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答覆，厲老太太可謂是樂開花了。
「好孩子，你既然這麼說，那以後我可就常常約你了，只是到時候在嫌我煩，就晚了。」厲老太太揶揄道。
韓妍奕唇角邊蕩漾開笑意，她從小到大最渴望的就是親情，厲老太太的出現無疑是她人生之中的一束光。
厲老太太從不看家境，更不在意謠言，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對她好也是因為厲司炎，但她卻能感覺到這份好很純粹。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輕易許下諾言。」厲司炎見一側只管哄老人開心的韓妍奕，輕輕開口。
韓妍奕現如今有多少工作量，他是知道的，整日裡都自顧不暇了，還能抽空陪厲老太太吃飯？
她小聲切道，「我怎麼就做不到了？飯總是要吃的，既然奶奶喜歡和我一起，那有什麼難的？」
「行，奶奶一日三餐都正常，你以後也配合著正常，不要忙於工作從而連帶著奶奶也變得不規律起來。」
說到底，厲司炎言語之間好似是冷嘲熱諷，實則還是處處暗藏著對女人的關心。
韓妍奕努努嘴，「我又不是要一日三餐都和奶奶吃，只是偶爾抽空陪一下，我能不能做到，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我是對你不關心，我只是希望你別許下諾言，讓奶奶空歡喜一場，僅此而已，別想太多。」
厲司炎唇角一勾，一雙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在關心你吧？」
「我沒有你這麼自戀，更沒有你想像之中的那麼自作多情。」
厲老太太坐在對面，看得甚是有趣味，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跟三年前完全不一樣，但厲老太太卻是覺得比三年前更多了一份真切。
以前的時候韓妍奕總是畏畏縮縮的，想說的話總是要三思而後行，生怕說出來的話讓旁人不高興，隱藏住了大半真實的自己。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真實了許多，整個人更有生氣了。
厲老太太由衷地為韓妍奕這種變化感到高興。
「司炎，你平常的風度都去哪裡了？怎麼一對小奕就這樣夾槍帶棒的？」厲老太太嗓音中帶著笑意，維護了一句。
韓妍奕像個嬌嗔的少女，衝著厲老太太撒嬌，「奶奶，他這個人一直都這樣，我習慣了，估計他手下的人也早都習慣了吧，沒事，不用說。」
「風度只留給有素質的人，對於一些毫無素質可言的人，不需要有風度。」厲司炎重申一遍自己的態度。
韓妍奕翻了個白眼，能當著別人面說這話的男人，到底是有什麼素質，厲司炎還在這裡沾沾自喜。
厲老太太也跟韓妍奕態度一致，衝著韓妍奕使了一個眼神，「看來我和咱們小奕的想法是一致的。」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韓妍奕偷笑，「還是奶奶說的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厲司炎見著一老一小相互配合著，臉上雖然是沒有什麼神色，但是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還是被觸動了。
這樣的場景，和三年前一樣，那個時候是他覺得最幸福的時候。
只是剛到來的幸福就這麼被終止了。
厲司炎到現在仍舊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韓妍奕可以因為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男人拋棄了肚子裡的孩子。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個孩子對於韓妍奕來說無關緊要嗎？
再深層次就是韓妍奕對他毫無眷戀，所以事後根本不願意解釋，就這麼一走了之，不留下隻言片語。
三年了，他幾乎是從未忘記過韓妍奕，只是一直埋於心底，讓他自己都忽略了。
「發什麼呆？輪到你點菜了？難不成厲總真的是不食人間煙火，連飯都不要吃的？」韓妍奕拿著菜單遞到他跟前，喊了幾聲，厲司炎都沒有反應。
厲司炎回過神來，不知對面的厲老太太去了何處，「奶奶呢？」
「你是不是要去醫院裡好好檢查一下，奶奶剛剛不是說去衛生間了嗎？去腦科看看吧，指不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毛病。」
韓妍奕靠在窗戶邊上，二人中間隔著她的包，她穿著花灰色的毛衣，頭髮編成側麻花放在胸前，今天是陰天，卻讓厲司炎覺得好像天氣很好，好像一切都很好。
哪怕是身一側的女人一直在陰陽怪氣，他依舊覺得一切都不錯。
韓妍奕像是見鬼了一樣的看著厲司炎，「你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她剛剛那樣說話厲司炎也沒有反應，完全像是鬼上身一樣。
「厲司炎。」
男人依舊一聲不吭，韓妍奕都覺得脊背有些發涼了，「你幹嘛呀？」
韓妍奕伸手要去探他額頭，被他反握住了手腕，神色柔和，「我幹嘛？我什麼都沒幹，是你在想什麼？」
「突然動手動腳又要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這一點道理不懂？」厲司炎嘴上說著男女授受不親，但是絲毫沒有要鬆開韓妍奕手腕的意思。
還真是能裝。
裝死得了。
韓妍奕盯著他的手，「那就請你不要自相矛盾，既然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是又在做什麼？」
「我是怕你在想對我做些什麼舉動，提前預防。」厲司炎說得正義凜然，一本正經。
她嗤笑出聲，「我還沒有這麼餓，剛剛抬手只是因為胳膊有些僵了，想要活動一下，對你是絕沒有半分非分之想。」
「別那麼自戀。」韓妍奕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保持適當的社交距離，對你對我都好。」
兩個人就像是幼稚的小學生，你一言我一語鬧得不亦樂乎，一直到厲老太太回來，才稍微收斂了些。
一頓飯，吃得和諧又不安寧，厲老太太就好像是那幼兒園老師，一直在協調，但是也樂得其中。
飯後，厲老太太下了命令，「晚點你李奶奶會過來找我，你就送小奕先回去吧，我這邊你就不用操心了。」
「這麼冷的天，你們還要去做什麼？奶奶，醫生之前交代的話你都忘了？要靜養，不宜冷天有太多活動。」
厲老太太擺擺手，「你放心，有分寸，你務必給小奕安全送回家才是，出了差錯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