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劃分敵友
聽到對方開口只有一個『滾』字後，孫有才勃然色變。
「劉軍山，你什麼意思？！」
一聲爆喝立刻就驚動了附近路過的人，紛紛停下腳步目光望來。
而劉軍山依舊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涉及到大功獎懲，就算指揮使大人真的親口應過，也需得有簽章文書，規矩不能壞！」
孫有才，臉色漆黑的道：「你這傢伙怎就這般死板，就不能變通一下？」
「呵，今天若是給你孫大人變通了，那明日秦大人也來找我，難道也要變通一下？
若是人人都能變通一下，六扇門的這些規矩還有何意義？」
「伱！」
孫有才聽後一陣氣苦，指著劉軍山也愣是說不出話來。
方迅見了也微微搖頭，準備勸一勸，他其實也不急著去換那三個大功，反正玉嬌龍在那就跑不了，該是他的誰都搶不走。
而就在這時，忽然又有一道聲音插入場中。
「好！劉大人說的太好了，規矩就是規矩，可不能因一些人給壞了！」
方迅聽到聲音便轉頭望去，就看到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緩緩走入場中，來到劉軍山身旁。
就見中年文士雖然目光一直放在孫有才身上，但方迅卻感覺對方氣機卻一直鎖定著自己，似是對自己抱有很大的惡意。
而劉軍山只是看了文士一眼便不再理會，孫有才卻臉色一變。
「哼，秦萬鵬，你少說風涼話，方兄，我們走，這事等指揮使大人回來再為你做主！」
這時，路過聽到動靜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孫有才也覺得臉上掛不住了，說了一句後，就要和方迅三人一起離去。
「等等！」
秦萬鵬忽然開口叫道，孫有才沉著一張臉說道。
「怎麼，你秦大人如此厲害，還不讓人走了？」
「孫兄想走就走，我也管不著，但這三人，卻是有些問題。」
秦萬鵬笑眯眯的說了一句後，眼神突然銳利了起來，目光直直的打在方迅身上。
「呵呵，廣陵府黑手劍方迅，真是久仰大名啊，我聽聞你破入後天才短短九個月，實力便直追開竅。
不僅魏前輩的四形散手被你練的出神入化，劍法也是精通，還身兼道佛兩家多門內功絕學。
還請你解釋解釋，這一身功夫都是從哪裡學來的，我可不記得魏老爺子收藏過這麼多的上乘絕學。」
霎時間，周圍捕快們眼神都不對了。
孫有才立刻就怒道：「秦萬鵬，你特麼沒事找事！」
而方迅則是冷笑了一聲，雖然不知道秦萬鵬為何對自己抱有敵意，是三月堂想要對付自己，還是對方私人原因，但那都不重要。
「呵，素聞秦大人執掌江州暗捕系統，江州但凡有些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你的耳目，今日一見只覺聞名不如見面。
黑水淵在你眼皮子底下潛伏多年，直至今年才發現了端倪，真是萬分佩服。
我從哪學的功夫，關你這個廢物屁事，有能耐就自己去查啊！」
孫有才聽後也是一陣冷笑：「不錯，廢物就是廢物，只敢窩裡橫，估計你那京城的主子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才把你給打發到江州來，省的在京城裡丟人現眼。」
秦萬鵬聽到方迅與孫有才一唱一和的嘲諷後，也是臉色一變。
「哼，好一副伶牙俐齒利嘴，不過你們也別扯那些有的沒的，方迅，你給我老實交代，你的功夫是不是在黑水淵學的！」
嘩——
圍觀眾人都是一陣譁然，驚詫的望著秦萬鵬，吵架歸吵架，他們都知道孫有才、秦萬鵬兩位指揮使關係一直都不好，見面後發生幾句口角也很正常。
但現在直接給方迅扣個黑水淵成員的帽子那性質可就變了，這是要直接撕破臉皮啊！
