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見任飄渺如何起勢,只是輕輕一揮,便是劍意瀰漫虛空,使得襲向方迅那抹劍光瞬間一分為八。
嗤——
八道劍氣虛無縹緲,如游魚一般在虛空中游弋,讓人都分辨不出,劍從何來,又會攻向哪裡,好似羚羊掛角一般的無跡可尋。
縹緲絕式——破、空、飛、滅、虛、絕、真、玄
方迅眼神一亮,似是見獵心喜,手中小樓一夜聽春雨驟然震動。
嗆——
清越的嗡鳴聲乍響,讓虛空直如一池春水被吹皺起了漣漪。
剎那間,好似千百道光芒綻放,青色刀罡同樣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於不可能之間,劃出一道玄妙的軌跡與劍氣相撞。
叮——叮——叮——叮——
一陣清脆撞擊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似是雨打芭蕉,但卻是苦了不遠處的涼亭與輪椅。
刀罡、劍氣碰撞間,捲起一陣勁風氣浪擴散,直接讓輪椅碎成數百塊,涼亭也拔地而起,被泥沙土石組成的帷幕頂上高空。
而地面庭院中,方迅與任飄渺的身影重重,雖只是在熱身,卻也都毫不避讓讓刀光劍影來往好不精彩,得了個平分秋色。
可怕的餘波令山巔震顫,交手中的方迅心中也升起了無窮的期待。
任飄渺的縹緲絕式,前八式——破、空、飛、滅、虛、絕、真、玄,都只是基礎,一步一個腳印,尋常武者要上手都沒什麼難度。
到了第九式,才真正綻放出這部劍法的絕世鋒芒。
但方迅期待的卻正是八式之後的鋒芒。
叮——
刀劍再一次的碰撞後,任飄渺也是雙目熾熱到了極點,倏忽間劍眉一動,瀰漫開來的劍意當即便起了變化。
「劍九——輪迴!」
冷冽的聲音迴蕩於虛空,那充塞虛空的劍氣倏忽間又是一變。
但見任飄渺手中無雙神劍舞動,破、空、飛、滅、虛、絕、真、玄八式衍化連綿不絕。
方迅登時察覺到腳下大地竟是出現了一絲震動,好似這恐怖的劍意竟直接勾起了大地脈動。
他想也不想,手中小樓一夜聽春雨劍尖便揮出了一道完美的圓弧,一輪黑白太極升起,縈繞在方迅周身旋轉。
這時任縹緲手中無雙倏忽間一靜,嗆的一下劍尖點向大地。
雖未繼續揮劍,但方迅立刻察覺到威脅,好似自己處於一座劍山之中。
錚——錚——錚——錚——錚——
驟然間一連串劍鳴響徹虛空,竟是無數宛若實質的劍影大地中長出,讓大地寸寸龜裂!
每一道劍影,皆是任飄渺手中無雙劍的模樣。
無窮無盡的劍影衝出大地,籠罩了神蠱山顛,竟是讓雙腳無立身之地。
方迅周身黑白太極瞬間高速旋轉,與那連綿不絕的劍影相撞。
叮——叮——叮——叮——叮
就聽一連串脆響爆發,一道道劍影被黑白太極崩碎。
任飄渺這一式『輪迴』卻是劍氣連綿不絕。
砰的一下,黑白太極倏忽間就被前仆後繼的劍影給打破,可方迅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任飄渺劍眉一凝,猛然抬頭望天,就見方迅躍上高空,小樓一夜聽春雨忽然綻放出一陣如水藍光猛然被揮下。
這一揮竟是讓大地震顫,無窮無盡的精氣自地下湧出被吸入高空,就連那一道道劍影也無法繼續維持,咔嚓一聲便碎裂成空。
而碧藍如洗的天空倏忽間陰沉了下來,似是某種恐怖的事物將要降臨。
任飄渺臉色凝肅到了極點,心中危機感升騰,但眼神卻是萬分的期待。
轟——
下一刻,就聽一聲巨響。
方迅的刀鋒竟是在瞬間扯出一片海浪波濤,人隨刀走。
扯出漫天刀罡竟是宛如實質的洪水般從天而降,好似九天銀河沖入凡間!
