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0122：勸說流民；救李澤
半個時辰後，在眾人端著自己的碗，一口一口地啜著香噴噴的肉菜粥時，程宗陽也在一處地方坐著。
他叮囑過不能多吃，免得腸胃受不住撐出病來。
也因程宗陽的威勢，大家雖然心急，但也只能乖乖且安靜地喝著粥，但眼睛也時不時飄向那口大鐵鍋。
若不是程宗陽壓著，估計他們碗裡的粥哪怕再燙，只怕幾口就得吞下去。
時間過去一刻鐘時間，程宗陽見大家都吃完還眼巴巴看著大鍋里的肉粥，嘆聲道：
「放心吧，明天早上這些粥還是你們的。接下來，我說的你們聽著。」
見大家安靜不敢說話，面色怯怯的模樣，程宗陽的語氣也緩了下來，繼續說道：
「縣城的亂子出乎你們的想像，伱們繼續在這裡呆著，下場要麼死，要麼再次被趕出縣城。因為縣城容納不下這麼多的流民。
我也不是縣裡的。這次來，是要帶一些人去一處地方的，那是我們家族的駐地。
到了那邊，你們完全能吃的上飯，有肉吃有房子住，以後也有田地耕種。
到了那邊，你們會有自己的家，過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甚至，還可以識字，成武者。那邊有武者保護，你們不會受到流民的欺負。
同樣也有要求，那就是到了地方之後不能隨意離開。明天跟我走了，就意味著你們是同意了我的說法，就不能隨意反悔了。
一旦進入我們家族的領地之後卻想要出爾反爾離開的話，那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眾人聽著程宗陽的話，面露期待的樣子卻沒人敢開口，只是有些怯懦地看著。
程宗陽微微搖頭：「你們早點休息吧，這些粥留到明天早上吃。等城門開了之後，我就帶你們走，當然，你們不想走留在這裡等死也行，我不會阻攔你們。休息好，明天才有力氣趕路。」
說完程宗陽便起身往外走去，只是這時他又提醒道：「不要到後院去，你們自己在前院找地方睡就行。」
而程宗陽一離開，在場九十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程宗陽給他們的威勢太壓抑了，他們連話都不敢說一句，甚至連氣都不敢大喘一聲。
這下，在場九十個人大部分人都在面面相覷，卻不知開口說什麼。
有的人已經起身，找個地方準備躺下休息。
那鍋粥有兩個廚子看著。沒有程宗陽的命令，誰也不能多吃。但依舊有不少人眼勾勾地盯著。
「大人說不能吃也是為我們好。」
其中一個老廚子滿臉輕鬆地說道：「我們不知多少日子不曾吃飽，也不知多少時日沒吃過油水。大人體諒我們，怕我們吃多了撐死，也怕我們肚子受不了，所以給煮的是稠粥，不是乾飯。還有，給的肉還只是瘦肉，不是肥肉，否則今晚我們都得拉稀不可。」
「老傢伙，這麼說，你明天要跟大人走了？」中年廚子躺在地上，也是露出了這幾個月背井離鄉，跋山涉水，見過各種慘劇後以來的輕鬆笑容。
「哈哈哈，大人若是連我這種老頭都要，說明他那邊真的需要人。」老廚子笑呵呵的，露出顴骨高凸的面容。
「那，那我們這樣是不是成奴僕了？」有道弱弱的男聲從人群里響起。
「這些你不用多想。你只要想想是要活著，還是死去。那個大人沒說錯，縣城太多人了，我爭不過那些年輕力壯的，所以只能躲在這裡，每天去施粥棚拿點吃的，勉強苟活。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能活著，誰想死呢……」
老廚子最後的話說完，長長一嘆，然後躺著走到房間門口，在廊道躺下。
人群頓時沉默了下來。
這時，人群之中有個男孩，約莫十二三歲左右，他拉著身旁女孩的手，低聲說道：「阿姐，我們明天要跟他去嗎？」
聲音說的很小，但在這安靜的環境之中，卻顯得有些突兀。不少人都看向他們兩個。
這女孩並沒有洗乾淨臉，也不敢洗，雖說她身上乾瘦無肉，但也不過十六七歲。她的面容也雖談不上多麼好看，但矮個子裡拔尖，不偽裝只能害了自己。所以她只能醜化自己，弄得跟男孩一樣。
