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一行人在老警員的引領下,終於抵達了丹野山深處的這個古老村落。
村落的入口,兩個稻草人靜靜地立在那兒,它們被塑造得栩栩如生,卻因為缺少了生氣,而在昏暗的森林中顯得格外陰森。
"這...這是什麼鬼地方?"年輕的女警員小聲嘀咕,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老警員停下腳步,回頭笑著看了她一眼說道:"這裡就是黑泉村,上一次來還是半年前,現在來看,基本沒有任何變化啊,唉。"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不願多說。
他們繼續前行,隨著他們的腳步越來越近,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逐漸籠罩了整個隊伍。
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種古老的詛咒,讓每個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
村口的稻草人仿佛在目送他們深入這片死寂之地。
村子裡的房屋破敗,牆壁上的裂縫和剝落的油漆,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偶爾有老人從屋內探出頭來,用混濁的眼神打量著這群不速之客。
「嘿,老頭。」
老警員上前招呼一名扛著鋤頭穿著粗布衣的老人。
老人緩緩轉身看著眾人沒有說話。
老警員上前一步,語氣有些不屑,看起來是打從心裡看不上這村裡的人。
「這幾位是東京來的老爺,來調查事情的,你們啊,知道什麼就趕緊說。」
老人緩緩轉頭,看向了蕾雅等人。
讓李牧寒感覺到疑惑的是。
這老人的目光不像是看到陌生人之後的那種侷促,反而像是在打量商品一般。
而更讓李牧寒覺得奇怪的是這名老警員對待這些人的態度。
雖然看似粗魯但卻十分自然。
【他和這些人認識】
夏洛克用文字的形式向李牧寒發送了一段話。
【我也這麼認為】李牧寒說道。
【儘量小心一些,這個村子可能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李牧寒又叮囑道。
「調查......什麼?」
老人說話聲音有氣無力。
「調查那些死在山裡的人!」老警員大聲地說道,生怕這老人聽不清。
「所以啊!老村長!你趕緊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
「好......好嘞。」
老人顫抖著身體扛著鋤頭離開了。
老警員背著手,對自己的安排似乎很滿意。
約莫一小時之後,村子裡的村民們就集中在了破敗的廣場之上。
蕾雅等人也了解到了這村子的落後。
村子裡沒有電,沒有水,一切都顯得那麼原始和落後。
村民們的生活完全依賴於自給自足,他們種植著少量的作物,飼養著幾頭瘦弱的家畜。
夜幕降臨,村子裡沒有一絲光亮,只有偶爾的火光在破舊的窗戶中閃爍,像是在黑暗中掙扎的希望。
"這種地方...真的能住人嗎?"
女警員低聲抱怨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
整個村子被一種詭異的氣氛所籠罩,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種無形的壓力。
柳生的臉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知道,這個村子裡藏著什麼東西,而這東西,一直在暗處凝視著他們。
村民們告訴眾人。
這個村子並非最開始的黑泉村。
真正的黑泉村其實應該叫黑泉狩神村,這裡只不過是一些黑泉狩神村的後人因感念祖輩回來重新建立的小村子。
「村子裡......沒有年輕人,你們也都看到了,沒有哪個年輕人能在這裡生活下去。」
老人杵著拐杖,對眾人說道。
【這些人並非是出於對前人的懷念才來到這裡建立村子的】
夏洛克在腦子裡對李牧寒發送了信息。
【何以見得】
【如果他們是感念先祖,那為何不在黑泉狩神村直接安家立戶,反而是另闢蹊徑重新尋覓了一處棲身】
【那你覺得可能是?】
【按照他們的年齡來看,我推測這群老人估計是為了躲避扶桑戰爭時期的徵兵令】
那場罪惡的戰場,是華夏人民永遠的痛,一個民族,居然能對另一個民族做出如此殘忍非人之事。
簡直就是連扶桑本地的神靈都感到唾棄和不齒。
在問及村外那片森林之中被砍了腦袋的六個石佛是怎麼回事。
村民們有些支支吾吾,最後還是那位老人嘆了口氣說出了丹野山的故事。
在丹野山的古老傳說中,有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村民們對這片森林的敬畏之情,如同對神明的虔誠。每當夜幕降臨,村民們便不再踏足森林半步,因為那是無頭山神的領地,一個被詛咒的地方。
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丹野山是一片祥和之地。
但因匪寇入侵而生靈塗炭。
匪徒砍了一位護村武士的腦袋,將其身體懸掛於樹。
當晚便陰風大振,無頭的武士化作了山神,將匪徒殺盡。
此後啊,山神以其慈悲之心,守護著山中的生靈和山下的村莊。
然而,在鎌倉佛教之後,神道教盛行,一群外來的和尚帶著他們對佛法的執著,認為這山神不入六道便是邪魔外道,決定以佛法之力將其鎮壓。
他們雕刻了大大小小一百零七尊石佛,每尊石佛的面容都刻著莊嚴與慈悲。
和尚們將這些石佛安置在森林的深處,用以封印山神的力量。
自那以後,丹野山的寧靜被打破,山神的怒氣化作了無盡的怨念,瀰漫在森林之中。
原本有石佛在,山神大人即便憤怒,也無能為力。
但不知為何,那石佛的腦袋突然就被砍了。
而且讓眾人詫異的是,第一次石佛被砍並不是在三十年前陽一所長帶著老警員上山的那一次。
而是發生在扶桑的戰爭時期。
【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了】夏洛克說道。
【你明白啥了?】李牧寒問道。
【那些石佛應該是被當時山下的村民們砍的】
【怎麼說?】蕾雅笑著問道。
【如此淺顯易懂,約翰小姐,請你動動你那除了漂亮之外一無是處的腦袋,不然會生鏽的】
蕾雅氣鼓鼓地瞪了一眼夏洛克。
【扶桑在戰爭時期,為了讓軍人們擁有近乎非人的戰鬥意志,他們廢佛倒神,將先皇推崇為現人神,乃神道教最高神靈,現在被萬人唾棄的靖國神社,便是在如此扭曲醜惡的信仰之中誕生】
【也就是說,在那段時期,你就算是祭拜天皇之外的神佛,也是一項罪名,更有狂熱者摧毀了不少的神像寺廟,我想這山裡的神佛或許就是在那時候被狂熱的軍國神道教信徒給摧毀了】
【而在神像被摧毀之後的不久,也就是1955年,便發生了第一起丹野山無頭殺人案】李牧寒說道。
【也就是說,這的確算是異類作案?因為山裡的佛像被毀,導致山神的禁錮逐漸被解除,所以才會殺人泄憤?】李牧寒又問道。
夏洛克卻笑著搖了搖頭。
【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這件事就是人為,好久沒遇到這種讓我覺得有趣的案子了,我真想親眼看看這幕後黑手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就在這瞬間。
夏洛克的眼角餘光瞥到了一間破屋的窗戶口,有一個東西,正探出半個腦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