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裁布縫衣見知心
慕正光的比賽比徐縈則早十分鐘開始,比賽結束後他先回到自己家裡簡單處理了傷勢,然後才趕往同學家。
沙漏倒置,金沙流動,上方的沙子流失1/6,這意味著五分鐘過去了。
第七輪比賽8:20結束,這時同學還沒有返回,他略微有些緊張。
第二個五分鐘過完,同學還是沒有返回。
慕正光心生不安,他在門口走來走去,看著走廊的盡頭,望眼欲穿。
又過去了五分鐘,沙漏上下兩方,金沙等量。
慕正光懷疑是不是今天的倒計時不準確,他回家看了眼時間,8:29。
倒計時是準確的。
慕正光再次來到同學家門口,靜靜地站著,不走動,也不計時。
徐縈則回來時一眼就看到了他,她心有不忍,目光驚顫。
「我受傷了,你先不要多問。」徐縈則儘可能地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而後刷卡開門,進了客廳,取出金色大旗,用銀匙構圖,用運行力裁剪、編織……多個步驟同時進行。
「時間有限,先做一套,你穿上試試。」她把衣服丟給同學,「你去衛生間,我去臥室。換好了再出來。」
兩人分開,片刻後再見,都換上新衣。
徐縈則招呼他進臥室,並展示出竹刺:「我得到了新武器,是用旗杆改的。在上一場比賽里,應該還是我占便宜。竹刺能消除人的感知,擊中後生效。你要嗎?」
慕正光想都沒想,立即拒絕:「不用,我有金步搖了。」
「算了,不該問你的,你先拿著。」徐縈則把竹刺拋給他,「我接下來做的事,你參考一下,不一定要照做。」
她用銀匙編織水母,銀匙生成的事物都是能量體,沒有確切的質量。她把這份能量放進用漸近線實體製作的衣服里,於是,白色T恤上多了一隻五彩斑斕的煙花水母。那水母似乎在發光,她身後是一片鮮艷和明麗。
「好。」慕正光把海月水母放入黑白漸變色T恤,此後,他的衣服上多出了許多種深淺不一的藍色。
「這是用旗幟做的衣服,來源於漸近線實體。目前可以視為二階。衣服的材料還不錯,它的防禦力比我們的皮膚還要好一些。等你到三階了,要是衣服沒到三階,我再給你做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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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正光聽到「用旗幟做的衣服」,他心裡的疑惑陡然變得厚重起來:用旗幟做衣服,把旗杆變成竹刺,你的運行力和我的存在力很不相同啊!運行吸收只針對漸近線,而不針對漸近線實體,所以實體的模樣會發生巨變?
他有許多疑問,但他最先問出的問題,是與對方有關的:「謝謝。你的傷重嗎?」
「很重。但下一場比賽馬上就到,你的沙漏轉完一圈要半小時,來不及了。」
她說的「很重」是事實。四葉風車實體被磨去了整整一葉,還有一葉缺損了約有一半,這是過度使用力量的標誌。此時的她,內心世界暫時失衡,體力耗費難以恢復。
慕正光說:「倒轉一分鐘就有一分鐘的效果,倒轉半小時有半小時的效果。離比賽還有一會兒,你先躺下。今天天熱,蓋被子嗎?」
徐縈則糾結了約有半分鐘:你的沙漏有什麼作用,我再清楚不過了。倒轉一分鐘,是有一分鐘的收益,這不假。但這不是一分鐘和半小時的問題,而是我的收益是建立在你的虧損之上的。我狀態極差,下一場未必能勝。但你不一樣,你沒染血,也沒受什麼重傷,我真不想讓你在比賽前受累。只是有一點我還沒弄明白,你虧損體力和虧損幫我的機會,哪個更嚴重?
