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混亂的武學體系
不知不覺中，月亮掛上了枝頭。
聞香樓中，方迅一行人酒過三巡後，也回到了四形堂府邸。
一群人眼神微醺，甚至杜晨和兩名鑄劍長老都喝的不省人事，還是被其他人給攙扶著回來的。
而方迅沒喝多少酒，其他人也未主動去勸酒他這個『病號』。
回到房間中眼神依舊清明，臉色也恢復了紅潤。
仇鋒一行的人事安排，自有段明福去操心，不用他多管。
這批人加入四形堂後，也算是及時雨，大大緩解了一下因缺少通脈境中堅人手而不得不擴張停滯的窘境。
不過馬上他就將這些給拋到了腦後，心神沉入演武堂之中。
白茫茫的擂台中，方迅與掃地僧遙遙對立。
掃地僧悲憐天人嘆息了一聲：「施主這幾天又造了不少殺孽。」
方迅只是淡淡的道：「我又不是出家人，殺的也都不是善類，大師若想說教，可是挑錯了對象。」
說話間，身上也湧現出絲絲凌冽氣息。
「與大師論道七日受益匪淺，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終究是要切磋一二分個高下的。」
「也罷，小僧便陪方施主切磋一二。」
掃地僧嘆了口氣，雙手合十，面露慈悲，其人寶相莊嚴，體表金光外放。
「好！大師的金剛護體神功已臻至化境，縱使是達摩復生也不過如此了！」
方迅不禁贊了一句，掃地僧可以說是穩坐金系武俠前三，除開獨孤求敗、黃裳這種未出場的不算。
石破天與其相比孰強孰弱猶未可知，也就只有阿青能穩壓他們兩者一頭了。
此時掃地僧，僅論武學造詣，已經不輸於達摩了，當然，只是金系武俠中的達摩。
「若是你生在此世，地榜三十六宗師中，便又要多出一位高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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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完，方迅渾身氣息竟內斂了起來，周身寒氣四溢，空氣中都凝結出了一滴滴冰珠。
而掃地僧也瞬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想要將自己拖向方迅，這正是《明玉功》圓滿之相。
下一刻，方迅身形忽的向前一突，倏忽間便是一式九陰神爪罩向掃地僧天靈蓋，森寒氣勁四溢，似是要將骨髓也給冰的透徹。
「好功夫，一內一外，兩門道家絕學練到施主這種地步，小僧生平僅見。」
掃地僧說話間，身形也似毫無重量似的向後飄退。
《天龍八部》中其他高手的招式他都敢以血肉之軀硬接，但方迅出手他卻不敢如此。
就見掃地僧連連閃避，方迅每一爪都似是隨意揮出，但其中森寒之意直教人手足冰冷，一個不慎整個人都會被寒氣入體，凍得僵硬。
後退間，掃地僧雙手再次合十，體表金光外放，盡顯羅漢金身相，《明玉功》引動的無形力場也撼動不了他，絲毫不受影響。
就見周身空氣忽然盪起絲絲漣漪，似有一堵丈許寬的無形氣牆憑空而生。
嗤嗤——
方迅的爪罡撞上氣牆立刻勢頭被阻，只發出刺耳摩擦聲響。
但掃地僧衣衫上卻出現了大片濕潤，似是有寒氣透過氣罩，讓空氣中水珠凝結浸濕了他的衣衫。
二者一進一退，一步便是兩三丈距離，若是後天武者觀戰，也只能看見兩道模糊的影子在飛速移動。
爪勁與氣牆碰撞間，餘波都帶動著周圍空氣被寒冷凝結，擂台地面都結出了片片霜冰，宛如嚴冬降臨。
短時間內，二人已經竄出了一里，掃地僧也渾身濕透，水珠也滴了一路。
「大師，小心了，我要動真格了！」
這時方迅喊了一聲，突然手形變換，五指並刀。
唳——
熾熱的刀光伴隨著一道凶戾的呼嘯聲升騰而起，宛若朱雀降世，烈火席捲一切。
瞬息間極寒轉為極熱，掃地僧濕透的衣衫瞬息便被蒸的白霧瀰漫，冷熱交替之下，也讓他一陣猝不及防，功力運轉都出現了一絲滯澀。
下一刻，熾熱的刀芒忽然盡轉純黑，宛如虛空中一輪黑月升騰，帶起鬼哭狼嚎的悽厲呼嘯聲。
方迅一式朱雀手後，又銜接了一記神刀斬，宛若地獄降臨，修羅索命。
嗤——
刀光一閃而逝，掃地僧也停下後退的身形靜立在原地，一臉平靜道。
「好厲害的刀法，施主既能將如此恐怖的魔刀懾服，化入其他拳腳功夫之中並做到只傷不殺，是老衲錯了，你不是魔，卻要比魔更加可怕！」
