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生命的劫數
玉蛟龍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方迅都不知道他的頂頭上司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而那名老者聽到這個問題後，則是表情古怪的說道。
「那小子剛才只是使了一門上乘的道家劍法，僅憑這兩下，我還真看不出來，不過你怎麼會去懷疑他？」
旁邊的中年女子也一臉古怪的表情，在她看來方迅不可能是鬼面人，還是那個原因，一個後天境不可能擊殺開竅極境。
就在這時，留劍台內忽然一道劍意沖霄，就見場內有兩名開竅境的劍客突然交上了手。
二人都探索到了自己的極限，不敢繼續深入，便當場切磋了起來。
馬上，其他一對對情況類似的劍客也開始交手了。
在這種環境下切磋劍法，對他們的好處非常大。
眾劍客一邊切磋劍法，一邊參悟慕晴空的劍意映照自身，這就相當於有一名神意之上的絕世強者對自己耳提面命，指點出自己劍法中的不足之處。
霎時間，留劍台內劍光縱橫，引得場外觀眾也是一陣陣驚呼喝彩，雖然他們都沒實力進入留劍台。
但僅是觀看場中劍客那一套套精妙高深的劍法，也俱都感覺自己大受裨益。
而玉蛟龍三人卻根本就沒有關心場中情況，依然在討論著方迅。
詭異的是，他們就這麼旁若無人地交談，附近其他人好似根本聽不到一般，甚至還會下意識去忽略三人的存在。
「最初我其實也並沒有懷疑他，收到鬼面人現身磨劍峰山腳的消息後才有了懷疑。
三個多月前，鬼面人擊殺七殺使時，方迅恰好就在附近，而五天前，鬼面人擊殺莫天明與段海時，方迅也在附近，兩次巧合，讓我對他有了一絲懷疑。」
老者聽後臉色更加古怪了，而中年女子則是若有所思的開口說道。
「聽你這麼一講，他好像還真的有嫌疑，不過還有一點，三個多月前事情發生時，方迅只是一個後天境，就這一點便足以打消他的嫌疑了。」
玉蛟龍笑著說道：「這一點我當然考慮到了，但若是三個多月前事發時，方迅已經晉升了通脈境呢？
雖然通脈境擊殺開竅極境依舊是天方夜譚，但以方迅進入後天境之後的實力成長速度，也不是沒有可能。」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目光又轉到留劍台中的劍無一身上。
此時的劍無一依然在緩緩向中央靠近，不過速度卻是相比之前慢了許多，似是在一邊參悟劍意，一邊前進，已經越過外圍深入到了中部區域了。
「方迅與劍無一的情況其實非常相似。
劍無一突破通脈後，沒有繼續高歌猛進，而是將自己當成一把劍去磨礪，足足在通脈境困頓了八年之久才完成積累，現在終於要突破開竅了。
而方迅，其天資稟賦也是世間一等一的好，但卻因早慧導致心思繁雜，困頓在了後天門外七年時間。
可這七年也不是白白浪費的，七年時間，他徹底的將心境打磨圓滿，之後一經突破便突飛猛進。
不到半個月時間，便連續擊殺多名先天高手，就連龍鳳榜九十三的杜鋒也被其斬於劍下，之後來到廣陵府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直接展現出了能正面抵擋開竅境的實力。
但這，真的是他當時全部的實力了嗎？」
老者與中年女子越聽表情越是古怪，待她話音剛一落，老者便開口說道。
「聽你這麼一講，我也開始有些懷疑那小子了，再看他的那把通靈神兵，似劍非劍，似刀非刀，他的刀法一定也不會遜色於自己的劍法。
呵呵，以前我居然都沒發現這小子藏得這麼深，居然還練了一手好刀法，我記得那鬼面人好像也是刀劍雙絕吧，不過若他真是鬼面人，伱會怎麼做？」
玉蛟龍笑道：「當然是什麼都不做，方迅履歷清白，難道六扇門還容不下這種天才？
有這種手下，我開心的做夢都可能會被笑」
突然，玉蛟龍住口不言目光望向場中，老者與中年女子同樣也轉頭望去，就看到留劍台外圍一陣金光綻放，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玉蛟龍見後臉上笑意更盛：「沒想到，方迅的手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三人就看到燕明也踏入了留劍台中。
燕明並不通劍法，進入留劍台也不是想要參悟慕晴空的劍意，而是為了修煉《金剛不壞神功》。
當他一步踏入後，頓時就感覺地面上那一道道劍痕好似活了過來，化作萬千劍光向自己襲來。
燕明本能的運轉功法變身金人，只覺一道道劍光打在身上似是在錘鍊自己一般，《金光不壞神功》竟也有了一絲絲明顯的進步。
叮——
耳邊似是響起了一道道清脆的悅耳的撞擊聲，只有他一人能夠聽見，組成了一道玄妙的頻率。
如鍛造兵器一般，錘鍊著燕明的身軀，體內真氣也開始不住的振動，他整個人都漸漸的陷入了一種玄妙的頓悟狀態。
就這樣燕明一步步的前行，待感覺到了自己的極限後忽然停步。
就見他身上不停的流淌著灰色汗液，體表金光燦爛也逐漸開始反哺歸真暗淡下來，《金剛不壞神功》的進境也逐漸朝著圓滿進發。
光是這一場造化，就能省卻他一年時間的苦修，《金剛不壞神功》圓滿就在今朝！
此時已經來到了留劍台中部的方迅，也察覺到了後方燕明的變化。
又看了看另一邊稍微靠後的位置，正閉目感悟劍意的東方缺，他笑了笑便收回自己的目光，繼續朝著中央前進。
