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0148：抄底機會；旱情結束！
山中不知歲月，不知外界滄海桑田。
承襲漢帝四五九年，二月初始。
藏於內山口的小座村落，隨著冬日的消去，春意漸濃。
昔日被焦黑覆蓋的山林土地，如今皆已被嫩綠的新裝所替換。仿佛一夜之間，大地抖落了生命覆滅的痕跡，換上新春賦予的生機勃勃的綠裝。
晨曦初照，山間薄霧繚繞，如同輕紗輕柔覆蓋於村莊之上。
河外區域炊煙裊裊升起，與山林雲霧交織，勾勒出一幅朦朧而寧靜的畫面。依舊乾涸的河道兩側，往北面綿長而去的一片片耕地所在，村民們揮動鋤頭，為今年的第一次即將到來的春耕做準備。
一片片再次翻鬆的土地，隨著腐肉土的混合覆蓋，散發出肥沃的氣息。這是未來豐收的保證。
孩童們在田埂上或幫忙除草或追逐嬉戲，大人們或繼續幹活翻土不理，或手撐鋤頭叫喊喝止，或改換藤條持之追打。
孩童嬉笑聲，哭喊聲；大人責罵聲，笑談聲，充滿村子的每個角落。
河內，新建的採獵堂門口，五支由武者帶隊的採獵隊伍正檢查裝備物資，準備新一天的進山採獵。
採獵堂如今有十支隊伍，合計五十人。每日輪流五支隊伍進山採獵。
採獵堂往下，是一座占地較大的房屋，門口左右兩側擺放著各種鍛鍊器具，刀槍棍棒等，乃是武道堂所在。
武道堂門口，有十五個青少年組成的隊伍，在隊長張廣文的教導下，也早早開始今日的鍛體訓練。他們還未入品，也是打基礎之時。
這些人都是通過賺取的貢獻點兌換習武的資格，按規矩，習武入品沒有其它限制，有一千貢獻點即可報名，包含藥浴費用。
但入品後想要修習武技或者更進一步，要麼自己賺取大量貢獻點去兌換藥浴所需的藥材或者輔助修煉的淬體散，要麼簽訂契約獲得免費培養。
如今，程家村的外族武者有八人，悉數簽訂了契約，也各有其職。
於乾淨平整的大小石塊所鋪設的村路上，程光海和周漢鬆緩步走著。前者聽著，後者緩緩說著：
「……宗陽離開前所提議戶政堂已經搭建完成，專門負責新的身份戶籍制度，進行雙向登記。可以保證身份不會被冒用。他說這般可以增強村民的歸屬感，這點自是不錯的。但後面開設婚姻登記以及獎勵制度還有獎勵，這獎勵是否高了些？」
程光海聽完，笑了笑：
「大哥，只要村民雙方自願的婚姻，我們進行登記後，只是各自獎勵一百貢獻點，每生一個孩子獎勵五百點，這點並不多。現在村里人手相對而言只是相對夠用，後面還得增加人手。」
「但陽兒離開前跟我提過一嘴，說只有激勵眾人多生孩子，才能增強新生一代對程家村的歸屬感。
等個十年，現在的小孩子也都長大成家生娃，這人口數量也就多了。他說什麼人口基數大了，發展也就快。當初找不少單身的男女回來，也是有這種促成婚姻的打算。
現在村裡的資源還好，孩子多了也養得起。這幾天腐肉土混合完成就可以進行耕種。
如果真如當初那株稻穗般的收成，四個月後的收成足以讓各家各戶糧食滿倉。屆時，貢獻制度得進行二次修改了。」
說到這，程光海停下腳步，關心問：「因耕種之事，老爺子天天忙碌著，身體受得住嗎？」
周漢松苦笑道：「勸不聽，說他能做的只有這個，所以幫我們盯著點。不過秧苗都已經準備好，這幾天腐肉土混合好就可以展開春耕了。
但這三百一十三畝耕地，都開墾到鹽礦方向去了。這也到了當初宗陽設定的規劃極限，無法再擴張了。
按照先前會議的結果，今年這些耕地都是免費給村民種植，由他們自己管理，收成後上繳一半，其餘歸自家所有。這也是為了激勵村民，讓他們親眼看看稻子的收成。
另外，這段時間天氣一直陰沉沉的，怕是要下雨。小雨還好，大雨怕是耽誤春耕。」
自從開年後，程宗陽送回來700斤荒野稻，程光山就開始用調配出來的生長液進行培養，不過一天就開始生根發芽。
經過一個月的集中培養，稻子已有膝蓋高，只等腐肉土混合翻土完成，隨時可以進行移栽至田裡。
程光海不由抬頭看了眼天空，天色越發暗沉，說道：「下雨也好，自從大火之後幾個月也不曾下雨，或許這次是好事，因為山外也是一樣的天色。」
說著，他繼續往藥堂方向去。
周漢松也繼續跟上，嘆道：「有道是大災大疫不過三，三年了，旱災也該結束了。」
