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塵塵,離開這個世界的就不只是這個孩子。」
「還有我。」
韓妍奕深呼吸一口氣,那晚痛苦的記憶再一次被提及,她心中情緒很是複雜,更是悲痛交織。
......
厲司炎從來都不知道那晚上竟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因為韓妍奕都沒有機會對他說,所有的事情都趕在了一起,他還沒有去詢問,就被憤怒和醋意沖昏了頭腦。
這麼一誤會就是三年,一千多個數不清的日日夜夜。
「你覺得我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不顧嗎?如果是你,你又能無動於衷嗎?」韓妍奕鼻子一酸,心中又是難過委屈。
韓妍奕拉開了二人的距離,「所以當時在你心裡,比我安危更重要的就是你的情緒,對麼?」
「在你心裡,你吃醋要更重要,我和任何男人只要有接觸,都不可以對麼?」韓妍奕詢問。
厲司炎緘口不言,因為韓妍奕說對了。
他當時確實是被醋意沖昏了頭腦,但也不僅僅是吃醋那麼簡單,更多的還是對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感到生氣。
還有他在怪罪自己,當時已經趕到了,卻還是讓韓妍奕在自己跟前受了傷,自己沒有保護好心愛的女人,甚至讓她流產。
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失了理智,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怎麼做才是應當的。
「我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你,我也吃醋你因為別人讓自己受傷,更重要的是我看不起自己,所以當時我做錯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事情。」厲司炎腦海里響起了蕭北辰的話,想要真心實意道歉的話,就要拿出該有的態度來。
就只是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能說出來的話如果還做不到,那根本毫無好態度可言。
所以起碼的態度要有,也需要讓對方看到應該有的誠意來,這樣才能讓對方有原諒的欲望和意圖。
厲司炎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真摯,「我知道事情已經發生過了,我現在繼續說些什麼都有些晚了,但我是真的想要向你道歉。」
「為我過去不尊重你不信任你的種種行為,既然要重新開始認識一下,那就應該把過去的事情都了結,只有懷著一顆真摯乾淨的心才能夠真的重新開始。」
韓妍奕被他這一頓心靈雞湯都給折服了,原本還是有些不滿的,聽著他絮絮叨說了一堆,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變化了,「你是從哪聽來的這些?」
「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特別嚇人嗎?就好像是搞傳銷的過來給我洗腦一樣。」韓妍奕話語之中依稀還夾在著幾分嫌棄,「你......你不是被人家洗腦了吧?」
厲司炎覺得根本沒法溝通了,他和韓妍奕走煽情,韓妍奕和他談理性,他和韓妍奕說理智,韓妍奕又開始感性。
不管這麼樣,兩個人好像就說不到一個點上去。
蕭北辰這齣的主意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見厲司炎一言不發還吃癟了的模樣,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發自肺腑的,「就是一些陰差陽錯的誤會讓矛盾的雪球滾得越來越大,最後引來了雪崩。」
「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以前我覺得我是依賴你的,事事都想著以你的感受為主,就是在這個過程中讓我漸漸迷失了自己,失去了自我。」
「我也一直覺得自己是無條件信任你的,但實際並沒有,我也不願意承認。就包括這一次,我還是意氣用事地覺得你對淵哥有意見,所以你哪怕是理智客觀地和我說,我都不贊同。」
韓妍奕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我還發現你其實在為好考慮的事情我並不願意領情,不僅如此,還覺得是你強加於我。」
兩個人都是一頓向著彼此道歉。
說著說著,兩個人都笑了,同時看向彼此,笑得愈發厲害,韓妍奕拍著厲司炎的大腿,笑得前仰後合的。
厲司炎手護著她,生怕她從台階上跌下去,好一會,直到韓妍奕笑得肚子都痙攣了,才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停止下來。
「笑什麼?」韓妍奕先發制人。
「你呢?笑什麼?」
韓妍奕從沒有過像現在這樣感覺到和厲司炎相處是如此的放鬆,「我就是覺得我們倆跟彼此道歉的模樣很好笑。」
「我沒有想過我們之間還會有這樣的一天,我還以為這輩子我們都老死不相往來,哪怕是碰見了也是惡語相向。」
厲司炎眸光微閃,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聲音很輕帶著一些不確定性,「所以現在的結果是你想要的嗎?」
「我沒想過自己想要些什麼,我只知道現在的結果對我來說很好,我很滿意,也很開心。」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扭捏著說不出一些真心話。
得到這個答覆,厲司炎就已經滿意了。
只要開心就夠了。
至於其他的,不用想,更不用細想。
「希希給你發信息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會有覺得我很愚昧嗎?」
厲司炎搖頭,「我只是覺得總算可以證明我說的是對的了,接著我就猜到你應該會很傷心難過,畢竟你對鄭多淵有真情。」
有真情這幾個字基本上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韓妍奕能真切地感受到對方的不爽。
情分多種,並不僅僅是愛情,還有親情,友情等等。
縱然厲司炎知道她對鄭多淵的情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歡喜之情,但他還是不爽,如果不是鄭多淵,韓妍奕當時就不會離開,兩個人興許也就不會讓這誤會橫跨了三年。
三年,人生能有多少個三年,三年的時間裡又能發生多少事情,又能改變多少人?
「你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才像你,我跟淵哥之間,淵哥對我有恩,我知道我是有些盲目信任,但......我也不後悔。」
信了就是信了,被傷害了也就要承擔後果。
「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我從沒愛過他。」
厲司炎唇角勾起上翹的弧度,摩挲著衣角,「那你,還愛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