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韓妍奕先是去辦理了出院手續,雖然病房已經交了半個月的錢,但她在這裡住著實在不自在,更何況還不知道周青樹出院了沒有,她實在不想碰見那個人。
出院手續不是很麻煩,韓妍奕辦好以後沒有回病房,而是在住院部的院子裡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韓尹希趕到的時候,天邊已經只剩下一抹橘黃色的殘陽,有淡淡的光暈照在韓妍奕的身上。
「你來了?」
韓妍奕一眼便看見了韓尹希,靜靜看著他走到自己身邊坐下來,衝著他笑笑。
「你在醫院做什麼?」
韓尹希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韓妍奕一眼,她身上似乎沒有什麼新的傷口,跟昨天唯一的不同就是衣服換了。
「厲先生出車禍了,我照顧他。」
韓妍奕沒有隱瞞,如實說道,她叫他來,就是想跟他好好談談。
這個孩子是厲司炎的不假,但她想留下不是因為他,只是因為這是她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
「你就這麼上趕著?他除了有錢之外,還有哪一點值得你這樣?」
韓尹希語氣變得有些無奈,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這個孩子不能留下。
「跟厲先生有沒有錢無關,希希,你不懂,當我知道我肚子裡此刻正有一個小生命的時候,你不明白那種感覺。」
韓妍奕不自覺看向天邊,似乎在憧憬著未來的生活,不等韓尹希再說什麼,她又開口道:
「也許我喜歡厲先生,但我早就明白,那不是我的月亮,但他真的在那一瞬間照亮過我。」
聽到這話,韓尹希頓了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希希,我沒想過跟厲司炎要什麼,我甚至想遠離他,但我欠他的不得不還,否則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心安。」
韓妍奕認認真真看著韓尹希說道,這下他徹底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了,沉默了良久才默默嘆了口氣。
「既然你想好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韓尹希也認認真真看著韓妍奕說道。
「我不會後悔的,只不過這個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能瞞下來多久,如果讓厲先生知道了,可能就留不下了。」
韓妍奕的眸子不自覺暗淡了幾分,她能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她總不可能在c鎮躲一輩子。
更何況周青樹還對她虎視眈眈,這裡根本不是個安全的地方。
「如果你想,我幫你。」
韓尹希想了想說道,他這輩子最在乎的只有韓妍奕和乾釧釧,雖然平時說話難聽,但心裡終歸還是向著她的。
「謝謝你,希希。」
韓妍奕忍不住笑起來,心裡默默鬆了口氣。
「你別高興太早,咱媽那你想好要怎麼解釋了嗎?」
韓尹希沒好氣白了她一眼,一句話讓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確實把這事給忘了。
乾釧釧不僅是個戀愛腦,還傳統,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未婚先孕,她一定會刨根問題,到時候一定會鬧得大家都知道。
「咱媽那只能儘量瞞著,但是她是生過孩子的,能瞞多久就看你的本事了。」
見韓妍奕沒說話,韓尹希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也只能這樣了。」
韓妍奕默默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韓言太混蛋,她還可以想個辦法讓乾釧釧回c鎮,等到孩子生了再把她接到A市。
這樣生米煮成熟飯,乾釧釧也沒辦法了。
「你什麼時候回A市,我收拾東西跟你一起回去。」
韓尹希一邊站起身來,一邊轉頭看著韓妍奕繼續說道:「我跟你回去,還能幫你在媽那打打掩護。」
「你願意跟我回去了?」
韓妍奕有些意外的看著韓尹希,臉上一喜。
「我隨時都可以,越快越好。」
韓妍奕接著說道,只見韓尹希點了點頭:「那你在這等我,我回麻將館拿點東西就回來找你。」
「好,那你快去快回。」
韓妍奕一口答應下來,等到韓尹希走了,才拿出手機在APP上定去A市的車票。
時間已經不早了,從c鎮到A市的飛機每天只有一架,今天的航班早已經過時間了,只能坐汽車票走。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溫度也隨之慢慢降下來一些,不似白天那般燥熱,甚至還會是不是有一陣微風吹過。
韓妍奕一直在原地等著,但是卻遲遲沒有等到韓尹希回來,心裡突然有點不安起來。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給韓尹希打個電話,手機卻先一步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閃爍著的是厲司炎的號碼。
「餵?厲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韓妍奕小心翼翼問道,她這才想起來厲司炎之前是堅決要讓她跟著一起回A市的,可今天走的時候卻連他影子都沒見到。
「為什麼把病房退了?」
厲司炎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更像是普通的關心。
「厲先生,我打算要回A市了,在c鎮耽誤太長時間了,總歸還是要回去上班的。」
韓妍奕對著手機淡淡說道,電話那邊,厲司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沉默了好半天都沒說話,只能隱約聽見風聲。
「厲先生?」
「沒事了,我讓人安排車送你,就這樣掛了。」
韓妍奕不確定的問了一聲,厲司炎才重新開口,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她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愣了一下,總覺得厲司炎從早上開始就哪裡怪怪的,但她又說不出來是哪裡怪。
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秒,韓妍奕回過神來,急忙給韓尹希打了電話過去,那邊響了很久都無人接聽。
她忍不住皺起眉,心裡也開始擔心起來,正要再打一遍的時候一雙球鞋出現在眼前。
她抬眼看去,韓尹希正氣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
「希希,你怎麼去這麼久,害得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韓妍奕微微鬆了口氣,話音剛落,就看見不遠處周青樹正穿著病號服,大搖大擺的朝著她這邊走過來。
「我去看了周叔,那個男人把他打成這樣,你總歸是有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