說完，便雙手合十高唱一聲佛號，眉心突的裂開一道細小的紅痕，身影也化作泡影逐漸消逝。
「大師一路走好。」
掃地僧雖強，卻依舊不是方迅的對手。
『吸收掃地僧武學感悟。』
方迅雙目緊閉，吸收著掃地僧畢生武學記憶感悟，大概一刻鐘之後，他的身影才又出現在了校場中。
此時演武堂第三扇大門上又出現了一個新名字。
【魚和尚，開竅，出自《滄海》，待擊敗】
方迅見後雙眼一亮：「金剛怒目，《大金剛神力》！」
晉升開竅後，《金剛不壞神功》就走到終點了，魚和尚來的正好，剛好一部《大金剛神力》可以作為銜接。
大金剛神力，由佛門三十二金剛法相所成，練者可得降魔大力，非人能及。
久練後可不拘泥於法相生力，相態盡被化去，僅存神意，達到神意動而勁力生，端坐傷人的境界。
最初由九如和尚開創金剛一派，呵佛罵祖，吼嘯十方，馳騁禪林，無有抗手。
之後三百年間，又傳了五代，分別是花生大士、淵頭陀、沖大師、大苦尊者、魚和尚及《滄海》主角陸漸，每代均是一師一徒，單脈獨傳。
這部功法不僅練力，而且還煉神。
回憶了一會兒，方迅臉色逐漸變得古怪了起來。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再一看，山海經系列的武學體系相比現世，好像有些混亂啊。」
現世中，到了開竅極境後，精神意志高度凝練，才能依稀感應到自身神元。
這時要做的便是壯大自身神元，以期竅生陰神破入神意境。
但如何去壯大神元，並不拘泥於固定的功法。
可以讀書練字修身養性，也可靜誦黃庭吃齋念佛，或是縱情殺戮釋放慾念.
並不拘泥於某種固定的套路，都是為了打磨精神，壯大神元。
當然，特定的功法也是存在的，稱之為觀想法，多是強者將自身道韻寄托在某物件上，讓後輩凝神感悟。
而根據方迅對《滄海》中金剛一脈的某些細節了解，便意識到《大金剛神力》貌似也包含了觀想法的內容。
金剛一脈，每當傳人圓寂後，留下的舍利子便會被弟子帶回天生塔安息。
其內除有歷代祖師舍利子之外，還有他們的畫像。
後輩弟子觀看畫像便能感受到其中的道韻，這對修煉《大金剛神力》猶如神助。
不過在方迅看來，這卻有些古怪，連竅穴都還未貫通，就開始煉神展望神意宗師。
相當於跳過了中間的關鍵過程，想要一步到位。
這時他又想起《滄海》其他兩門與《大金剛神力》齊名的絕學——《黑天書》、《周流六虛功》好像也是如此。
黑天書是要直接跳過煉精、鍊氣直接煉神。
而《周流六虛功》更牛逼。
以天、地、山、澤、風、雷、水、火，八種天地間存在的自然力力量來駕馭天地之力，而駕馭天地之力可是陰神宗師的專利。
「這麼看來，山海經的武學體系是忽視了隱脈與竅穴，直接去煉神.」
這終究是世界的參差，武學體系到了現有巔峰後，就沒有了系統的道路，需要自己繼續去如盲人摸象一般艱難摸索。
隨便一個現世普通武者到了山海經系列的世界都能感覺出不對。
這種跳躍式的武學體系當然存在著嚴重的弊端，就看其中最頂尖的三大絕學《大金剛神力》、《周流六虛功》、《黑天書》的負作用就能知道了。
《大金剛神力》練完三十二相達到新的境界後，便會盡數化作一合眾相，但空有一身金剛大力卻能放不能收，不僅易被高手所乘，甚至還會反傷自己。
就如魚和尚的徒弟千神宗，練到『一合眾相』後，還需戴著沉重的石甲與重刀來壓制身體內巨力。
這在現世開竅境武者看來完全是不知所謂，但一些精妙的武學招式也就罷了。
可是功力與體魄，只要是一步一個腳印自己苦修到先天通脈的都能收放自如，哪怕天生神力也是如此。
而《黑天書》就不用多說了，只是一個黑天劫就讓天下間人人色變。
還有《周流六虛功》也有六虛劫，梁蕭創出此功後除萬歸藏之外無一人練成。
而且萬歸藏練成後，竟隔段時間就要渡個劫，渡過能活，渡不過就得死，搞得跟修仙一樣。
而在方迅看來，這是因為他開竅極境都不是，就要強行駕馭天地之力，肉身無法承受天地之力的洗禮而已。
搖了搖頭，方迅看了一眼魚和尚的名字，並未立刻就去找他，反而推開了第二扇大門。
視野一陣變幻，擂台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
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而少女，依然靜靜的站在河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