但現聽到弟弟說出身份，她連忙捂住自己弟弟的嘴，不敢說話的同時，緊張且小心地看著周圍的人，然後拉著自己弟弟到一個角落坐下。
見其他人沒有在意他們姐弟，這女孩鬆一口氣的同時，才摟著弟弟，低低地說道：
「你又說漏了！叫我啊哥！還有，跟大人去吧。在城裡我們也沒有依靠，生怕哪天我們就被別人打殺了。哪怕當個家奴，也能很好地活著。啊爹啊娘讓我們一定要活下去的。」
「……」
城西，李家酒坊門口。
程宗陽看著被破壞後修補再掛上的大門，繞路到了後門，上前敲了敲門。
這種店鋪被破壞的情況比比皆是，沒什麼好驚訝的。
見裡面沒動靜，加上這個時間，程宗陽也不好大聲喊。
左右看了看，輕鬆一躍翻過牆頭進入後院。結果下一刻，他就看到後院裡有幾人拿著柴刀和木棍，緊張且安靜地看著後門，似乎在防備後門有流民破門而入。
但他們看到有人居然翻牆而入時，面色皆是一變，持著手中的傢伙就要朝程宗陽衝去時，程宗陽搶先說道：
「李澤在嗎？我是他朋友。」
聽到熟悉的名字，又聽到朋友二字，那幾人才停下手，其中為首的中年男子驚疑不定地問：
「你是誰！找我兒子有什麼事？！」
為首是一個較為富態的中年男子，手裡拿的是鐵叉，警惕地問。
程宗陽嘆聲道：「你不認識我，解釋也沒用，你讓他出來跟我說就行。」
然而中年男子冷聲道：「我兒子得了疫病，不在此處！！」
程宗陽面色一頓：「得了疫病不在這裡，那他去哪了？還是說你們把他趕去哪了？」
李澤雖說是妾生，家中第三子，不怎麼受重視，但也沒曾想這般涼薄。
認識李澤開始，就知道他一直在酒坊做事，不可謂不勤勞。只不過，他倒是能理解這些人的做法，趨吉避凶，換成誰估計都會這般做。
「哼，得了疫病不滾遠點，要害死全家嗎？！」一個青年模樣的人哼道。
程宗陽手中唐刀一指對方：「告訴我他去哪了。否則我先宰了你！」
青年神色一驚，連忙退至眾人身後。
「他跟他母親去了老宅，就在城南的南塘十一巷十七號。」這時，李父嘆聲道。
程宗陽盯著對方，也不廢話，轉身一個借力跳躍，翻出院牆離開。
「果然是武者！」
李父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剛剛就是猜到這點，才這般直接告知。
程宗陽離開後，便再次折返趕回城南。
但這次，他找個時間先回了住處，從荒野世界倉庫里取出十大包自己讓二叔配置備用的蓮花清瘟散。
院子裡一個個的，在他回來後又是噤若寒蟬的模樣。
他看向院裡的人，問：「誰得了疫病，或者高熱的。我這裡有藥。」
頓時，人群里出現了五個人舉著手。
這下，其餘沒事的皆是臉色一變，紛紛離開距離，同時面色帶怒色地盯著那些舉手的人。若不是程宗陽在這，只怕他們都要動手殺人了！
得了疫病不跑遠點，居然還跟他們同吃同住！！這是要害死大家嗎！？
程宗陽拿走一包，剩下九包交給那個老廚子，說道：
「冷水下鍋，煮開後繼續煮約莫百息時間。之後沒病的一人一小碗，可以防治。有病的喝一大碗，可以治病。都要趁熱喝下去。」
老廚子面露喜色，連忙問：「大人，加多少水？」
「剛我剛剛說的量加就行，這些藥的份量都是十人份一包的藥散，足夠的。」
「是，多謝大人！」老廚子連忙拱手。
程宗陽微微搖頭，轉身離開。
片刻後，程宗陽循著住址，來到李父說的老宅位置。
敲了敲門，但裡面幾乎沒什麼反應。
程宗陽面色一沉，再次翻牆而入，當即從裡面散發著一股霉味和臭味。這讓程宗陽的心有種不好的預料。
從廚房進入荒野世界再次出現，手裡已經拿著一柄火把。
點燃進入堂屋看了看，除了一片凌亂，沒有人。借著火把的光線進入裡屋，惡臭味瞬間濃郁了起來。
但不是屍臭，而是屎尿的味道。
憋住氣，來到床頭，就看到因疫病爆出，幾乎都不成人樣的李澤。那枯瘦的模樣幾乎是風前殘燭般。
對於程宗陽的進來，幾乎沒多少反應。
程宗陽眉頭緊皺，當即去另外的房間查看，結果李澤的母親幾乎也差不多，甚至都快要斷氣了。