而這時，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劉軍山也皺了皺眉頭，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秦大人，話不能亂說，方迅再怎麼樣，入職之事也是指揮使大人親自簽章的，是自己人。
黑水淵一事，我知你因失察之責吃了指揮使大人的掛落，但公歸公，私歸私，你不服指揮使大人，那是你的私事，莫要壞了規矩！」
「你！」
秦萬鵬登時一臉驚愕的望著劉軍山，而方迅也是一陣詫異，沒想到對方會忽然開腔幫自己說話。
「哼！莫要讓我抓到了你的馬腳！」
就見秦萬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狠狠的剮了方迅一眼後，冷哼一聲恨恨離去。
「都站著幹什麼，都很閒嗎，還不散了！」
而劉軍山這時也喝了一句，圍觀的眾人也搖搖頭散去了。
這時方迅向他拱手道了聲謝：「多謝，劉大人。」
相對於孫有才，他更喜歡和劉軍山這種人打交道。
孫有才雖然對自己笑臉相迎，但誰知道以後會怎樣，會不會表面一套，背後又是一套？
而劉軍山依舊是一副硬邦邦的語氣道。
「不用謝我，你縱再怎麼不是，也是指揮使大人親自把關過的同僚。
至於那三個大功，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過卻要等指揮使大人回來後再去處理，我是不會鬆口提前為你批的！」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架勢看的孫有才也是一陣無奈的苦笑搖頭。
收拾了一下心情，他才開口對方迅說道：「對不住了方兄，這次不僅沒有幫你把事辦成，還丟了個大臉。」
「哪裡話，孫大哥也是為了我的事在操心。」
方迅笑了笑，不以為意，又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走，快到午時飯點了，小弟對這金陵城不太熟悉，不若孫大哥選家館子，我做東，一起小酌兩杯？」
「哈哈，賢弟初來乍到，這第一頓飯又怎能讓你去破費，要說金陵城的老字號，還得屬城西碼頭的聞香樓，走，大哥帶你見識見識，保證吃過一次就忘不了.」
一行人就這麼說說笑笑的離開了六扇門駐地，一路來到城西聞香樓，點了一桌好酒好菜。
正午的太陽萬分毒辣，除了碼頭上揮汗如雨的搬工，整個金陵城大街上都看不到多少人。
聞香樓二樓的一間包廂中，方迅四人酒過三巡，眼神一陣微醺。
又幹了一杯後，方迅借著酒意開口問道：「孫大哥，那秦萬鵬到底是什麼來頭，又為何一見面就向我發難？」
經過剛才的一行，方迅也對於江州六扇門內部的情況有了初步的了解。
三名副指揮使中，孫有才應該是玉嬌龍的心腹，而劉軍山鐵面無私絕對中立只在乎六扇門的規矩。
不過劉軍山雖然對孫有才很不客氣，讓他丟了面子，可孫有才氣憤歸氣憤，更多卻是無奈，沒有真的去記恨對方。
相比孫有才，方迅反而更願意和劉軍山這種人當朋友。
雖然看著不好打交道，可卻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背後捅刀子。
甚至若是朋友落魄了，最後伸出手拉一把的，往往都是劉軍山這種人。
至於秦萬鵬，貌似是個關係戶，是京城某個大人物塞過來的，與孫有才關係勢同水火。
不過歸根究底，秦萬鵬的背景他是肯定要打聽清楚的。
對方是三月堂的成員，那其在京城的靠山，可能也不怎麼幹淨。
孫有才聽後嘆了口氣道：「老弟你初來乍到，一些事情都不太了解，還不是因為你擋了他的路」
「擋了他的路？」
「說來話長，你可能不知，秦萬鵬背後是京城三皇子，而當今聖上在位已有四十五年了，還有五年便滿五十年」
方迅就聽對方娓娓道來，說起來，秦萬鵬雖遠在江州，卻是牽扯到了眾皇子爭位之事。
自大玄開國以來，對皇位更替就有了明文規定。
每一任皇帝最多在位五十年時間，五十年一到便退位，進入宗人府的作為皇室底蘊。
