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燙手山芋
春日明媚，暖風宜人。
院子裡茶香裊裊。
「哈哈，楚兄，我還以為你要去瑞縣伯那對姐弟那裡，看來我費揚陽的臉面比他們二人要大一些！」院子裡，一個錦袍公子放聲笑道。
他正是永嘉伯府的二公子，費揚陽。
此前，為楚良送請帖的那個青年，就是他的書童。
「費公子。」楚良拱手。
「楚兄，莫要講究禮儀，隨便坐！」
費揚陽心情極好，笑聲明朗，對楚良相當熱情。
兩人相對而坐。
交流片刻後，楚良對這位費公子的印象還算不錯，此人並沒有其餘勳爵世家之人那樣高傲。
費揚陽直爽地說：「楚兄，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此番邀請你，乃是為了請你加入我永嘉伯府，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良則表示：「費公子，還請先說條件，容我斟酌一番。」
「對，是我冒失了，哈哈，竟忘了此事，楚兄莫怪！」
費揚陽一拍大腿，立即對身旁書童吩咐了幾句。
那書童進入屋內，取出一份契約，神色恭敬，放在兩人身前的石桌上。
契約很厚重，厚得簡直堪比一本功法！
尋常契約也就是薄薄一頁而已。
「楚兄莫要被嚇到，我伯府的契約，越是珍貴，附加條件就越多。」費揚陽笑著解釋，「普通的護衛家丁契約也只有寥寥幾頁罷了，但我給楚兄的這份契約不同。」
他抿了口茶水，當即開始介紹。
這份契約尤為珍貴。
只要楚良簽訂，他以後在伯府內的地位，就等同於費揚陽的幕僚。
任何人見到他，就如同見到費揚陽，必須以伯府少爺的禮遇對待他。
這個身份，可比奴僕、家丁、護衛之類的高得多，甚至比費揚陽書童的地位都高。
若是費揚陽以後能接任永嘉伯的位置，那麼楚良的身份也會水漲船高，成為整個伯府的幕僚。
到了那時，哪怕是伯府嫡系子弟見到他，都得恭敬地喊一聲師爺。
「正因如此，這份契約才會這麼厚重。」費揚陽面帶笑容，親手為楚良翻開契約，為他詳細講述。
這份態度，堪稱是禮賢下士的典範了。
但，身份越高，束縛也就越多。
楚良終究不是伯府出生的，沒有伯府血脈，只是個外來之人。
在這份契約上，第一個條件便是，讓楚良將親戚家人都遷移到伯府去，專門住在伯府規劃的親屬院落里，由伯府保護起來。
說是保護，實際就是監視。
親戚家人都在伯府的監視之下，加入伯府的外來者自然不敢起反叛的心思。
此外，伯府每年都有一些固定的任務需要完成，對楚良這種幕僚的任務，便是巡查產業，坐鎮分部等，每一項都很耗精力。
相比起來，那些護衛、客卿的任務則側重武力，比如進山獵妖、搜尋財寶、保護伯府子弟歷練等……
當然，無論是哪一樣，都費時費力。
伯府的身份和資源畢竟不是白拿的，想要獲得，就必須付出。
「楚兄不必擔心，到時候我會讓管家通融一番，給你最簡單的任務，不會耗費太多時間。」費揚陽看出了楚良的擔憂，當即做出承諾。
但即便如此，楚良終究會被支配，不得自由。
並且，這份契約上所規定的時間，最少是七年。
一旦簽約，他最少也得在這個位置上待七年，期間不可與別的大勢力簽訂契約。
換做是別的武者，大概不會在意這點時間，畢竟這是個能加入伯府的機會，時間越長越好，他們恨不得一輩子都留在伯府里。
但楚良不同，他不想被束縛太久。
再往後看，這份厚重的契約上，還有許多別的束縛條件，零零總總加起來，像是一張大網，令人渾身不自在。
費揚陽時而觀察楚良的表情，見楚良始終沒有意動的神色，不由得一嘆：「楚兄，這已經是我能為你準備的最好的條件了，伯府規矩太嚴，哪怕是我，也無法直接違背，只能為你想辦法鑽漏洞。」
楚良點頭：「我明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費公子有心了。」
伯府這樣的龐大世家，若是沒有規矩，早就分崩離析了。
兩人交談一番。
費揚陽又拿出了其餘契約，為楚良分析利弊，但楚良皆是搖頭。
到最後，費揚陽感慨道：「楚兄，自由雖寶貴，但性命更重要！」
他放下各種契約，緩緩起身，親自為楚良斟茶，誠意十足。
「楚兄，亂世已至，而今天災連年，流民四起，風雨飄搖，北方早已大亂。」他誠懇說道：「我揚州地處南方，雖富庶平和，但也只得一時安寧罷了，終究逃不過這場席捲天下的亂局，你我皆在亂世烽火之中啊！」
「我明白。」楚良點頭。
「楚兄，伱不明白！」
費揚陽直視他，道：「亂世之中，你孤身一人，如何保全性命？所謂自由，在千軍萬馬之前，不過是笑談罷了，你終究得加入一方勢力，即便現在不做選擇，以後總會被逼無奈做出選擇！」
他大手一揮，仿佛整個大梁都在眼前。
「亂世之中，沒有局外之人，眾生皆是螻蟻罷了！」費揚陽直言不諱，「楚兄，唯有抱成團的螻蟻，才能在這亂世里活下來！」
他十分誠摯，看著楚良，很希望楚良能簽下契約。
但最終，楚良依舊婉言謝絕。
費揚陽只得作罷，無奈嘆息。
「楚兄，此事我並不強求。」費揚陽嘆道：「你只需知曉，我伯府之門永遠為你敞開，你隨時都可加入。」
「好，多謝費公子！」楚良表達謝意。
「談什麼謝，楚兄今日能來此便令我很高興了，這承諾乃是應該的。」
費揚陽端起茶杯，一口飲盡，聲音裡帶著些許遺憾。
他揮了揮手，令書童將所有契約都收回去。
最後，費揚陽看著楚良，問出了一個問題：「楚兄，我想知曉，那寶物是否真的被你得到了？」
楚良搖頭：「不曾得到。」
「楚兄莫要騙我。」費揚陽壓低聲音，「楚兄，寶物雖好，但對你只是燙手山芋，若是保不住，便儘早將其丟棄。」
「我確實沒有得到那寶物，費公子若是不信，我可以立誓。」楚良說道。
「不必如此，我並非想謀奪楚兄的寶物，只是提醒一句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