很快，他們兩人來到河內西北角一處房屋前。
這裡是藥堂所在，屋前晾曬著不少藥材，屋後屋側種植著六七畝藥材，整個區域皆用柵欄圍了起來。
程光山正讓五六個學醫少年整理晾曬好的藥材，免得下雨淋濕。而他在門口木桌上擺弄著什麼。
「光山。」程光海喊了一聲。
程光山聞聲抬頭往外看去。
看到是自己大哥和周漢松來時，笑了笑，起身迎了出去：「大哥，松哥。」
但兩人並沒有進去，只是在門口詢問：「也沒別的事情，只是想問問宗陽離開前提議之事，你這邊考慮得如何？」
程光山聞言，點頭道：「我倒是覺得可以，可以減少我們這裡的耕種壓力。但問題是我們的武者數量少了些，若是以後安排出去，採獵堂那邊就捉襟見肘了。」
程光海道：「這不用擔心，第二批十五個人中，估計還有半個月就有人入品。也算是堪堪一用。老帶少，慢慢培養就是。再說，也不是天天在外，只是偶爾巡視一番。」
程光山微微點頭：「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扦插培養也就幾天時間罷了。若是能做到，藥材的問題就徹底解決了。就看宗陽去縣裡如何安排的。」
「試試而已，若是不行，撤回來就是。」程光海笑道。
與此同時，玉峰縣，城南南塘六巷，程宗陽的房子裡。
煥然一新的房子，多了四五名婢女僕人和管家。
前院客廳，程宗陽正和李盧談著事情。
他來縣城已有三天，從李盧口中了解到幾個月沒來卻已經大變樣的縣城。
他原本只來一天的計劃就被拖延了下來，從而讓趙老七送來幾個有經驗的僕人。
這次他打算將所有事情處理完再回去。
如今的玉峰縣城沒了官府，只有幫會臨時管轄。
讓趙老七多方打聽後得到的消息，知曉十三王族治理的方式後，程宗陽就知曉抄底玉峰縣的機會來了。
雖說現在的戰爭還在繼續，襄陽，臨川，西川，海寧四府幾乎都落入十三王族手中，但北面晉國成功被抵禦在邊境。
大梁依舊在堅持著，也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而同樣的，十三王族的進攻也是越發激烈，仿佛在爭分奪秒。
這也就導致自從玉峰縣被攻占後的兩三個月里，一直都是被李盧所暗地裡掌控著。
沒有官府，李盧手下的四家幫會各自管轄一片區域，保證縣城的穩定，同時也想盡辦法獲得資源。只是因為沒了多少物資，逃離縣城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這些事情，對程宗陽而言目前也有些難辦。
雖說只要等上四個月，村里能收成不低於八十萬斤的稻米。除去村中自己人留足半年口糧所需，其餘皆可售賣。等到冬收，又是一批驚人的收成。
但這只是想法，並非真這般執行。糧食的收成還有眾多用途，不僅可以釀酒，還能製作各種米麵副產品。
唯一能稍微解決目前問題的，也只有荒野世界內的三四萬斤魚乾。雖然還有很多未晾曬完成。
至於其它資源，那只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縣城問題。
今日李盧來，除了拿錢來，也是為了和程宗陽商討後續情況。
「……目前算是穩住了不少人，這些都是收上來的錢。我說兄弟，你這魚乾的量也大得驚人，後面你跟你師傅說說，看看能不能送糧食來。」李盧笑道：「如今的縣城，雖然個個都窮，但算起來還是一些錢的。」
程宗陽端起茶杯，輕輕啜了口茶味一般的高山茶，放下茶杯後，才緩緩說道：
「我師傅要的是白銀和黃金。這些大錢和銅板，我師傅他們的人總不能拉著一大堆銅錢回去吧？」
「這批雖然出售了八千斤的魚乾，但也就收回十二萬銅錢。聽著挺唬人的，可也就十二兩黃金。扣除成本，也沒多少利潤了。」
至於銀票，自是成了廢紙。他也早已不用。
李盧笑道：「沒辦法，你賣高價，那些百姓也沒錢買。這黃金還是我從一些小家族手裡換來的。不過……」
「轟隆~！」
突然，一聲晴天霹靂從天空炸響，瞬間把李盧和程宗陽都給嚇了一跳。
不由的，李盧愣了好一會，慢慢的，眼中慢慢透露出一抹難以置信的激動神色。話也不說了，當即起身朝客廳外跑去。