她艱難做出決定:「你用沙漏吧。天熱,不蓋被子,但我太累,不能給你講故事了。」
「嗯。」
慕正光見她接受幫助,便滿心歡喜地把沙漏懸在半空,挪到她面前。
女生坐在床上,閉上雙眼。金沙流動,「傷」與「痛」的存在力都在削弱,並有另一股力傳到她的體內,加快傷口癒合。那股力量也傳進她的心裡,讓她的心緒漸漸平靜、穩定。
失衡帶來的影響逐漸減輕,徐縈則感到放鬆、舒適:「雖然不能講故事,但只說一件事還是可以的。竹刺能讓人失去知覺、感覺,和大旗的效果基本一致,這就是運行吸收的作用。」
慕正光應道:「運行力和存在力完美對應,都很厲害。」
9:00~9:10,第八輪。
詹道合是個有錢人。金錢「成為」力量,他得到財富之力。
他用右手食指頂著一枚金幣。金幣直徑約十厘米,厚約一厘米,在他指尖轉動,像一面鏡子,悄無聲息地給照進來的事物標定價格。
為了給同學治傷,慕正光陷入了另一種失衡,這場比賽他很難再穩紮穩打。他只能緊繃神經,高度集中注意力,抓住對手那一絲一毫的破綻,出奇制勝:記憶重啟,出來吧,我的對手們!那人拿著金幣,無論他的力是金屬之力還是金錢之力,你們都幫我一把,我們共同戰勝他!
慕正光不認識李秋昌,不認識侯孟壟……但這些人的模樣,他都記住了。七位虛擬的對手,再加上他自己,一共八人。
詹道合看到對面有八人,在心裡罵了他十幾次:竟然有這樣的人!你的力能逆轉虛實、能把想像變為現實?除你之外的那幾個人,都是能量體吧?帶了哪種能量?光?暗?電?風?火?
只做到這種程度,還稱不上「出奇」。
地上,暗霧彌散,墨色的雲煙遮蔽了幫手的身形。空中,水母飛舞,水母載著虛擬的慕正光。而他本人則在煙氣的掩蓋下縱身飛奔。
他用存在清除抹滅奔走時的聲音,讓對手分不出他來時的方向。
詹道合遲疑了片刻:賽場上必然只有兩個真人,那就是我和你,其他的都是假象,這毫無疑問。但水母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水母是你的漸近線實體,實體能越過質量守恆定律,有具體的質量,即為真實。實體載著你飛行,這是合理的。但我如何確定水母是漸近線實體?這簡單,看我用槍炮把它打下來。
在那人開炮的瞬間,慕正光離勝利更近一步:你的力不全是弱力,倘若那炮彈能打中我,我必會受重傷。但是,你瞄準了錯誤的目標。
詹道合的財富之力有著一套極其特殊的運行方式。他的槍炮都不免費,儘管這些東西是從他的「心」中產生的,但他每拿出一把槍、每打出一顆子彈,他的私人財產,簡單來說就是存款,都會減少一部分。
比如說,一顆子彈十元錢,他打出一顆子彈後再查看餘額,餘額就會「無緣無故」減少十元,這筆支出沒有任何痕跡,但造成結果。正是因為這種力和現實世界裡的事物產生緊密聯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慕正光才會感到棘手。
詹道合放棄攻擊虛影,先試探水母。
炮彈穿過水母,即將飛出賽場。
周序同展開漸近域,炮彈停在半空,迅速分解,消失了。
詹道合不是第一次看到那個攔炮彈的人。他家境優越,富甲一方,對研究院的事略有耳聞,知道研究院裡有一位院長、十幾位副院長,這些人都有上古者水平。從常識得知,上古者強於中古者,能輕鬆擋下炮彈,這不奇怪。
一枚枚炮彈接連不斷飛出,詹道合愈發得意忘形:賽場限制了我的發揮,倘若是在野外,我的火箭筒根本不需要瞄準,而是無限連發。我在這裡還要瞄準,那是因為我不想把賽場炸了。可即便如此,你也不可能躲過我的所有攻擊。
以當前的戰局而言,如果詹道合不瞄準,他有可能擊中對方,但他瞄準了,瞄準了虛影,因此他的攻擊全部落空。
存在清除,動能。
存在清除,念想。
存在清除,風阻。
慕正光拋出金步搖,成功擊中。人倒,方牌觸地,判輸。
詹道合醒後得知落敗,他眼中幾乎要噴火。
周序同隔著很遠的距離把那兩人分開,並在詹道合身上額外施加阻力。
他安排這場比賽,本意是想把詹道合的排名抬高一點:決賽第八輪共有十八場比賽,其中十六場是上古者對戰中古者,只有兩場是中古者對戰中古者。參加這兩場比賽的中古者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詹道合是極危險的中古者,給他一個天下第十的虛名很合適。但這人連虛名都抓不住,真讓人失望。不過,把這個虛名給慕正光也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