若是沒有這條規定，估計發生『古今天下，豈有兩百年太子呼』的情況也不奇怪。
此世晉升神意後，陰神宗師就能活兩百歲，而皇子爭位的門檻必須也要是陰神宗師。
作為皇帝，實力一定不能差了，否則就算大內高手保護的再嚴密，自身實力差這個軟肋也很容易被人抓住直接斬首！
至少陰神宗師就算面對天榜高手刺殺，不會一下就秒殺，也能有個緩衝時間讓護衛自己的高手反應過來。
皇帝在位期間，作為九五之尊，修煉資源那是奇珍異獸當飯吃，若自己再努努力，萬一要是突破了陽神大宗師，還能活的更久。
而秦萬鵬背後的靠山，就是當今三皇子。
他本是江湖草莽中人，後來投靠了三皇子吃香的喝辣的，自己也是爭氣，在不到四十歲時就達到開竅極境，宗師也不是不可能。
而十年前，五十三歲的秦萬鵬被三皇子派到江州六扇門任職。
他來到江州六扇門任職也不是真的如孫有才之前說的那般，三皇子嫌他廢物才發配在外的，而是衝著江州六扇門指揮使這個位置來的。
皇位還有五年就會更替，有志於那個位子的皇子之間也是暗流涌動，俱都在大力準備。
三皇子想要秦萬鵬至少成為江州六扇門總指揮使，若是能為自己拉攏些額外的臂助那就更好了。
而本來在三皇子的運作之下，兩年前上一任總指揮使卸任，秦萬鵬有很大的機會上位。
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背景一點都不輸於他的玉嬌龍，年僅二十便名留人榜，可謂是世間少有的妖孽。
不過還好，玉嬌龍有言在先，只是出門歷練，等突破了神意便會卸任。
被搶了位置的秦萬鵬也就只得忍氣吞聲，反正以玉嬌龍的資質根基，最多也就是等個幾年時間。
可現在又來了個同樣妖孽的方迅，玉嬌龍還準備當成是左膀右臂來培養，甚至有傳言對方意屬方迅來接自己的班。
可想而知，秦萬鵬的心理陰影有多大
「原來如此，多謝孫大哥解惑。」
「哪裡話，應該的。」
又是一陣觥籌交錯，眾人酒足飯飽後便散席分道揚鑣。
回府的路上，方迅三人一言不發，直到回到了府中深處的閣樓里，他才開口說道。
「既已知秦萬鵬是敵人，需要儘快解決才是。」
他去了一趟六扇門駐地，也搞清楚了誰是自己的朋友，誰是自己的敵人，誰又是可以拉攏的對象。
而秦萬鵬這個敵人，方迅也沒心思去和對方慢慢勾心鬥角，想要儘快解決，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計劃。
而一旁的燕明聽了他的話之後頓時一陣驚詫：「迅哥兒，難道你是準備馬上就動手，而且還是在城裡？！」
金陵城可不比礪劍閣，這裡藏龍臥虎，還有宗師坐鎮，動手非常容易暴露。
不過他立刻又說道：「既然迅哥兒要動手，那定是想好了萬無一失的計劃，迅哥兒，你說吧，需要我們做什麼？」
不僅是他，就連東方缺也在等待方迅開口，只要他一句話，哪怕是直接去六扇門駐地強殺秦萬鵬，二人都不皺一下眉頭的。
方迅看到二人的反應登時一陣哭笑不得。
「你們想什麼，我怎麼可能真在城裡動手，剷除敵人不是只有擊殺這一種方法的。」
東方缺疑惑的問道：「那迅哥兒你準備怎麼做？」
方迅笑了笑：「接下來的幾天，我會出一趟遠門，為我們的指揮使大人加加擔子，長則五日，短則兩日就會回來。
這段時間內，不管是誰上門來找我，都說我在閉關療傷到了緊要關頭，不能見客！」
「好的，迅哥兒！」
二人應下後便離開了，而方迅拿出獄月刀，把亮銀的刀鞘塗得純黑，又將刀柄偽裝了一下。
接著他又將青銅鬼面與其他一些零碎行李帶在身上，易容換了一張面孔，筋骨一陣蠕動。
變成了另一副身高體型、容貌完全與原來的自己是兩個人。
方迅沒有驚動府內的任何人，就這麼悄悄離開了府邸。
不多時，一名腰間掛著柄黑刀的刀客就這麼出城了。
這種江湖客在金陵城不知道有多少，一點都不起眼，沒有引發任何的特別關注。
如一滴水，悄無聲息的融入了大海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