程宗陽見此，也跟著起身往外走去，面色複雜地嘆了嘆：
「總算是下雨了！」
這持續了三年的旱情，這陰沉了五六天的天色，也算是迎來最終的結果。
院子裡，李盧張著雙手，仰頭望著越來越暗沉的天空，雷聲不斷炸響。
仿佛在這一刻，似炸開了近乎三年的攔水大壩，也炸醒了無數麻木的生靈！
「滴答~滴答~」
雨滴如豆般砸落在李盧的臉上，砸得臉上微微生疼，但卻讓李盧發出一聲聲暢快的笑聲。他張著手去接從天而降的雨滴，再雙手捧著。
雨勢，逐漸加大！
逐漸變成了傾盆大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總算是下雨了！賊老天！你總算是開眼了！！」
李盧無比的興奮，雙手捧著雨水，就往口中倒去，體會這份闊別三年的味道！
只有經歷旱災之人，才能體會這般心情。
這場雨，意味著什麼，無數人心中清楚。
同時房外周圍，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哭喊聲，歡呼聲。
天上雨勢，似感受到無數百姓們大旱望雲般的情緒，也開始變得瘋狂。
滂沱大雨往下傾瀉，侵染了四府之地每一寸早已饑渴非常的土地，填滿無數因乾裂而形成千溝萬壑般的大地縫隙；雨水不斷往下滲透，大地似要奪回這三年失去的水源！
沉眠於地下的種子，植根，在感受到水分的那一刻，也被煥發出對生命之源的渴望，似乎生怕來自不易的水源會再次失去，瘋狂汲取填充之身。
甚至去年被大火燒焦，地下根系陷入沉眠的植物，為了汲取更多的水份，開始打破一些生命規律，迅速生根發芽，生長出新的嫩綠。
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植物如此，動物如此，人亦如此！
「程兄弟！看到了沒？下雨了！旱災過去了！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了！」
渾身濕漉漉的李盧走入屋檐，渾不在意自身的情況，他對程宗陽依舊激動地說道：「百姓不會再走，縣城不會變成空城！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程宗陽看著昏暗天色下的瓢潑雨幕，心中家族派人入駐縣城的計劃，拿下縣城地產的計劃，耕種藥材換取糧食計劃，糧種計劃等，也總算是可以逐一展開了！
「苦盡甘來，縣城一些商鋪的計劃就拜託老哥了。」程宗陽微微點頭。如今他們兩人的關係也不再那麼見外，直接忘年交般的稱呼進行。
而這些計劃之中，李盧知曉一部分。但這些計劃程宗陽早就規劃好，只是因水源和資源的關係，一直拖延著。
如今，隨著一場大雨，徹底解決了問題！
現在要做的，就是糧食！要讓縣城度過前期的四個月！
「放心，現在縣城的一切我說了算。拿下一些好的鋪面，房產還是沒問題的。但耕種藥材換取糧食之事，我讓趙老七和李賢他們四個配合你。你自己看著安排。
但我就擔心，未來若是十三王族撤離，這裡重新被官府接管，伱這後面這些計劃的安排，怕是會打了水漂。」
程宗陽笑道：「老哥，這也是一種賭。之前我很多計劃都是趕不上變化，導致做了不少無用功。以前我損失不起，但現在沒關係。
賭輸了，也就損失一些東西，大不了繼續回到我的地方，再低調經營發展就是。
若是賭贏了，以十三王族的管轄方式，那就是我們大賺的時候，縣城會有我們一席之地！老哥，你也得多準備。」
李盧笑道：「放心吧。我都會安排好的。」
這場還在持續不斷的，酣暢淋漓下著的大雨，填補了整個縣城的希望。
李盧也不在意大雨淋在身上，反而越發的感到輕鬆。
只不過，程宗陽看著這場短時間內不會停止的大雨，卻不由心生擔憂。
過猶不及！
雨落在地上，大地的滲透是需要時間的，若是太大，那就容易形成洪澇。
外面或許無恙，但山內就不同了。
缺水的只是外面，山內可不會！
「還好那條河道清理過，希望不會對村里造成影響。」程宗陽心裡暗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