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漆黑的夜，蒼白的鬼
噼里啪啦~
火焰熊熊，柴火燃燒得噼啪作響。
李紀瞥了一眼篝火對面，呼吸平緩，酣聲漸起的宋瑜，眼眸明滅不定。
隨著時間的推移。
夜深露重，篝火燃燒完最後最後的柴火，火焰逐漸縮小、熄滅，四周陷入黑暗。
黑暗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忽聽『刺啦』一聲，仿佛衣衫、皮革被撕裂的聲音，以及壓抑的嬌喘響起。
一道炙熱如火的眼眸，在黑暗裡落在宋瑜那嬌柔的身軀上，落在那略微彎曲的後背。
只見——
宋瑜的略微彎曲的後背，開始裂開一道極細的血痕，然後逐漸擴張成一條肉縫，兩隻青黑恐怖的指甲從肉縫裡探出，左右摸索。
壓抑、喘息，自宋瑜口中傳來，但她仍舊雙目緊閉，仍舊雙臂環抱膝蓋，還在沉睡。
李紀隱匿於黑暗中，站在宋瑜身旁，見此一幕，頓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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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紀看著青黑恐怖的指甲依舊摸索著，渾然不知外界的情況，只覺毛骨悚然。
他想轉頭就走。
可這黑暗裡，衣衫、皮革被撕裂的聲音愈發的多了起來，壓抑喘息聲音此起彼伏。
駐足，沉默。
李紀猛然大喝一聲：「宋瑜？！」
宋瑜從睡夢中驚醒，陡然抬起頭來，神情戒備的看著四周黑暗：「誰？」
同時，她後背的青黑指甲猛然縮了回去，肉縫關閉，合成血線，消失不見，恢復如初。
「你幹嘛？」
宋瑜從地上跳了起來，在夜風中裹緊衣裳，小心翼翼的提防著李紀。
李紀沒有回答，反而目光疑惑。
妖魔？
鬼怪？
亦或者其它？
「沒什麼。」李紀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卻沒有告訴對方身上的異樣，敷衍道，「剛剛你說夢話把我吵醒了，所以這才喊你。」
「這樣嗎？」
宋瑜面色微紅，聲若蚊蠅：「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太累了，抱歉，打擾到伱了！」
李紀聞言，愣在原地，沉默了，良久，黑暗裡只傳來嗯的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宋瑜心中的壓抑提防忽地輕鬆了許多。
黑暗裡再次陷入沉默。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睡意再次席捲。
「喂，宋瑜！」
「喂，宋瑜！」
「喂，宋瑜！」
「……」
一聲聲平淡的呼喊，每次都將她從睡夢中驚醒，而且每次都是那個敷衍的理由。
不知不覺，夜色更深，薄霧瀰漫。
這一次，李紀望著宋瑜背後深處的青黑指甲，沒有再去呼喚她。
經過他一次次的呼喊。
李紀知道，這是一個極其善良的姑娘。
即使他一次次將她從睡夢中喚醒，她也只是不停的道歉，強撐著不睡罷了。
所以夜色更深，薄霧瀰漫的之際。
宋瑜再次陷入熟睡，後背的青黑指甲也漸漸摸索著伸出來的時候。
他沒有再去喊她。
他明白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唯有……殺！
李紀將目光朝著熟睡中的宋瑜看去。
只見她後背肉縫大開，原本空蕩蕩的黑暗裡，正佇立著一道瘦高且皮膚白得駭人的身影。
它就這樣站著。
披頭散髮的髮絲倒豎著，正如同活物般扭曲著、飄逸著，時不時的攪動著黑暗霧氣。
空洞漆黑的眼眶死死的盯著李紀的方向，明明沒有眼珠存在卻仿佛能看到一般。
呢喃，低語。
「瑜兒，我會保護你的！」
「瑜兒，我會保護你的！」
「瑜兒，我會保護你的！」
驚悚詭異，毛骨悚然。
「這是？」
李紀瞬間反應了過來。
這正是先前準備欺辱宋瑜，卻被斬殺的白面書生，怎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從宋瑜的體內爬了出來。
「保護嗎？」
李紀，喃喃。
眼眸明滅不定。
自嘲與殺意在胸中激盪，卻是遲遲沒有出手。
在這詭異的世道，宋瑜一個少女本就極難生存，若當真能有詭異保護，自然能平添幾分活下去的希望。
黑暗裡，佇立、豎發的白面書生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緩緩停下嘴裡的呢喃。
空洞漆黑的眼眶死死的盯著李紀。
下一秒。
唰！
白面書生鬼瞬間化作一道殘影，以超越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出現在李紀的身旁。
「想害瑜兒的，都得死！」
僵硬且不帶絲毫情感的低語。
白面書生鬼伸出那蒼白駭然，根根指甲青黑的手，朝著李紀的脖子抓來。
亦如往昔在清河縣內，抓著那些想害宋瑜之人的脖子，如同小雞仔一樣拎到半空中，然後重重一捏，碎肉、鮮血灑滿一地。
「呵！」
然而。
白面書生鬼曾經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的情節並未如同往昔一樣發生。
一聲平靜的輕嗤後。
自嘲、思索、擔憂等等情緒情緒逐漸下沉，取而代之的則是冷漠無情。
「想殺我？」
李紀低垂沉思的腦袋緩緩扭動，冰冷極寒的眼眸死死盯著白面書生鬼。
眼眸里，兩抹猩紅，極盛。
白面書生鬼在李紀的目光下。
原本挺拔的脊背竟然慢慢的彎了下來，以頭搶地，匍匐在地，渾身……顫抖。
「你這種雜碎，死都死了，還揪著別人不放，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
李紀身軀膨脹，衣物不堪重負而炸裂，渾身肌肉似精鐵澆灌而成，青筋暴鼓，赤裸著上身，看起來就跟小巨人一樣。
他站在白面書生鬼的面前，垂落的陰影將白面書生鬼籠罩其中。
鷹爪鐵布衫整整修煉了一百年而鍛鍊出的恐怖氣血，五虎斷門刀法以及大力金剛腿足足八十年的武道氣血、意志。
三者迭加，氣血威壓恐怖如烽火狼煙，又豈是這等尋常詭異所能承擔的。
白面書生鬼匍匐在地，渾身抖動，卻怎麼也掙脫不出李紀那若烽火狼煙的恐怖氣場。
「看起來，你有點不服啊！」
李紀抬腳，然後輕輕落下，在即將踩到白面書生鬼手上的瞬間，陡然……用力。
鞋底重重揉踩著，直踩得白面書生鬼的手掌骨骼擠壓發出嘎吱嘎吱的酸澀聲音。
隨後。
嘭！
白面書生鬼的手掌瞬間炸裂開來。
白骨、皮肉、鮮血等待散落一地，緊接著便化作一縷縷的陰氣瀰漫開來。
白面書生鬼掙扎愈發強烈，卻無濟於事。
「嘶~」
李紀深吸了一口，散落在地的細微陰氣化為涓涓細流湧入他的口鼻之中。
微眯著眼，凝視面板，三門武功皆是模糊扭曲片刻，仍舊是不可修改的字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