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搏殺山君
旌陽山，埋骨林。
陸沉出了妖城，便馬不停蹄地朝著埋骨林跑來。這裡就是虎妖記憶里那頭「山君」的修行閉關之地。
來到埋骨林後，陸沉就從懷裡取出了一枚骨哨。
這是虎妖以前和山君聯絡用的信物，只要骨哨一響，一炷香內山君就會現身。
「唳——！」
尖銳的哨聲在林間迴蕩開來，隨後陸沉便找了一顆大青石坐下，一把長刀按在膝前，神色古井無波。
不知何時，起風了。
「沙沙.沙沙沙.」
四周的樹木在風中搖晃，樹葉翻飛的聲音中夾雜著一陣沉穩有力，富有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很快，就見一尊魁梧身影從林間緩緩爬了出來。
而剛剛還此起彼伏的林間鳥鳴聲也都停了下來，嚇得不敢出聲。
一時間，埋骨林內只剩下了一道深沉的嘶吼。那是猛獸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低哮，是山君到來的象徵。
「娘子怎麼讓你來叫我，宴席開了？」
魁梧身影走出林間的陰影，露出了真容，赫然是一頭斑斕巨虎，嘴裡叼著一塊還在淌著鮮血的殘屍。
看模樣，似乎是走道的行商。
「怎麼？一直盯著我的甜點。」
山君的聲音中帶著笑意，顯然飽餐一頓讓他的心情不錯：「莫非你也終於開了竅，過來想要嘗嘗鮮？」
「既然如此，下次我做東，辦一次全人宴。」
「這肉還是太老了，不夠嫩，沒有嚼勁。死的也太快了，喊得不夠大聲還是你料理後的菜人夠味.」
「不用了。」
陸沉直接打斷了山君的話，隨後將視線從那殘屍絕望的臉龐上移開，看向山君：「.我有更好吃的。」
「更好吃的？」
眼見陸沉的態度和以往大相逕庭，山君終於發現不對了，鼻子一抽，聲音中頓時多出了森寒的殺意。
「伱身上有我娘子和孩兒的氣味。」
「怎麼回事？」
陸沉自然也沒有解釋來龍去脈的興趣，只是緩緩將長刀橫在身前。
「你的老婆，很潤。」
很好吃。
「轟隆！」
話音未落，陸沉已經動了。
這一動，就像是在原地發射了一枚炮彈，火焰和熱量無止盡地噴發而出，朝著山君所在的方向衝來！
眼見這一幕，山君頓時神色劇變。
別看它先前語氣隨意，甚至還說要宴請陸沉，可實際上在它眼裡，陸沉不過是一個為它作倀的奴僕。
可現在這奴僕居然要噬主了？
而且看這聲勢，看這氣血，他居然和自己一樣也是陽火圓滿！？
山君一聲狂嘯。
「吼——！」
風從虎，埋骨林內頓時大風四起，林鳥驚飛。
山君畢竟是積年老妖，又是陽火圓滿，無論是反應還是體魄都毫無破綻，不僅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並且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面對衝過來的陸沉非但半步不退，反而抬起了虎掌向前拍擊。
「找死！」
這一掌拍出，山君那白皙的皮毛都泛起了血紅色，滾滾煞氣凝聚掌上，以排山倒海之勢轟向了陸沉。
「砰！」
刀掌相撞。
滾滾氣浪發出了刺耳的銳鳴，化作衝擊波激盪山林，而後便是一聲脆響，那是不堪重負的破碎聲音。
「咔擦！」
刀，斷了！
匹練一般的刀光轟然崩散，碎片散落四方，唯一的戰果就是在山君的虎掌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傷痕。
見到這一幕，陸沉的眼中頓時殺意暴漲。
山君畢竟是老虎成精，天生體魄就遠勝人類，哪怕同為陽火圓滿，自己的實力與之相比也遜色一籌。
這次是自己早有準備。
可下次呢？
雙方已然結下了死仇，如果山君隱藏起來，趁著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突然暴起襲擊，自己哪還有命在？
