拌兩句嘴還是沒問題的。
「你小子怎麼也在?」唐老頭這才注意到趙淵,眼睛瞪得老大,瞬間氣鼓鼓的,好像看見了什麼討人厭的蛀蟲,「此處是才子佳人吟詩作對的地方,你一個連基本韻律都不懂的文盲湊什麼熱鬧?」
「閉嘴吧,唐老頭兒。」
面對曾經的師長,眾人仰慕的文曲星,趙淵卻沒有絲毫尊敬,一張口就老頭老頭的叫。
「古人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咱都別了多少個三日了,你就不能以發展的眼光看待我?」
「你什麼熊樣我還不知道嗎?」
看趙淵理直氣壯的樣子,唐德斌氣得跳腳,剛想開口罵些什麼,卻被趙淵一個噤聲的手勢給堵了回去。
環視一周,幾乎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看好戲的表情。
可眾人越是這般,趙淵就越是期待他們接下來的反應。
「唐老頭,我屬實是沒想到你今日也要來。」趙淵這話可不是在客氣,他給唐老頭寄去匿名信,充其量不過是想賭一把,賭對了皆大歡喜,沒賭對也不虧,「既然你來了,那就由你來當裁判如何?」
之所以想把唐老頭騙過來,便是想利用唐老頭在世人心目中的權威力量。
別人當裁判,有媚官之嫌。
唐老頭來,那便是最公正的。
不遠處的閣樓里,秦王和肅王坐在茶桌前各自品茗,透過窗戶遠遠看著外頭的動靜,顏色各異。
「二哥,十二弟如此作踐自己,咱們這些當哥哥的是不是也該出面管管?」肅王眉頭微微皺著,面容擔憂。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多關心趙淵。
「各人自有各人的路要走,十二弟不親身多經歷一些挫折,恐怕不能意識到自己目光之短淺,旁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秦王往口中送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眸子裡看熱鬧的影子不比路人少。
「好。」
肅王頷首,仿佛同意得勉為其難。
「四哥呢?他昨日不是還說要和我們一同來,怎得今日遲遲不出現?」
「誰知道呢。」
秦王毫不在意。
他目光灼灼盯著趙淵,勢在必得:「反正他賭注都已經投了,只需等著趙淵輸,雙倍收回即可。人到不到又有什麼關係?」
晉王心高氣傲,素來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這在宮中已是公開的秘密,沒什麼避諱的。
不來就不來。
他也沒多喜歡他這四弟。
同樣是野心勃勃,只有晉王這種腦子裡缺根弦的才會把心思寫在明面上,像肅王就討喜得多,雖然危險程度不比晉王小,但至少會在公共場合裝裝樣子,給他身為兄長應有的尊重和臉面。
「我聽說四哥好像病了,近日頻繁有太醫進出其府邸,要不待會兒宴會結束,二哥同我一起去看看四哥?」
肅王抿抿唇,不經意地轉了話題。
「八弟,宮中流言蜚語眾多,還是有些自我辨識能力的好。你四哥身子骨硬朗得很,前幾日不是還在騎馬射箭、玩得好不快活?他就是單純不想和我們有過多交集罷了,他那性子,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與此同時,後花園氣氛已然發生了微妙變化。
「沒想到寧王居然要和武大才子比試,他是嫌自己鬧的笑話還不夠多嗎?」
「我還擔心這次宴會會有些無聊,看來是我多慮了,等著吧,我倒要看看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噓,小聲點,別讓趙淵聽見了,他要是生氣了,是要拿你全家當出氣筒的。」
「寧王殿下……」慕之初憂心忡忡,眸子裡像是裝了一汪水,「要不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