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賜停下車,冷著臉回頭看去。
「你瞎說什麼,誰扒男人褲子了?」
陸天賜一早上就跟杜大偉去了公社,村裡的閒話他並沒聽到,根本不明白陳浩在說什麼。
「你啊,現在村里都傳開了,說你昨天晚上跟大表哥在稻草堆里打架,你表哥光著大屁股,不是你扒的嗎?」
周圍人不少,陳浩就那麼大咧咧地喊著,惹得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陸天賜,還有一些人乾脆笑出了聲。
陸野也跟著笑,無情地嘲諷著。
陸天賜臉色鐵青,沒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還是被傳了出來。
只不過這閒話傳得也太偏了。
「你別在那胡說,我們就是喝多了酒,拌了幾句嘴這才動了手,我根本就沒扒他褲子!他那是勒褲繩斷了。」
陸天賜不可能說出事情的真相,順著昨天杜大偉給出的解釋,隨便扯了一個謊話。
「哈哈···」
陸天賜此言一出,現場眾人更是一片大笑。
沒人在乎那褲子是不是他扒的,大家都只是聽個樂呵而已。
他這麼一解釋,反倒是向眾人證明了傳言是真的。
他陸天賜還真的跟一個光屁股的男人,幹了一架。
「你們笑什麼!」被眾人嘲笑,陸天賜豎著眼睛冷哼道:「你們這些人一輩子都是當牛做馬的命!也就只能在這田間地頭上扯犢子,一輩子都沒出息。」
「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就你最有出息,都當上上門女婿了,這可不是一般的殊榮,咱們這些人可享受不了。」
「哎呀,以後生孩子,得跟人家姓杜吧。」
陳浩嘴巴厲害,專挑陸天賜的痛腳去挖苦。
本就是一句諷刺的話,可是連陳浩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一下子戳到了陸天賜的敏感點。
杜梅肚子裡的孩子,既不姓杜也不姓陸,他姓丁!
陸天賜心裡有苦說不出。
「你特麼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陸天賜將自行車立好,用手指著陳浩。
「我再說八遍那也是事實,還怕你咬我啊,我就說...氣死你!」陳浩心態上占據絕對優勢,扭著身子故意氣陸天賜。
陳浩跟陸野的關係好,平時陸野在家沒少被侯曉芸他們母子欺負,陳浩看不慣,經常幫著陸野一起對付陸天賜。
「你!」
陸天賜指著陳浩,一時間卻是毫無辦法,他在家養尊處優習慣了,身子骨可沒有天天干農活的陳浩硬實,在陳浩的手底下吃過好幾次虧。
說不過陳浩,也打不過陳浩。
陸天賜把矛頭指向了陸野。
「陸野你別在後面裝沒事人似的,就是你讓陳浩罵我的!」
陸野原本只想安靜的嘲笑一下就算了,畢竟有很多事情不能說出來,老杜家的事要是從他的嘴裡曝光出來,杜大偉那個超雄體絕對會跟他沒完。
而且,陸野也樂得繼續看陸天賜當活王八,根本沒想跟他鬥嘴。
可偏偏的陸天賜不知死活,罵不過陳浩,竟又扯上了他。
「你哪只耳朵聽到,是我讓的了?」陸野緩緩開口問道。
「就是你,肯定是你!」
陸天賜咬死了,就認準陸野。
「行吧,你說是就是。」
「你承認了!」
陸天賜咧嘴咬著牙。
見周圍人都在看著他們,眼珠子一轉開口道:「虧你還是我哥,竟然指使外人欺負自家人,也虧你能幹得出來!呸!人面獸心......」
「哎...這話可得說清楚,我可跟你這個三姓家奴沒啥關係,要攀親你找別人去。」陸野撇嘴說著,音聲不小,周圍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村裡的人都知道,陸天賜是侯曉芸帶到老陸家的,是陸野的繼弟。
陸野卻說陸天賜是三姓家奴。
這三姓家奴,稍微通曉一點《三國演義》的人都知道,那是張飛罵呂布的話。
「陸野,你快快說說,他咋是三姓家奴了?」
人群中有好事者,笑著問道。
「來我們家之前,他原來姓李,到我們家以後現改的姓陸,這就兩個姓了吧,他現在是老杜家的上門女婿,按照舊習俗的叫法,他現在應該叫杜陸氏,這不就是三姓了麼。」
陸野豎著手指頭,給眾人解答著。
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那笑聲聽在陸天賜的耳朵里,簡直如刀子在扎他一樣。
「還真是個三姓家奴,哈哈......」
「三姓家奴!」陳浩一手指著陸天賜,笑得都快岔氣了。
陸天賜臉黑到了極點,牙齒都快咬碎了。
剛剛騎車經過,他本想好好地在陸野顯擺一下,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小丑!
陸野!陳浩!
「你們給我等著,有你們哭的時候!」
陸天賜指著陸野和陳浩,放來一句狠話,隨後騎上自行車便跑了。
陳浩一隻胳膊搭在陸野肩膀上,望著遠去的陸天賜,笑道:「野哥,還是你狠,我估計以後全村的人都得叫他三姓家奴了,這帽子他想摘都摘不掉。」
陸野也在笑,看見陸天賜吃癟,他就解氣。
「那是他自己強烈要戴的,摘不掉就讓他自己受著吧。」
「走,回家。」
······
在倉庫前交完工具,陸野和陳浩也分開了,獨自一人,朝家走去。
才剛到家附近,離著老遠就看到自家院門前,立著一道人影。
仔細一看正是蘇夢瑤。
「你站門外幹嘛?怎麼不進屋?」陸野走近後,問了一句。
蘇夢瑤秀目上帶著一絲嗔怒。
「我倒是想進去。」
陸野朝院門處看去,這才發現是大門被鎖上了。
「侯曉芸鎖的?」陸野眉頭微皺,他對這個愛找事的侯曉芸,已經厭煩到了一定的程度。
「我去知青點,回來的時候,她就站在院子裡,我親眼看見她鎖的門,然後躲到屋子裡,她就是故意的。」
陸野看了看門上的鎖頭,左右尋找了一下,卻是連個稍微大一點的石頭都沒發現。
「你往後面站。」
讓蘇夢瑤拉開了距離,陸野退後抬腿就往院門上踹了上去。
木製的大門經過風吹日曬的,表面早就腐朽了。
被陸野這麼一踹,整個大門都跟著顫抖起來。
裡面的門插繃得老緊,大門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大門沒開,陸野沒停。
一腳賽過一腳的踹在門上。
七八腳過後,螺絲釘和鐵釘固定的門插終于堅持不住,徹底地崩開了。
大門也應聲而開,發出『哐當』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