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特定的電梯進入特管總局地下之後,李牧寒發現隨行的軍隊並未跟著一起進入,在電梯門口迎接他們的已經換成了穿著黑色西裝的特管局員工。
領頭的是一名身姿挺拔,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他一看到常越便立刻肅然起敬:「常局,恭候多時了。」
常越倒是沒什麼架子,他笑著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反而把那男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哈哈哈哈,老顏,這大過年的還要讓你加班,實在過意不去,事情辦完了咱倆晚上去喝兩杯?」
男人扶了扶眼鏡,臉上依然不苟言笑:「職責所在,常局不用如此客氣,至於喝酒,按照規定在值班期間禁止飲酒,還請常局多多......」
沒等他說完,常越就一臉無趣地繞開了他,朝著早已準備好的車輛走去:「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真他媽沒勁,整天就是工作,你女兒簡直和你一模一樣。」
李牧寒趕緊也和這男人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牽著夏玥跟在了常越的身後。
「請等一下。」
可男人卻突然發言,而後幾名特管局員工攔在了李牧寒和夏玥的身前,夏玥不滿地皺了皺眉,李牧寒趕緊拉住他,然後朝著常越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啥情況啊,老顏?」
常越轉身看著這陣仗,也有些不解。
「按照陸總局的規定,我們需要對李隊長進行一些風險保障措施。」
「風險保障?」李牧寒重複了這句話,同時內心也生出了一絲不滿。
而後他看到一名特管局員工將束縛異類的手鐲給拿了過來。
「滾開。」
可就在他要靠近李牧寒的時候,夏玥擋在了李牧寒身前,冷冷地瞪了一眼那名工作員,工作員在接觸到夏玥已經化作猩紅的雙眸之後被嚇了一跳,趕緊退了回來。
「我覺得這裡面應該有什麼誤會。」李牧寒一邊攔住夏玥,一邊對男人說道:「首先,我是天海市特管局的正式員工,上個月剛轉正,其次,我是陪同常越局長前來平京市出差,所以您剛才所說的風險保障措施,還有這副手鐲,都不應該出現在我身上才對,您說呢?」
李牧寒保持著應有的禮貌,但男人那鏡片後的目光卻始終如同鷹隼一般冷漠:「按照規定辦事,李隊長,還請理解一下。」
「抱歉,這個我真理解不了。」李牧寒默默搖了搖頭,同時也放下了攔住夏玥的手。
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如果說真的要這麼侮辱人,那就硬碰硬吧。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李牧寒能感覺得到,這些特管局的工作人員都是戰鬥成員,且還有幾隻氣息很強大的異類,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瞬間,一隻手從那名工作人員的手中接過了手鐲。
「老顏,我不為難你,但我可以為李牧寒做擔保。」常越拿著那副手鐲,走到了男人身前,而後將手慢慢抬起:「至於這東西,你覺得能束縛得了他?」
嘎嘣。
他輕輕一用力,手鐲應聲碎裂。
「常局.......這是陸總局的命令......」
男人在面對常越的時候,那副冷冰冰的面孔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這東西除了侮辱人以外對他沒有任何效果,老顏,陸山那老東西雖然是特管總局的局長,但在職稱級別上,老子和他平起平坐,所以現在我告訴你,只要我在這兒,就是最大的風險保障措施,你明白了嗎?」
常越的聲音沒有了開玩笑的語調,一字一句都蘊含深意,這男人又豈能不知。
對峙了半分鐘左右,男人點了點頭:「我保留我意見的權利,這件事我會按照您的命令去執行,但也會將事情始末上報給陸總局。」
「真是個死腦筋!你女兒簡直就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常越將捏成了粉末的手鐲一把拍在了男人的胸口,一塵不染的西裝瞬間被沾上了一大片的粉末。
「還愣著幹嘛!」常越看著李牧寒和夏玥:「趕緊上車!」
李牧寒和夏玥對視了一眼,而後趕緊跟著常越上了車,可在司機要去開車的時候,常越攔住了他,然後朝著還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喊道:「老顏!你親自來開車!」
「遵命。」
男人沒有絲毫的不悅和猶豫,轉身就走向了駕駛座。
等到車子發動之後,常越下意識地要點起一根煙,但卻被男人制止:「常局,按照規定,特管局辦公區不允許吸菸。」
「行行行,你他娘的就和一台執行命令的機器一樣。」
常越不耐煩地將煙收了回去,后座的李牧寒和夏玥則是一言不發地觀察著窗外的情況,兩人都很有默契,畢竟剛才這群特管總局的人已經可以說是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那麼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樣的事那也說不準。
看來常越又騙了自己,什麼公費旅遊,去你媽的。
「常局。」
打破沉默的是正在開車的男人,他似乎很猶豫,但最後還是對常越說道:「聽說幾天前有一次行動,你們......」
沒等他說完,常越就知道了他到底要問什麼:「想打聽你女兒的情況就直接說,別繞圈子,你看看你,還像個當爹的嗎?!」
常越對男人一同數落,而後嘆了口氣說道:「你女兒......傷的很重,現在天海市特管局醫療部正在積極治療,但根據醫療部部長的意思......可能很難再......」
李牧寒微微一愣,這男人的女兒到底是誰啊,前幾天的行動?莫非是說的抓捕莫里亞蒂?
等等,常越叫他老顏,難道他的女兒是......
男人在聽到常越的話之後,捏著方向盤的手發出了嘎吱的聲音,很明顯情緒有些激動,但他仿佛在刻意壓制,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說道:「......職責......所在,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
「放你媽的屁!老子和你開玩笑的!」
常越實在忍不住了,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男人的腦袋上:「你女兒要是真沒救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趕緊下車,滾到天海市去看她!而不是在這裡說這些沒用的屁話!」
「您......您說開玩笑......?」
男人聲音有些顫抖,李牧寒明顯可以從後視鏡里看到他鏡片之後的眼神里有了一絲欣慰和激動。
「老子嚇你的!你女兒現在已經出院了,和你一副德行,還沒完全恢復就立刻回到了工作崗位,老子有時候都懷疑,你們父女倆到底是異類還是人類啊,幾個肝啊這麼折騰,學誰不好,學林澤,林澤她是人嗎?!她熬夜不回家,你女兒也跟著一起不回家,老子真的服了!懂不懂人生短短几個秋,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及時行樂懂不懂啊?!」
常越說了一堆,但男人卻沒有再回應,只是那張一直都很嚴肅的臉現在變得輕鬆了許多。
「打擾一下啊。」李牧寒突然身體前傾問道:「這位先生,您的女兒,該不會是天海市執行部隊的顏羽吧?」
「正是。」
男人淡淡的回答,於是李牧寒恍然大悟,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啊,這種不苟言笑,這種對工作近乎於狂熱的態度,還有這種刻在血緣里的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