山頂這座留劍台地盤夠大，再加上場中兩百多名劍客之間切磋俱都是將功力壓制在了後天圓滿，足以容納他們鬥劍了。
方迅沒有去理會附近一場場比試，徑直的向前方劍無一走去。
就看到劍無一，每走了一步後，那鋒芒畢露的劍意就收斂一分，其人氣機反而多出了一絲圓潤，臉上也多出了一絲柔和。
方迅見到這樣的劍無一後，也是見獵心喜。
「呵呵，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終於知道要收斂自身劍意了，看來與我一戰就能突破開竅並不是妄言。」
他立刻便加快了腳步，幾個眨眼便來到了對方身邊並肩行走。
劍無一察覺到他的到來後，微微轉頭，一雙眸子中綻放出璀璨光芒。
「沒想到，這幾天你竟又有了進步。」
劍無一聲音依舊是冰冷如鐵，但此刻卻有了一絲人味。
方迅笑著說道：「你不也是一樣，劍神的劍意也讓你收穫頗豐。」
二人俱都對對方的進境非常滿意，心中期待著不久之後的一戰。
說話間，腳步依舊不停，緩緩的朝著中央的飛雪劍走去。
劍無一對飛雪劍其實並不怎麼感興趣，不說以神劍湖的底蘊並不會缺一把通靈寶劍，而且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劍。
方迅也是隨緣的心情，他已經有了『小樓一夜聽春雨』，就算得到飛雪劍對自己來說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二人前進時，也在感悟慕晴空的劍意。
生機勃發的一面方迅之前已經見識過了，現在終於見識到了死的一面。
方迅在其中感受到了死亡，感受到了毀滅，同時，也感受到了劫數。
才深入感悟不久，方迅不禁就皺起了眉頭，劍意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在死的一面中，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魔性。
自己在劍意中看到了一名對生命抱有極大熱愛的人，轉瞬間就化身成了一名滅世魔頭，這讓他不禁開始回憶起有關慕晴空的一些記載。
九百多年前，慕晴空的時代中，繼血琳琅之後，魔道中又出現了一名絕世魔頭欲要血洗天下。
詭異的是，這位魔頭，見到人就殺，連魔道中人也不放過。
血琳琅掀起血災席捲天下，也是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而這個方迅也不知道姓名的魔頭，動機卻萬分古怪，好似只是為了殺戮而殺戮而已。
而然後，魔頭遇到了慕晴空，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回憶到這，方迅心中充滿了古怪。
『嘖，這魔頭怎一個悲催了得啊，與慕晴空生於同一時代，。』
身邊的劍無一見他一臉沉思狀，還以為是他在思考慕晴空的劍意，便隨口解釋了一句。
「你也應該感覺到了，這是慕師祖的《生死劫劍》，他的劍道是生命，也包含了生命的劫數，為他人帶來劫數。」
頓時方迅心中便更加的古怪了。
『為他人帶來劫數，這算什麼？
我怎麼感覺滅世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相比那位不知道名字的魔道魔頭，慕晴空反而可能更加專業一些？』
不過馬上，方迅就將這個想法給拋到了腦後，一邊緩緩靠近中央，一邊閉上雙眼，專心的感悟慕晴空的《生死劫劍》。
他與劍無一是最深入的兩個人，距離飛雪劍也只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了。
稍微靠外一些的第二梯隊中，只有四人，不過二人已經到了極限，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就這麼站在原地凝神感悟著劍意。
其中蕭千峰、月琉璃赫然在列，除他們二人之外。
第二梯隊還有龍鳳榜十九名突破開竅境的白無鋒以及另一名麻衣老者。
再之後東方缺位於第三梯隊，燕明則是混在第四梯隊中打磨自己的《金剛不壞神功》.
越是靠外，人數就越多。
不過場外眾人一雙雙目光現俱都聚焦於方迅與劍無一二人身上，大家都在期待著二人的精彩對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二人一又前進了百米左右，方迅與劍無一俱都感覺快要到了自身的承受極限，同時停下來腳步。
二人四目相對，沒有任何言語，但俱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戰意。
就聽叮的一聲清亮劍吟，『小樓一夜聽春雨』無由自鳴，瞬息間出現在方迅手中。
一瞬間，劍光璀璨，青青的，彎彎的，如一輪新月升空，剎那間鋒芒奪目。
而同一時間，劍無一卻伸出了一根手指迎上，他以指作劍，指間卻縈繞著詭異的灰氣，如劫數降臨。
這一指並不快，卻是恰好，點在方迅劍尖上，剛斬出的一輪新月卻宛若劫數難逃一般暗淡了下來，轉瞬便湮滅殆盡。
霎時間，不僅是場外眾人，就連留劍台內一名名劍客也停止了打鬥或參悟，目光都向位於中央區域的二人望來，聚精會神的看著，生怕錯過一分一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