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公低著頭不敢去看皇上尷尬的表情,他怕自己忍不住會笑出聲來。
他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如果真的笑出來,會影響他在太監中的地位。
「母后,瞧您說的,兒子還不能來看看您?」皇上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
他這一坐下,褲腳提高,露出了襪子的滾邊。
太后一眼看到了上邊的並蒂蓮,皇上笑著問:「母后是在看這個?這是顏顏熬了幾個晚上,特意給兒子做的襪子。喏,這件裡衣也是她做的。」
他拉開領口,露出了裡衣,裡邊同樣也有一朵並蒂蓮。
「難怪你喜歡她,這麼看來,她確實對你很上心。」
這些東西輕易都不會露在外邊,所以太后明白惜顏給皇上這些東西不是為了爭寵,而只是為了他。
「惜顏確實是個好孩子,前些日子也給我送的件衣裳。」太后說著對宮女擺了下手,宮女就把惜顏送給太后的衣服捧了出來。
想著惜顏不多言不多語,總是默默地孝順自己,太后越想心裡越高興,不由得為她說起了好話。
她指著衣裳對皇上說:「這孩子為了做這件衣服可用了不少心思,你摸摸看,這衣服裡邊的縫線都被她用手揉搓過,比一般線柔軟了許多,就算我這老人家穿在身上也不會覺得麻得慌。」
聽了這話,皇上把那件衣服拿起來,確實比尚衣局做的衣服還要柔軟舒適。
他拿在手上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從衣服裡頭散發出來的,皇上問:「母后,你把這件衣服拿去薰香了?香味還挺好聞的。」
說到這兒,太后笑得合不攏嘴:「這哪是我去給衣服熏的香,這樣都是惜顏的巧思。」
她把衣服翻過來,露出了衣服裡面的縫線。
衣裳的縫線是白色的,但是透著淡淡的黃。
太后指著線說:「你瞧,這些都是被薰染過的,可以散發出來香味,這種香味淡雅芬芳比單獨薰香效果要好得多。」
聽到夸惜顏,皇上的眉眼都變得柔和了起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雖然膽子小,但總是默默照顧著身邊的人。
突然,皇上的眉毛簇了起來,他伸出胳膊,把袖子卷了起來,露出了裡邊的紗衣,他把紗衣的袖子翻過來,看著裡頭的縫線。
普通的白線。
看著兒子的表情,太后忍不住笑了起來,臭小子,拿襪子跟自己炫耀,這下吃癟了吧?
一想到這,她的心情更好了。
「若是後宮裡的人都能像惜顏這麼孝順,我也不用日日為你操心。」
儘管皇上有些吃醋,但是母后高興比什麼都重要,就當自己是在彩衣娛親了。
他這麼一想,趕緊抓住這個好機會,提出自己的請求。
「你想讓惜顏在我這裡養胎?」太后聽完皇上的話,想了想說:「我倒是很喜歡她和彤彤的,她們來這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惜顏願意陪我這個老人家嗎?」
皇上說:「母后不必擔心,我已經問過顏顏了。她呀,說陪著母后一起念佛可以修心養性,為肚子裡的孩子積福。」
看著兒子臉上的歡喜,太后笑了。
自己這個傻小子終於有真心喜歡的人了,既然這樣,那她就幫著照看一下吧。
見母后答應了,皇上準備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惜顏,剛走到御花園,就聽到前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段公公去瞧瞧出了什麼事?」皇上吩咐道,
過了一會兒段公公才回來稟報,原來是陳妃頂撞了皇后,被皇后罰跪在御花園裡,結果剛跪了沒多久,陳妃就暈倒了過去。
「過去看看吧。」皇上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
此時太醫已經趕了過來,她給陳妃把起了脈,過了好半天才對眾人道:「陳妃娘娘已經懷孕了,因為懷孕的時間還短,胎像不穩,所以體力不支就暈倒了。」
皇上遠遠地看著陳妃被人抬回院子,冷哼一聲去了皇后那裡。
晚上他留宿在皇后那,派人給惜顏傳了消息,讓她搬去延壽宮。
惜顏去了延壽宮,給太后請安後,就有宮人給她安排了住的地方。
延壽宮占地面積極大,在主殿外還有幾處配殿,惜顏住的地方就在延壽宮後邊的配殿,名為太平軒。
這裡看著十分清淨雅致,一看就是個養胎安神的好地方,惜顏一瞧就喜歡上了這裡,她對送自己來的掌事宮女說:「明天我就去向太后謝恩!」
宮女又說:「太后說了,在這裡有小廚房,娘娘在孕期口味多變,所以可以自己跟大廚房那邊採買了做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太后雖然念佛但是不禁葷,娘娘無需顧忌這個。」
惜顏再次謝過之後,又讓清霜姑姑給了賞錢,才送宮女離開。
等到人走了,清霜姑姑笑道:「娘娘,這可真是太好了!在太后這裡,咱們可以自己做東西,就不用擔心飲食的問題了!」
惜顏也知道,在後宮中懷孕的時候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時候,說不定就著了別人的道。
現在有了小廚房,她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吃了,只有吃得好了,肚子裡的寶寶才能長得結實。
等到琥珀她們把東西收拾好之後已經是深夜,惜顏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草草洗漱了一下就上床躺下。
這一夜皇上沒有過來,她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感覺,到了第二天惜顏就讓琥珀找翠柳打探消息,這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陳妃也有了身孕?
現在後宮裡一下子多了三個懷孕的人,以後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事,幸好自己來了這裡,遠離了風暴中心。
按說昨天陳妃受了委屈,皇上不懲戒皇后,偏偏去了皇后那裡過夜。
這麼說,皇上對陳妃也有不滿的地方?
「呵,皇上當然對陳妃不滿了,她以為自己受寵,實則皇上做事最重公道,他絕對不會讓人去挑釁皇后的尊嚴。」
蘭馨柔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緩緩道。
「她若是肯安分些,皇上肯定不會冷著她,可是她這人根本就不知道安分二字如何寫,要不是她在安北城那邊還有用,皇上早就懲罰她了。」
「娘娘,您好像很了解陳妃?」宮女一邊給她捶腿一邊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