「這兩母子是怎麼撐下來的！」程宗陽皺著眉頭折返回家，帶來一對夫妻。
「院子裡有水，你們各自幫忙清理下，待會我要給他們餵藥。」
說著，程宗陽親自燒水煮藥。
他不是大夫，這種情況，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去李家酒坊，原本是為了買酒。但在聽到李澤被趕出去，現目的則是為了帶他回去！
李澤懂得釀酒，不僅是糧食酒，果酒也會。李家酒坊幾乎就是他在負責的。只可惜，不受重視。
酒在以後，對程宗陽而言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用品和商品。
他不僅可以給出利用酒做米酒，還能做成高度酒，酒精等。酒精不僅可以消毒，做燃料，做香水也需要。
當然，更重要的是，藥酒需要更多的酒！
那麼一個懂得釀酒技術的李澤就比較重要了。
被程宗陽帶來的兩夫妻也沒法抗拒，各自清理兩人的情況。
等程宗陽煮好藥後，有些艱難地給他們都分多次餵下。
或許藥的溫度，也或許是藥水的水分，讓李澤多了些許精神。但依舊迷迷糊糊的。
做完這些，程宗陽也沒讓這兩夫妻回去的意思，繼續照顧著他們。這兩夫妻雖然擔心院裡的兩個孩子，但也不敢多說，只能呆在這裡照顧。
等時間差不多到子時，程宗陽先回了住處等李盧過來。
李盧也按時到來。
他帶著一個新衙差，衙差拉著一個板車來到門口。
「這是我一個侄子，新帶的，不用擔心。」李盧見到程宗陽，先行解釋了一句。
程宗陽微微點頭。李盧成為捕快，培養自己的人也是正常。
只是李盧見到院子裡這麼多人，有些疑惑。但見程宗陽沒解釋的意思，也就沒多問。
「四個九，兩個八。」李盧低聲說了一聲：「衣服有顏色標註。對了，你交代的事情，手底下的人查了，原先的確實是母子兩，但後面從名冊上找，這母子兩已經死了。被流民打死，那幾個流民就占據了房子。我已經將他們都處理了。」
「明白。」
程宗陽微微點頭。這消息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以李盧家裡的情況都出事，別說只有孤兒寡母的兩人。
這件事後面再跟馬三說就行。
於是，他們三人紛紛扛著這些用麻袋裝起來的屍體往後院去。
那些流民們見居然是兩個官爺來，更是氣都不敢出一聲。
等屍體都放進房間裡，程宗陽也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藥粉。
這些都是藥浴的藥材，但都被程宗陽用石臼搗成了藥粉進行混合。想查也查不出什麼成份。
「這裡有三十包藥粉，進行藥浴一天一包。這是一個月的量。方式我已經寫在冊子裡，嚴格按照冊子的方式進行。記住，一定更要嚴格執行，否則失敗了那就是你的問題。」
見程宗陽說得這般嚴肅和鄭重，李盧也鄭重地點點頭：「放心，我會熟讀冊子裡的內容再進行的。」
「一個月後我再來看看情況。」程宗陽說道。
「成！」李盧也沒多待，拿著東西離開了。
程宗陽看著六具屍體，心裡也是激動。
集市小屋裡三顆靈魂晶石早已準備好，就等著屍體了。
將他們收入集市小屋，然後再次趕往李澤家中。
這些屍體身上還有餘溫，說明死亡不久。至於以前自己留下的那一具屍體，雖然在小屋之中有保鮮，但過這麼這麼久，能不能用還不知曉。
若是可行，只怕……自己得多一個收集屍體的業務了。
「大人，那個年輕人醒了，按您的意思，我給他餵了點清粥水。後面又睡去了。只是那個女人估計不行了。」
進入房子，程宗陽就聽到兩夫妻的各自匯報。
「辛苦了。你們的孩子很安全，我交代過了。」
「謝謝大人。」兩夫妻放下心來，連來道謝。
時間轉眼來到了寅時末，在院子裡的修行基礎刀法的程宗陽，忽然聽到裡面傳來的一些動靜。
程宗陽停下手中的刀，扭頭看向堂屋門口方向，當即往裡走去。
在院子裡打瞌睡的夫妻兩也被驚醒，連忙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