天驚地動——水兮滔天
明明是在山巔,但卻讓人感覺是一場前所未見的大洪水從天而降,帶著排山倒海之勢喜向任飄渺衝擊而來。
「好!」
任飄渺不驚反喜,長嘯聲中充滿了喜悅。
「這逼命的感覺,真是刺激啊!」
轟——
手中無雙再次綻放光芒,瀰漫天地間的劍意變得更加凌厲,這光芒光是讓人看著就痛。
無匹劍意爆發,大地之下無數劍影生生不息間竟是直接入滅!
方迅頓時感應到一股葬天藏地的氣機爆發,本就昏暗下來的天地又變得更暗了。
塵埃氣化成氣流,空氣湮滅成真空,就連光線都好似被劍意給湮滅。
這天地皆葬的一劍奪目於山巔,仿似這天地間的一切都要葬在這一劍之下!
劍十——天葬
劍光與洪水碰撞,爆發出了最極端的衝突。
一劍落下,刀罡組成的洪水竟是一寸寸的爆散湮滅,讓萬物失聲。
先是天地黑暗了一瞬間,緊接著光芒恢復,神蠱峰頂的小莊園已經化作了一片白地。
大地上也是漆黑的溝壑縱橫,那深不見底的漆黑宛如一道道傷口一般。
二人身影只是碰撞了一瞬,又站定遙遙對立。
直到半息時間過去。
轟隆隆——
這驚天動地的轟鳴聲才姍姍來遲的降下。
但二人充耳不聞,俱都眼神熾熱的望著對方。
方迅胸口多出了一抹三寸長的血色劍痕,恐怖的劍意凝結,讓傷口無法自動癒合。
一滴滴鮮血流出,卻是馬上又被劍意剮成無數細微的血沫飄散到虛空。
任飄渺也不是毫髮無傷,就見他眉心裂開了一道紅痕,銀白寬袍大髦也破損了小半。
唯有眼中戰意沖天,這生死一線的刺激讓他只覺萬分愉悅!
「宛如天災一般的武學,若這便是你的全力,那吾會非常失望的!」
任飄渺嘴角彎出一抹愉悅笑意後,手中無雙劍再次綻放出璀璨光芒。
方迅眼中也閃過一絲興奮,自他進入陽神境以來,這是打的最酣暢淋漓的一場,見對方欲要再戰,他當然也不甘示弱。
嗤——
二人一瞬間人隨劍走,叮的一聲金鐵交鳴後,又是漫天劍氣爆發。
噗嗤——噗嗤——
身影交錯間,一滴滴鮮血散落,已經被刮掉一層的神蠱山巔,再次迎來了新一輪的蹂躪。
就如兩柄貫穿天地的神劍,極致的鋒銳一次次碰撞,每一劍都充斥著濃郁殺機,稍有不慎便會敗亡。
方迅只覺越打越爽,與這種旗鼓相當的對手廝殺,他竟還感覺了到一絲絲微不可察的進境。
而任飄渺心靈也是愈發的亢奮,越是逼近死亡,他便越是感覺到刺激與愉悅。
噗嗤——噗嗤——
雙方身影交錯擦過,任飄渺臉上驟然多出一道血痕,但是笑容卻更加開心,宛如一個孩童得到了心愛的玩具一般。
「愉悅啊!」
剎那間,就見他縱身躍入高空,復又一劍揮落。
「十一——涅槃!」
四個字一出,天地間的一切好似都靜止了下來。
方迅立刻便察覺一股恐怖的氣機死死鎖定了自己,讓動作也不由得遲緩了一瞬。
下一刻,漫天劍影席捲而至,組成一股恐怖浪潮向神蠱山巔拍來。
八式往復入輪迴,自生而滅為天葬。
天葬之後,生死不盡,死的極致便是生,生的極致便是死。
而終末的盡頭,便是原初,原初亘古不滅,直至大千世界涅槃重生!
方迅在這一式『涅槃』中竟也是察覺到了原初的意韻!
「好,真是太好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