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故影長存意中人
第十輪比賽從8:00持續到9:20,每個賽場使用四次。
這一次,慕正光的對手是:張程銘。
張程銘拿著摺扇,扇骨長約一尺。用宣紙做成的扇面,白茫茫一片。
慕正光猜測這人的能力大概偏向風。風之力?他立刻否掉了這一猜測:純粹的元素之力世間罕有,不太可能這麼早就接觸到。此外,扇子不是風元素的絕佳載體,限制很大。
他在打量著他的對手,他的對手也在打量著他。
這人舉著沙漏,看起來很不莊重。但是能進第十輪,必不是等閒之輩。沙漏里金沙流淌,代表著某種變化的力?
張程銘奮力奔襲,他甩開摺扇往前一揮,扇出一股大風。
慕正光雙膝彎曲壓低重心。狂風從身邊吹過,他被冰涼刺骨的寒意籠罩。這時他更加確定了他的猜測:我的抗寒能力「很強」,你製造的低溫能影響到我,這不是風之力本身的性質所致,而是夾雜了其他因素。
張程銘站在二十米外揮一揮手,冷風便呼嘯而至,席捲而來,受他驅使,為他探路。陣陣狂風只是稍作試探,若是想藉此把對手刮離賽場,那就太異想天開了。
他合起扇子,縱身狂奔,並抬手上挑,一道如刀片一般的青綠色氣浪極速斬出,似如一萬片綠葉被風颳得稀碎、被風裹挾著前進、被風吹成彎月狀,在空中飛快波動,也飛快消散。
氣浪只能擊中五米之內的對手,五米之外就鞭長莫及了。張程銘對距離的把控還算精準,在三米外發動氣浪。按理說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本該把對方掃飛出去,但隨之而來的戰果卻不盡人意。
慕正光的戰術總是大同小異,屬性優勢、時機合適,兩者相加,即可取勝。這次也是如此,只是在形式上略有不同。
慕正光早就猜到對方能遠攻,因此一旦距離接近,他就加速衝刺並偏離原先的方向,剛好躲過氣浪。通過這次試探,他大致了解了氣浪的強度。己方漸近域遠大於對方的氣浪的攻擊範圍,可以打持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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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比賽就沒什麼懸念了。氣浪一道道往外打,像不要錢一樣。大風一陣陣吹起,吹不倒人,也吹不來勝況。
張程銘追著對手滿賽場跑,他越跑越搞不清現狀:按理說我是獵人,你是獵物,獵物被追逐,肯定會全力奔跑。可是,人全力奔跑頂多只能維持三五分鐘。在未獲得漸近線之前,有些人跑一千米都累得半死,稍微加快點速度就氣喘吁吁、頭暈眼花,看天天昏,看地地暗,這種感覺我體驗過。而你至少跑了六分鐘,速度卻絲毫不減?
兩人繞著四條邊和對角線跑來跑去,張程銘的頭快要昏了。他隱約感到他的速度下降了,好在對方的速度也下降了,但兩者的間距還是那麼大,十米之外,二十米之內。
這場追逐戰又持續了一會兒,到第十二分鐘,張程銘看不到獲勝的希望,主動翻越紅色警戒線出賽場了。他從未打過如此艱難的一戰,他的體力、毅力幾乎耗費殆盡,要不是他腦筋轉得快,靈機一動,發現對方始終在引著他走,他可能還會繼續追。
獵人與獵物的關係並不唯一。換個方向想,不是他在追別人,而是別人在追他,只不過站在他的視角上看,追逐者在後,被追逐者在前。把這一切推倒、逆轉,才是真正的戰況。
慕正光取得勝利,心滿意足離開賽場。
「我贏了,你呢?」
「五分鐘了,你沒有受傷吧?」
「十分鐘了,贏了給我發條消息。」
「你在哪個賽場?用不用我去找你?」
……
徐縈則給光同學發了一連串的消息,但都沒收到回復,她心生憂慮,不再保持原有的理智:沙漏能計時,但這不意味著比賽時間越長,對你越有利。十分鐘還沒能結束戰鬥,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昨天你朋友受傷進醫院,你會不會也要住院?