陸沉可不認為自己能玩得過身為食物鏈頂級捕獵者的山君。
所以必須讓一切在這裡結束。
「血壞！」
下一秒，陸沉那本就迫人的聲勢竟再度狂飆。沒有了刀，他就單手握拳。一股勁力從雙腳發起，先貫通雙腿，再從脊椎往上，每過一節就會發出一陣嘩嘩嘩的呼嘯聲響，最後匯聚在他的拳上！
這聲音，宛若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聲音不大，很細，很輕，卻非常急促，就像是在遙遠的天邊聽到了江河奔流不息，迴蕩而來的巨響。
「血在響！」
只有同為陽火圓滿的山君才能理解，這是陸沉體內血液奔騰，發勁猛烈到了極致，透體而出的聲音！
「你居然還能施展血壞！？」
血壞是龍彘的神通，山君並不陌生，卻向來嗤之以鼻。
因為這道神通的副作用實在太大了，大到龍彘自己都不敢隨意使用。
所以面對這種神通，只要用纏鬥戰術就可以了。
此前他獵殺龍彘的時候就是如此，慢慢消磨龍彘的體力，等到龍彘想要拼命的時候已經力不能支了。
然而讓山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陸沉非但掌握了龍彘的血壞神通，而且還如此果斷，第二招就搏命！
「他施展血壞神通，已經註定是個廢人，我犯不著在這裡和他拼命.」
念及此處，山君的聲勢頓時一弱。
然而退縮之心生出，山君身上的滾滾煞氣頓時成了紙老虎，動作更是失了先機，交錯的虎掌也因此慢了一拍，被陸沉抓住機會一衝而破，直接撞進它的懷裡，拳出如炮響，轟然炸向它的頭顱！
與此同時，山君也反應了過來。
更讓它驚怒交加的是，它自從生出靈慧以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生死搏殺，結果居然被陸沉嚇住了！
剛剛那一瞬的退縮，反倒讓他陷入了生死危機！
然而到了這一刻，山君心中的凶獸戾氣也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吼！」
電光石火之間，山君已經斬斷了心中的畏懼，一張血盆大口張開，迎著陸沉的拳頭狠狠地咬了下去！
虎掌來不及回防了，可它還有鋼牙！
而且它的鋼牙更勝利爪，足以咬碎鋼鐵。
如此一來，就只有兩個結果。
要麼它將陸沉的手臂連根咬斷，要麼陸沉一拳打穿它的腦袋！
你敢拼命。
我不敢嗎？
這個念頭一生出，山君只覺得心神陡然一清，從極動到極靜，眼中的世界更是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恍惚間，它似乎可以感應到自己的血液在體內流動的畫面，五感在這一刻爆炸性地增長。
「這是.突破了！？」
這一刻，山君的心中無限歡喜。陽火之上便是由外向內，衍生內息，凝聚陰符，它苦求多年而不得。
可如今，居然在克服恐懼之後意外突破了？
實在是太好了
就在山君的心神達到巔峰，破入下一個境界的同時，陸沉的拳頭也到了。
血壞神通之下，陸沉體內一甲子六十年的功力轟然崩塌，取而代之的則是打破人體極限的氣血之力。
「砰！」
一人一獸，於一剎那分出了生死。
境界上的突破讓山君後發先至，利牙滲入陸沉的手臂，輕而易舉地貫穿皮肉，破碎筋骨，將他的手臂從身上整個撕扯了下來。
然而在血壞神通的加持下，陸沉這一拳卻並沒有絲毫停頓。
手臂雖然斷開，可氣血並未斷絕。離體的手臂就像是離弦的弓箭，在氣血的推動下繼續向前，六十年的功力在山君的口中炸開！
「轟隆！」
下一秒，陸沉的拳頭就貫穿了山君的腦袋，拳勁激盪，從鼻樑，到眼眶，將它的整個頭骨一齊震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