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達悄悄走到院子,月光透過樹梢灑落在地面,顯得格外靜謐。
院子裡的一切都顯得溫柔而寧靜,唯有蔡琰的房間透出微弱的燭光,柔和的光線在窗簾上投下了搖曳的影子。
衛達心中一動,輕輕走上前,靠近窗邊,透過微微開啟的窗縫偷看。
屋內的場景瞬間映入眼帘,蔡琰正坐在矮桌前,專注地繡著一個香囊。
她的神情專注,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全神貫注地處理著那些細膩的針腳。
溫暖的燭光照亮了她清秀的面龐,映襯出她那一頭如瀑的長髮,輕輕披散在肩頭。
蔡琰的手指在布料上靈巧地穿梭,時而停下,細細打量,時而輕輕拉緊線頭,顯得格外嫻熟。
她時不時低頭輕聲自言自語,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這一幕令衛達心頭一暖,一個激動,不小心弄出了一點動靜。
「誰?」
蔡琰警惕地抬頭望去,待看清楚來人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隨後是有些驚訝,因為白天父親跟她說這段時間,衛達要躲幾天。
沒有想到,他居然回來了。
蔡琰放下香囊,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有些擔憂地詢問:「夫君這是被大哥抓到了?」
衛達伸手握住蔡琰的玉手,微微一笑:「沒有,只是想夫人了。」
聽到這句話,蔡琰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嗔怪地瞥他一眼:「油嘴滑舌。」
衛達卻趁機摟住蔡琰纖腰,將她攬入懷中。
順勢將自己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
「送給夫人。」
這一捧鮮花不過是衛達從路邊采的野花,但經過他精挑細選,又加工了一番。
蔡琰見狀,眼睛一眨一眨,欣喜地收了起來。
她摸了摸花束的花瓣,輕嗅了一口沁人心脾的芬芳,臉頰泛起紅暈。
衛達很想與蔡琰都相處一下,可是再待下去,他的母親就睡了,所以他必須馬上告辭。
蔡琰依依不捨,最終只能送他離開。
衛達在夜色掩護下匆匆離開,他怕被別人看到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二公子?」
一個奴婢有些驚訝。
「噓,小聲點。」
衛達壓低聲音:「我娘睡了沒?」
「老夫人還未休息。」
「行,你守在門口,千萬不能將我來的事告訴別人。」
「奴婢明白。」
小翠是衛老夫人的貼身丫頭,只受衛達的母親的管理,所以衛達倒是不怕她告密。
衛老夫人看到自己二兒子突然造訪,頗為意外:「你怎麼回來了?」
「沒有被你大哥發現吧!」
衛老夫人其實也不贊成自己的兒子在董卓麾下效力,但兒子剛剛大病初癒,他有自己的想法,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干預太深,反正有大兒子兜底。
「沒有,孩兒是偷偷溜進來。」
衛老夫人微微一笑:「仲道,你半夜冒險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不愧是執掌衛氏多年的衛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衛達不是看望她,而是另有目的。
衛達沉吟片刻,說道:「孩兒確有一事想請娘親幫忙。」
「哦?」
衛老夫人詫異道,「說吧!」
衛達斟酌著語句,緩緩說道:「娘親,能否托您的手給我弄兩千石糧食,百斤肉和幾壇大醬。」
衛老夫人愣住了,她原以為自己的兒子會求她辦什麼事,沒想到居然是求糧食。
她沉默許久,說道:「你要這些做什麼?」
衛達將十一營的情況一一告訴了衛老夫人後,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娘親,你也不想看著孩兒被這麼一群烏合之眾保護著吧?」
衛達的最後一句話可以說是抓住了重點。
衛老夫人沉思良久,最終點了點頭。
「仲道,此事並非不能辦到,只不過衛氏現在是你大哥管家,娘也只能幫你一次。」
「如果不行,你就回來吧,那董卓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早晚都會被他害死。」
「謝娘親關心。」
衛達躬身拜了一下,「若是不行,孩兒一定會回來。」
衛老夫人嘆了口氣,擺了擺手:「仲道,你在此等一會兒。」
說完,衛老夫人便轉身離去。
……
過了不久,衛老夫人再度返回。
手裡拿著一件銅件。
「這是東南城郊的莊園,你拿回去暫且用吧。」
「裡面有三千石糧食,至於你要的肉與大醬,娘明日跟你大哥說,讓他送到你的軍營。」
衛老夫人把銅件遞給衛達。
衛達雙手接過銅件,打量起來,是一把刻著衛氏的徽記的銅牌。
「多謝娘親,孩兒就不打擾娘親休息了。」
說罷,衛達轉身離開。
看著衛達離開的聲音,衛老夫人感慨萬分:孩子長大了,也應該讓他出去看看了。
離開衛府的衛達沒有片刻停留,坐上馬車,連夜出城。
並讓蔡坤前往軍營,喚石單帶一屯將士來到莊園,取出三百石糧食來到安邑城門口。
天一亮,前來交換物資的百姓就看到十五輛馬車停放在這裡。
有好奇的百姓上前一看,頓時眉頭一皺:「一件舊衣服可換二十斤粟米。」
「這......這是真的嗎?」
如今戰亂與天災連連的時期,糧食是最稀缺的物資。
尤其是北邊來的流民,更是需要糧食救命。
一件舊衣服換二十斤粟米,這足以成為他們一個月的口糧。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來換來看看。」衛達笑道。
「好啊,我要試一試。」
很快,這人就丟下了自己衣服,遞到衛達面前。
那酸臭味一下就擁了過來。
雖然衣服很破,但也算是一件衣服。
「石單,給他二十斤。」
石單看著麻袋中的粟米,不停地咽口水。
這些都不是上好的糧食,拿來換這些破衣服實在划不來啊。
但校尉下了令,他也只能照辦。
於是石單拿出一個麻袋,倒出二十斤粟米交給那個人。
那人喜不自勝,捧著二十斤粟米就跑。
渾然不顧自己此時還裸著上半身。
都快餓死了,誰還在意這些。
見有人真的換到了糧食,周邊的其他百姓紛紛圍攏過來。
脫下自己的衣服換取糧食。
對於他們的時候會不會被下一個冬天凍死,這不是他衛達考慮的事。
衛達現在只想讓自己的士兵能有最基礎的保障。
短短半個時候,就已經換完了,近三千件舊衣服。
衛達捂著口鼻,對著石單說道:「石單,將這些衣服送回軍營,一人兩件,什長三件,屯長四件,曲長五件,剩下的洗乾淨留著備用。」
石單聞言,興奮至極。
他現在是曲長,可以挑選五件衣服,這樣他就不用怕每晚被凍醒了。
「喏!校尉,屬下這就拉回去。」
「嗯,拉回去之後,你與錢多一起回來莊園,我有事給你們。」衛達吩咐道。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