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兩難選擇
發現情況不對，穆清出聲。
出聲之後，第一時間便要向前，想要出手。
然而，念頭剛剛在心間升起，卻又像水面上的葫蘆被他強行按捺了下去，不曾往前。
其他那些弟子，聽到他的聲音。
就像一塊石頭丟進了魚池，原本搖頭擺尾聚在一起的一群魚，瞬間朝著四面八方逃離。
此時，顧小曼並不在篝火旁。
她站在稍遠的地方，手裡拿著一面小銅鏡，借了篝火一點光，正瞧著鏡裡面的自己。
當初，在上京華府外門一起修煉的時候，她和許丹鳳都是難得的美人，有雙嬌之稱，相互之間難免存在一些暗流，有著暗中比較的意思。
後來，各行各路。
顧小曼成為了麗水樓的內門真傳。
入了上陽樓的許丹鳳仍然是外門內勁武師。
再行比較也就沒有意思。
然而，此時此刻，顧小曼卻忍不住想要看看鏡子內的自己，髮絲是不是散亂，妝容有沒有花掉？
這邊有變，就算有所反應，也是鞭長莫及。
當時，有三個人距離事發之地最近。
陸雪雲和郭麟之間隔著一個坐起身的許丹鳳，那時候，臉上正露出笑容扶著許丹鳳。
她並未發現異變。
也是聽到穆清的喊聲才發現事情不對。
也就愣在了那裡，臉上還帶著笑容，一時間不曾出手。
當然，就算她出手也無用，沒辦法擋下從郭麟嘴裡噴出的黑霧。
除了陸雪雲之外，就是聶無雙和穆清離郭麟最近，兩人幾乎是並肩站在一起。
郭麟突然起身，他也發現了情況不對。
不過，他並未第一時間出手。
在聶無雙看來，身邊的穆清作為神意武師，必定會第一時間制止郭麟，阻止他繼續異化。
然而，穆清只是出聲報警。
下一刻，不進反退。
任由郭麟嘴裡噴出黑霧，任由黑霧撲向許丹鳳。
那一瞬間，聶無雙腦海內電光火石一般，也就知曉穆清為何這樣做……
不過是想要試探自己的斤兩，想要觀察自己的應對。
畢竟，先前兩人的那一番對話，自己所說的，他多半一個字都不相信。
出手阻止這場異變？
還是袖手旁觀？
這是一個問題！
若是出手，施展太一，三足金烏的神意出手，應當能將這個附身在郭麟體內的黑霧燒毀。
但是，這樣做也就暴露了根腳。
穆清出身上京華府，說不定便對兩三千年前的大日金烏門有所認識，難免會把自己和那個門派聯繫起來，直覺告訴聶無雙，這個結果對自己很是不妥。
傳法人的話在記憶中浮現出來。
獲得了傳承，也就接下了這份因果！
這因果是什麼？
不知是福是禍。
袖手旁觀？
任由許丹鳳被黑霧污染，順便，連一旁的陸雪雲也放棄，若是穆清不出手，就狠心讓她們成為詭倀，這樣的話，自己的秘密就會得到保全。
畢竟，在樓內自己的表現，陸雪雲多半看在了眼裡。
從功利的角度來說，這樣做是最優解。
即便略顯冷血。
「哎！」
在心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聶無雙嘴角掛著苦笑。
終究，他還是沒法這般冷血。
在彥祖們的心中，自己這樣做未免太過聖母了吧？
多半會掉追定？
奇怪的想法在腦海中旋起旋滅。
聶無雙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左手向前，標準的猛虎下山，這是虎嘯山林中的一路拳架。
那一縷黑霧也就噴在了他左手掌心。
頃刻間，便鑽了進去。
這一刻，聶無雙並未壓縮氣血施展太一，更沒有外放三足金烏神意將黑霧燒毀，而是以自身為容器，將那黑霧引入了自己體內，在旁人看來，就像是捨己救人一般。
至少，在穆清眼中是這樣。
不過，穆清不相信他是捨己救人。
必定是有著依仗方才會這樣做。
還需多觀察。
不過，穆清也沒有就此放著不管，聶無雙出手的同時，他也跟著出手了。
手裡面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柳條。
他揮動柳條，打在了郭麟身上。
看似動作不大，沒有什麼力度，被柳條抽中的郭麟卻如遭雷擊，整個人簌簌發抖，有些許的黑氣從身體逸散出來，眼框內，又有了眼白，不再是純粹的黑。
「呼！」
坐著的許丹鳳吐出一口長氣，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一躍而起，將身旁的陸雪雲帶著，往一側退去。
「師兄……」
陸雪雲望著聶無雙，喊了一聲。
聲音淒婉，透著絕望。
穆清手持柳條，如臨大敵地盯著聶無雙。
另一邊，顧小曼也趕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把明晃晃的軟劍，劍鋒透著銀光，一看就知道是入階了的寶兵。
聶無雙睜著雙眼。
面板上，傷害那一欄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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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側，免疫分身盤腿打坐，微微冒著紅光。
附身在郭麟體內的邪惡不過是無源之水，並沒有蘊藏著強大的意志，這點程度的污染，自己也還承受得起。
賭贏了！
聶無雙賭的就是這一點。
如果這黑霧是載體，有著強大的意志存在，那時候，他只能暴露根腳，利用太一來淬體的辦法，驅動三足金烏神意焚燒自身，以識海為戰場與之對抗。
自家識海內有著一輪大日。
那是大日金烏門的傳承化身。
關鍵時刻，可以將其引來禦敵。
再加上免疫分身的存在，能夠轉移傷害。
有著這麼多底牌，哪怕是陷入最糟糕的境況，多半也能脫身，不至於就此隕落。
當然，結局是否這樣，也只能是猜想。
幸好，最壞的情況並未出現，那黑霧只是詭異氣息，是一種純粹的污染手段。
聶無雙緩緩轉動身軀，環視眾人。
「聶無雙！」
穆清喝道。
「穆師伯。」
聶無雙應道。
「你現在是什麼狀況？」
穆清問道。
「有點冷……」
聶無雙微蹙眉頭。
「也就有點冷，左手……」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手。
「左手貌似沒有了知覺，手腕以下沒法動彈……」
「就這？」
穆清有些詫異地問道。
一旁，顧小曼也面露驚容。
就算那黑霧只是詭異氣息，哪怕他們身為神意武師，也不敢像聶無雙那樣將其引入體內，任其污染。
這一刻，穆清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聶無雙身上必定有著上陽樓賜下的護身寶物。
若不然，斷不會像現在這般只是左手失去知覺而已，而且，看情況這隻手還有復甦的可能。
「許師侄……」
穆清轉頭望向許丹鳳。
「為了保險起見，你們上陽樓的幾人最好單獨待在一個房間內，若是沒有許可，儘量不要出來……」
停頓片刻，穆清說道。
「這樣做是為了大家好！」
說罷，他轉頭望向顧小曼。
「顧師妹，你怎麼看？」
顧小曼說道。
「任憑穆師兄安排！」
兩個神意武師都這樣說了，許丹鳳還能說什麼呢？
她沉默著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