比賽結束後,慕正光回了她消息:「我沒事,無傷獲勝。用的時間有點長,讓你擔心了,抱歉。」
「沒事就好。我在體育館門口,右邊。」
慕正光整了整衣服,用紙巾把汗擦乾,又對著手機屏幕捋了捋頭髮,確認一切正常後才下樓往外走。他這麼做不是要掩飾真相,而是不想讓她有多餘的擔心。
體育館門口的路是建在草坪里的,徐縈則站在路邊,手裡拎著兩個袋子。
慕正光抬起左手,向她招手示意:「嗨,朋友,我來了。」
徐縈則喜笑顏開朝他走來,把左手裡的袋子遞給他:「楊枝甘露,常溫。」
「謝啦。」
兩人並肩而行,衣袖相連,她說:「同學,我發現你真是很不懂事誒。」
慕正光心中大駭:難道我做了什麼事傷害到你了?
他緊張焦急,惴惴不安,像被老師單獨叫到辦公室的學生,雖然老師還沒有講話,但他已經因「過錯」而焦灼、惶恐。他故作鎮定,說出四個頗為拗口的字:「此話怎講?」
「我關心你、為你夾菜,這都是我願意為你做的,你可以毫無負擔地接受,這樣我也會覺得輕鬆、快樂、開心。」
慕正光聞之動容,深以為然。
一時間往事浮現,故影聯翩。
你對我的心意,與我對你的心意,是一樣的,你沒說,我也沒說,但在那漫長時光中,你我相伴時的喜悅與熱烈,便是無可辯駁的鐵證。
他輕快答道:「我知道啦!」
徐縈則輕啟雙唇,牙齒咬合,「噫」了一聲,略微有點賣萌的意思。她聲音中帶了些友善且害羞的「嫌棄」,倒不是真的嫌棄這個人,而是朋友之間的玩鬧。
「知道就好。懂事和不懂事都好。半決賽還有四輪,再接再厲啊。」
在更久遠之前,徐縈則從他那裡察覺到難以理清的糾結心緒。兩人都沒有為此事刻意說些什麼,但所做之事都是對無聲諾言的踐行和補充。對這一點,雙方都心知肚明。
儘管在旁人看來,這兩人的關係模糊不清,但他們卻從來沒有遮蔽、偽裝、否認對彼此的牽掛、想念、愛慕。
慕正光和徐縈則在賓館二樓分別,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他回到房間後詫異地發現盧浩也在:「你出院了?」
盧浩回賓館有兩個目的,一是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二是在回去之前見一見慕正光,以免不告而別。
「上午董闖給我打電話,問我怎麼沒去學校。我說我受傷了,正在醫院。他讓我繼續養傷,我說不用了。」
「啊?我昨天忘記給你請假了。你要不請假再住兩天,剛好明天晚上比賽結束,我請你吃飯。」
「不了,不打擾你們。我要是不去學校,同學們會以為我也十四連勝進決賽了。」
盧浩有這樣的顧慮,慕正光也能理解:這種時候請假太敏感,容易讓人多想。要是正常比賽,一路連勝,四天沒去學校,大家都不會說什麼,但請假養傷或是無故請假,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有道理。麻煩你幫我帶點零食到學校,放在我課桌里就行,放不下的你代為保管。」
高二上學期的課桌塞得還不太滿,無非就是各科課本、各科作業、各科試卷,再加上幾本輔導書,在桌上擺個書架,空間完全夠用。饒是如此,但課桌里頂多只能再放兩瓶可樂、兩桶薯片。他讓盧浩帶的食物可不少,說是代為保管,意指代為吃掉。
盧浩沒有拒絕。送醫院、交醫療費的大人情都欠了,零食之類的小人情,雖然不能說是無足輕重,但要送還,還是不難的。既如此,那又何必推辭?
離午餐還有一會兒,慕正光給親朋好友回了消息,趴在床上,打開視頻應用,聲音外放,看《澤塔奧特曼》。這是一部2020年6月20日首播的特攝劇,每周周六更新。今天不是周六,但他還剩下一集沒看。
自從四年前的那個暑假,慕正光看了一個每次攻擊都帶特效的奧特曼視頻剪輯之後,他便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後來他得知那是《歐布奧特曼》第五集。那時《歐布奧特曼》正在更新,他在等更新的同時順便看完了《艾克斯奧特曼》《銀河奧特曼》……隨著時間流逝,每年看奧特曼已成為習慣。
看完一集,再做點其他的事,躺一會兒,發一會兒呆,下樓集合,去到餐館,準備吃飯。今天的「酒席」只剩下四桌。老師的數量一個不少,還是19位,同學的數量銳減到1/10,勉強湊出一桌子人。用餐時,徐縈則給他夾菜,他樂在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