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師弟,」丁奕搖了搖頭說,「如果讓你少了一隻手走出去,我這以後該怎麼賣藥治病?」
看著王辰一臉無語的表情,他又開導道,「師弟,你以前不是說過,要變得更強,回去砍了那個逼你退婚的賤人,守護那個對你不離不棄的女孩的嗎?你難道放棄了嗎?」
王辰抬眼看了他一眼說,「我用的是單手劍,有右手就夠了。」
丁奕一手搭在王辰的肩膀上,很有感觸的說,「師弟,一隻手,不夠的。」
「拿起劍,你就無法擁抱她,放下劍,你就無法保護她。師弟,難道真的要到了那一天,你才會後悔你曾經的某個任性的決定嗎?」
王辰眼神晃動,似乎有所動容。
丁奕又趕緊趁熱打鐵道,「如果說,因為害怕治療過程而直接放棄右手,那你在未來的某一天,是否還會因為害怕別的什麼東西而放棄你別的珍貴的東西呢?」
王辰抬頭看著丁奕,目光動搖,「師兄,我…」
「師弟,劍修本應該銳不可當,猶猶豫豫,畏難怕險,舉步不前,你的劍心是否還通透?你的初心是否還記得?!」
這話一出,王辰頓感羞愧無比,他想到的只是眼前連痛覺都沒有的左手,師兄卻替他想到了那麼多。
他不由得抬起頭,鼓足勇氣,眼神堅定的說,「師兄,你弄吧,最壞也不過失去一隻左手,但至少,我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丁奕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師弟!好樣的!」
他轉身重新拿起剔骨刀,嘴角微微揚起,露出狡黠的笑容。◕‿◕。
再度將王辰的八爪魚左手放在砧板上,他溫柔的提醒道,「師弟,外圍壞死的部分我已經給你切乾淨了,剩下的部分可能會有一點點疼。」
「師兄,動手吧,我頂得住!」王辰滿懷豪情的說。
丁奕手中的剔骨刀在空中甩了一下,將上面沾染的碎屑抖落乾淨,「那我就開始了。」
一刀落下,伴隨著骨頭跟刀碰撞的聲音,一陣劇烈地痛感從原本毫無知覺的左手中傳來,讓他堅毅不屈的表情僵住了。
那種痛幾乎跟當年被退婚的時候承受的痛苦一樣深厚,沉重,讓他一時間沒了反應。
噌!噌!噌!
伴隨著一陣陣刀砍在骨頭上的聲音,劇烈地疼痛讓懵逼的王辰大喊出來。
「啊!啊!啊!為什麼會這麼痛啊!師兄!師兄啊!」
他的胳膊劇烈地抽搐著,試圖將手抽回來,到身上還有那根繩子,劇烈地掙扎反而讓他變得更加的難受。
丁奕拿刀的飛快的動著,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神卻依舊認真。
他死死的壓住王辰的手,盡力讓他無法亂動,「師弟,一定要忍耐,很快就好了!」
「我忍不了啦啊啊啊!師兄,止痛啊!止痛啊!」這時候,王辰終於想起之前丁奕說過可以止痛的,趕緊喊了出來。
「啊,對啊,抱歉,我忘了。」丁奕尷尬的撓了撓頭,放下剔骨刀笑著說,「現在就給你止痛。」
王辰痛的有些崩潰的說,「這種事情不要忘記啊!」
話剛說完,就看到一個黑影撲面而來,隨後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丁奕放下黑色的錘子,看著已經暈過去的王辰,細心的提醒到,「師弟,深呼吸,頭暈是正常的。」
毫無反應!
他重新拿起剔骨刀,開始修整那隻左手剩下的部分。
當王辰醒過來的時候,捆在身上的繩子已經不見了,自己的左手也被包紮起來。
桌子上,丁奕已經將木桶搬了上去,不斷地在桶里添加各種丹藥和藥粉藥水,桶里漸漸升騰起一股股綠色的氣體。
「你醒啦!」丁奕看到王辰睜開眼睛,笑著說,「恭喜你,第一階段的治療已經結束了,你是不是能感覺到自己的左手了?」
王辰仔細感受了一下,能明顯感覺到左手的存在了,雖然有些痛,但比之前什麼都感覺不到好多了。
「師兄,你真的治好了我的手?!」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丁奕用剔骨刀在桶里攪了攪,抬頭說,「當然了,你不相信師兄的實力嗎?」
沉默了一會兒,王辰嘗試性的問了一句,"你之前也是這麼給人治病的嗎?」
「當然啦,」丁奕有些追思的說,「上午的時候剛給人做了個膽結石切除,可比你這個快多了,兩刀就結束了。」
「······」
「師兄,你這桶里是什麼?」
「這?」丁奕將木桶拎到王辰的身邊,對他說,「這是你第二階段治療要用的藥膏。」
王辰低頭看了看桶里的藥膏,一大團深綠色的泥狀物,
「???」
似乎看出王辰的疑惑,丁奕連忙解釋道,「放心,這個藥膏是速效的,在這裡用完了,你的左手就能重獲新生了。」
這次,王辰終於注意到,師兄每次說道他的左手的治療結果時,從來沒有說過「治癒」,而是一直用的「重獲新生」。這兩個詞聽上去好像沒什麼區別,但就是讓王辰有種隱隱的不安感。
「師兄,這個重獲新生是個什麼意思?」
丁奕刻意迴避著他的目光回答道,「字面意思。」
「師兄,我覺得我的手現在已經好多了,這第二階段的治療能不能算了?」王辰擺弄了一下裹滿了繃帶的手,自我感覺良好的說。
「你確定?」丁奕挑著眉頭,「要不你先解開繃帶,看看你的手再做決定?」
「應該沒有問題吧…」王辰不自信的活動了一下手,除了有些刺痛,從手上反饋的的觸感並沒有什麼問題。
他還是拉開了繃帶,繃帶很絲滑,剛拉了個開頭,就直接滑溜下來。
一個不可名狀的物體出現在他的眼前,血色的肉球,上面有無數小口,就像一隻只小嘴一樣開合,興許是有光線的刺激,不斷的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叫聲。
他以為是手指的部分,只是幾根短短的肉芽,肉芽頂端都有一個裂口,裂口不斷的張開,露出裡面的尖牙,似乎在嗷嗷待哺。
「這,這特麼是什麼鬼!」
王辰再也忍不住,罵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