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磊笑笑，和他們閒聊著，同時手上不停歇，把餐車下邊柜子里的炒鍋和勺子之類的炊具擺出來，再把食材配料一一擺開。
這才剛擺開，就有騎著小電驢，戴著粉色頭盔的年輕女孩停在攤位前。
「小哥哥，我們又來啦，還是老樣子哦，我是雞蛋火腿炒飯，她是雞蛋培根炒飯，記得少放辣椒。」
「好嘞。」
尚磊抬頭看了眼兩個姑娘，熟練的取出雞蛋打入杯子裡攪拌，然後起鍋燒油，洋蔥碎胡蘿蔔絲入鍋炒香，倒入雞蛋液，等雞蛋成型，再加切碎火腿腸，加米飯，開始咵咵咵的翻炒，並甩入一勺勺的調料。
這攤子只要一擺起來，燒飯就快得很，大火猛炒，很快飯香味就飄出來了。
讓兩個姑娘站在攤位旁直吞口水。
尚磊快速的裝入飯盒：「美女，炒飯好了，在這兒吃還是帶走？」
「帶走，回家吃了就能睡，嘻嘻。
加火腿的十塊，加培根十一，是吧？」
「對的。」
看著兩個姑娘掃碼付錢，尚磊微微一笑，二十一塊錢到帳。
「他娘的，現在這社會，長得好看的小伙擺個攤賣炒飯都吃香，小姑娘都往磊子那邊跑，他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一星期出兩次攤，人家居然還專門找過去。」
「是啊，現在的小姑娘就喜歡磊子這樣的小帥哥，你沒聽人家喊磊子麼，小哥哥，小哥哥的，把我聽得都起雞皮疙瘩。」
尚磊經常被他們這麼開玩笑，也早就聽習慣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來這邊擺攤，這些同行都覺得他年輕，說他肯定干不好，結果第一天開張的時候，就吸引過來不少小姑娘光顧，讓他們大跌眼鏡。
後來也有人嫉妒眼紅，不過尚磊也算有李強這個朋友的照顧，一直以來沒出什麼問題。
「小兄弟，來一份蛋炒飯。」
正說著呢，一個跑夜間出租的司機也停在附近，沖尚磊揮著手喊道。
「好的哥，加不加米飯？」
「稍微加點就行，多放辣椒哈。」
「好嘞。」
尚磊笑笑，同行說他長得好招女性來買飯，這是調侃和嫉妒。
他的攤子來買飯的男性也不少，其實歸根結底還是他做的炒飯味道不錯，給的量也實惠，要是做飯難吃，長得再帥也不行的。
夜間客人不少。
尚磊忙碌著，旁邊的兩個攤子也漸漸開始忙碌不停。
慢慢調侃說話聲少了，只剩下炒鍋翻炒的聲音，以及空氣中飄散的煙火氣和飯香味。
這一出攤，尚磊就從兩點多鐘，忙活到凌晨五點多。
但叮咚叮咚，不斷有錢進帳，也是累並快樂著。
凌晨五點四十，他揉著發酸的眼睛，打著哈欠剛要收攤。
不遠處地下通道的橋洞裡，走過來一對老夫婦，沖他招手。
「小伙子，小伙子，先別走……」
旁邊擺攤的同行，見狀都是嗤笑一聲：「好傢夥，又來了，這是看磊子好說話，賴上磊子了，每次磊子擺攤，他們就過來要吃的……」
「磊子到底年輕，上次要不是咱們提醒，他還不知道這老兩口是一家的，硬是讓吃了好幾頓。」
「……」
尚磊也是一愣，隨後道：「沒飯了，今天什麼也沒剩。」
他不是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加上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很多經典案例在前。
他也不會輕易對人發善心，輕易被道德綁架。
任何店家，不管擺攤的，還是開店的，很煩遇到這種人。
讓他們吃一頓還好，每天來，次次來，不管是誰都要趕人。
尚磊之所以被他們前前後後吃了五六次，主要是這對老夫婦怕要不到吃的，剛開始換著人來的。
這樣被他們每人吃了兩次，也不顯得多。
大橋下那天生意不好，差點被酒駕的車撞到，又被他們吃了一次。
後來被同行看到後才知道他們是一起的。
尚磊才知道被騙了。
「小伙子，你誤會了，我們這次不是來要吃的。」
老頭子是個瘦高的光頭，身穿灰白色的衣衫，一邊急忙擺著手，一邊快步走到尚磊跟前：
「我們老兩口不白吃你的東西，這是前幾次的飯錢，那時候剛過來，實在是找不到錢用……還有，這個東西也送給你。」
說著不僅掏出幾張零錢，還從一塊藍色碎花的舊手帕里拿出一個看起來像是玉制的小葫蘆。
「這是我們撿垃圾撿到的，聽人家說能值不少錢。」
他身後的老太太馱著背，用一個簡陋的小推車架子推著一車的廢品，眼神期待的看向他。
旁邊餛飩攤的老哥一看先是一愣，隨後又笑了：「草，磊子這牛逼的，還遇上報恩的了。」
其他人也笑：「老漢，現在不比以前了，塑料也能給你做的跟玉似的，你別聽住橋洞那些人瞎咧咧，他們啥也不懂。」
尚磊搖搖頭：「大爺，這小玩意兒你收起來吧，錢我也不要了。」
他不是爛好人。
但這兩個老人既然不是他們之前想的那樣惡意討食的人。
他之前的幾頓就當做好事了。
再說，他之前的心態本來就是一個做好事的心態。
老頭卻硬把錢往他手裡塞：「現在錢不好賺，你年紀輕輕就出來擺攤，一干就是一整宿，多不容易……」
餛飩攤老闆一聽這話，瞪著眼睛道：「草，老頭你能說出這話來，我看錯你了，明天來我餛飩攤，我管你倆一頓。」
他媳婦就小聲說：「磊子你還是收下吧，不然你經常在這邊出攤的，這大爺都不好意思在這邊住了。」
尚磊一想也是，就收下來，心說大不了下次專門給他們留兩頓飯，量大一點。
「好好好，小伙子你也累了，早點回去歇著吧。」老頭頓時露出笑容，這才踏實下來。
老太太精神似乎有點問題，眼神期待的看著尚磊把錢收下，而後推著小車小聲絮叨：「哎，對對對，總不能欠人家東西，不能欠人家東西。」
等老頭過來，老兩口推著小車離開，開始了一天的拾荒生活。
「這老兩口以前估摸著也是好人家，磊子你不是說那老頭還有個毛筆，沒人的時候會在廣場上沾著水寫道德經嘛。」
「什麼磊子說的，分明是我看到的……不過這次看來，這老兩口還真是個講究人家，還來給磊子送飯錢呢。」
尚磊倒是沒太多想法，上完一天班，又來出夜攤，一天一夜沒歇著，他都困得快睜不開眼了。
匆忙的收完攤，回到城中村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