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鳴趕到的時候,果然如他所料。
老張(張大錘)已經帶著兩個獵戶趕到了,此刻正在諂媚地和蒙恬搭著話呢。
在明晃晃的太陽的照耀下,老張的黑臉有點顯眼。
若非老張只有臉黑一些,陸鳴還真會以為他在非洲那邊有親戚呢。
張大錘的皮膚雖然也有些黑,但也屬於正常的範疇。
「蒙將軍啊,俺老張……」
頭一次見到張大錘的時候,陸鳴還以為他是個老實本分的漢子。
現在一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該老實的時候老實,該圓滑的時候那叫一個圓滑,就是這誇人的話術有點生硬,沒有一點技巧。
聽著張大錘在自己耳邊像個蒼蠅一樣嗡嗡嗡的,蒙恬頓時有些不耐煩了。
還好這時,陸鳴及時趕到。
「你可算是來了,這傢伙也太煩人了。」
蒙恬在陸鳴身邊小聲吐槽著。
陸鳴聞言笑道:
「既然你嫌他煩,直接把他趕走不就好了?」
蒙恬嘆了口氣道:
「哪有那麼簡單……」
蒙恬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陸鳴多少猜到了一些,說來說去就是為了「利益」。
作為最早投靠秦國,並且被立為典型。張二河一直處在孤立無援的狀態,並無盟友,他要想維持現在的地位甚至更進一步,就只能跟著秦國一條道走到黑。
而為了展現自己的價值,張二河肯定會努力地拉攏他能夠接觸到的秦國勢力。
那麼作為武將勛貴的蒙恬,自然就是他拼命也想要拉攏的對象。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蒙恬和他背後的秦軍將領從張二河那裡拿來不少好處。
也正是因此,蒙恬對於張二河所屬勢力的成員容忍度比較高。
見此,陸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經驗豐富的獵戶的帶領下,眾人沿著山間的小路不斷地前行。
山間道路崎嶇,草木茂盛,為了保險起見,蒙恬等人將馬留在了無名小村內,交由村民照顧。
隨著不斷的深入,人類活動的痕跡開始消失,供眾人行走的小路也逐漸消失。
深入叢林的一剎那,一股濃厚的陰森氣息仿佛籠罩在眾人身上,讓人覺得渾身一冷。
「嘶——」
「怎麼突然這麼冷了?」
穿著單薄的陸鳴忍不住打著寒戰。
老張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解釋道:
「陸公子,這山里就是這樣。」
「我這裡還有衣服,這就給公子披上。」
看著張大錘從身後背包中拿出的麻布衣服,陸鳴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那就多謝張大哥了。」
他說這崎嶇的山路這麼難走,張大錘怎麼身後還背著個大包裹,原來是早有準備。
隨著眾人的深入,樹林逐漸茂密,連天空都被樹木的枝葉給遮擋了。
四周變得昏暗,明明是中午時分,太陽也正在頭頂的位置,可偏偏四周暗得像是在黃昏一樣。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透射下來,一縷一縷的,看上去很神奇。
莎莎莎。
枯枝落葉隨著腳步聲沙沙作響,在寂靜的森林裡顯得格外的突兀。
在這種環境下,眾人下意識地繃緊了呼吸,連最話癆的人也在這個時候閉上了嘴。
遠處近處傳來三兩聲悽厲鳥叫,聽起來有些瘮人。
「老楊,有發現了嗎?」
張大錘低聲問向隊伍里一個沉默寡言,背上背著弓箭,手拿鋼叉在前方開路的中年男人。
名叫老楊的獵戶搖了搖頭。
他低頭扒開雜草,露出地上的土壤。
像是沉吟片刻,老楊開口道:
「那大老虎的活動範圍離這邊還有一段距離。」
「不過這附近可能有野豬,那東西可不好對付。」
蒙恬好奇地湊了過去,查看老楊扒開的地面,只見一堆臭哄哄的動物糞便正堆在那裡,頓時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捂著鼻子,稍稍遠離了一些。
蒙恬讓自己的臉色強裝鎮定,開口道:
「不就是小小的野豬嗎,看我輕鬆拿下。」
陸鳴看了眼蒙恬和他身後的親衛士卒,點了點頭。
單單是從走了這麼久的山路,這些人的呼吸依舊平穩,就能看出這些人的訓練有素。
像是陸鳴現在,已經開始大口喘氣了。
這還是他在隊伍後面,有人在前方開路的情況下。
獵戶老楊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些什麼。
最終卻並未將話給說出口,只是更加警惕地在前面開路。
看到這一幕的陸鳴猜測,老楊應該是想提醒他們,野豬並不好對付。
畢竟俗話說得好,「一豬二熊三老虎」。
野豬不但繁殖能力強,而且皮糙肉厚速度快。
這就導致野豬經常是成群結隊地出行。
最重要的是。
野豬在遇到人的時候,往往會主動攻擊,而不是像老虎和熊,遇到人類時先會謹慎地評估危險程度。
他們這一大群人過來,就算是真在路上遇到了老虎和黑熊,那它們肯定也會退避三舍。
雖然野豬的戰鬥力並不比老虎和黑熊強。
但是橫的怕愣的,愣得怕不要命的。
野豬這種生物一旦上頭,那是真敢沖啊。
大體格配上快速的衝刺,加上兩根鋒利的獠牙,這妥妥的就是騎兵衝鋒啊!
別說是陸鳴了,就算是隊伍里全身著甲的親衛秦卒,稍不注意也會給頂翻。
有了這個小插曲,陸鳴不禁對獵戶老楊這個沉默寡言的人,多關注了一些。
「這老楊一看就是人狠話不多的類型,多關注一下,遇到危險了也能及時察覺。」
「遇到危險也能及時開溜。」
陸鳴深知在這原始森林內,有一位靠譜的嚮導是多麼重要。
他剛穿越過來那幾天,可是著實體驗了一把荒野求生的難度。
像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原始森林,他都是繞著道走的。
在陸鳴的關注下,他才發現這位獵戶老楊的不同尋常之處。
只見這老楊手持鋼叉,撥動著前方的雜草樹叢。
揮舞的鋼叉看似隨意,卻讓那草木都乖乖倒下,為身後的眾人開闢出一條道路。
在鋼叉的驅趕之下,各種小生物從草叢中快速地竄出逃走,其中不乏花花綠綠的毒蛇。
其中性情陰冷的,當即就張著毒牙朝著老楊咬去。
卻被老楊手上的鋼叉一把串起,隨後一個箭步踩住蛇頭,取下腰間的匕首,手起刀落。
蛇頭被老楊用鋼叉挑飛老遠,剩下的蛇身子被他放進身後的背籠里。
這個過程一氣呵成,宛若行雲流水一般。
令人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