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禍從口出
「咦，這不是我的手下敗將嗎？李滿松，怎麼，你打不過我，就回去找家長了？」
一個有如洪鐘的聲音響起，遠遠傳了開去。
聲音之大，估計大半個北城都聽得見。
顧明蘭看見顧明川居然跑出來送死，還不知死活地出言嘲諷，一時不知該說無知，還是無畏。
只見一道人影從院子裡飛躍而出，落在了李氏兄弟面前，長身玉立，眼神睥睨，渾身散發著一種強大的自信。
這樣的自信，她從來沒有在家族中別的人身上見到過。
李滿松聽到顧明川的話，臉色陣紅陣白。
站在他前面的李滿錦神色不變，淡淡地說道，「你就是顧明川？扔下武器過來，讓我弟弟將你殺了。否則，等我出手，不但伱要死，你的家人也一個都活不了。」
「是不是很憤怒，很不甘？那就對了，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不公，我背後的勢力比你強，我就算殺了你全家，顧家又奈我何？」
「我給十個數你考慮，十……」
「九……」
此時，聽到動靜，跑出來看熱鬧的人不少，都離得遠遠的，不敢近前。
這裡面，絕大多數都是姓顧的。
聽到李滿錦的話，一個個臉上都有些憤怒，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
「欺人太甚！」
顧明傑聽到李滿錦的話，肺都快要氣炸了，「我要跟他拼了。」
他少年心性，如何受得了這種氣。
旁邊的顧明蘭死死拉住他，不讓他過去白白送死，一邊厲聲道，「小傑，你給我記住，家族衰落了，這便是下場，別人會踩到你頭上羞辱你。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忍辱負重。不管多難，都要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顧明傑不由得痛哭流涕，突然，他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擦眼淚，用絕決的語氣說道，「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當苦修士，爭取將完整的《先天無極功》帶回來。」
顧明蘭有些張口結舌，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萌生這樣的想法。
……
顧明川聽到李滿錦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緩緩說道，「就憑你這句話，我今天不殺你。留著你一條命，讓你親眼見到，我是怎麼樣一點點搞垮李家。」
「你聽清楚了，李家就是因為你一句話而被滅的。你會成為李家的千古罪人。」
李滿錦神情依舊冷酷，一個將死之人的詛咒，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口中依舊在倒數，「……五，四，三，二，一。」
「這是你自找的。」
他一抬手，屈指一彈，一道劍罡破空而出。
哧——
這道劍罡快若閃電，眨眼間，就到了顧明川的身前，正中他的肩膀，卻見一道玄黑色的光芒一閃，竟將那道劍罡震散。
「罡元境？」
李滿錦目光微縮，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怎麼可能？
一個月前的鳴龍演武，此人不過是真氣八重的修為，如今竟然已經是罡元境了？
……
馬車上，顧明蘭看見李滿錦出手，連忙捂住弟弟的眼睛，不忍他看到顧明川的慘狀。
下一刻，她就看見顧明川身周出現一道玄黑色的氣罡，將那道劍罡震散。
「罡氣？」
她尖叫出聲，聲音震驚到了極點。
罡元境？
顧明川居然已經是罡元境了？
這……
「什麼罡氣？」
顧明傑扒開她的手，睜眼看去，就見到顧明川斬出一道匹練似的刀罡，那恐怖的威勢，懾人心魄。
他呼吸都為之一窒。
……
「罡元境！」
「他突破到罡元境了！」
「打死他。」
「殺了他。」
不遠處，正在圍觀的人群一陣譁然。
緊接著，人群沸騰了起來。
顧家，又多了一位罡元境！
……
李滿錦面對這一道恐怖的刀罡，心中警鈴大作，再也無法像之前那般從容。如臨大敵，拔劍而出。
一出手，便是李家不傳之秘，《逐月劍法》。
白色的劍罡激發而出，迎向了那玄黑色的刀罡。
「給我破啊！」
他大喝一聲，劍罡斬在那道刀罡之上。
兩道氣罡有了一剎那的停頓。
一個呼吸過後，白色的劍罡開始潰散。
「噗——」
李滿錦身體一顫，噴出一口血，絕望地看著頭頂那道刀罡壓下來。
「不——」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劍罡竟然會一擊即潰。
突然，他感覺到頭頂一涼，死亡並沒有到來。
刀罡消失了，只剩下一柄長刀懸在他頭頂。
鋒利的刀鋒，讓他頭皮一陣陣刺痛。
無數斷髮飄落。
顧明川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別怕，說不殺你就不殺你。記住我的話，一年之內，你會看著李家一點點消亡。」
說完，他將刀收了回去，「現在，帶著你的廢物弟弟，滾。」
李滿錦臉色漲紅，暴怒之下，牽動傷勢，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哥！」
一旁，膽子都被嚇破的李滿松趕緊上前扶住他，連劍都不要了，背起大哥轉身就跑。
此時，他只有一個想法，逃得越遠越好。
……
馬車上。
顧明蘭目光呆滯，如在夢中。
兩年前就已經是真氣九重的李滿錦，突破到罡元境後，竟然敗在了顧明川的刀下。
而且，還是被一刀秒殺。
這是真的嗎？
不會是做夢吧？
就算顧明川是苦修士，這樣的修煉速度，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不過幾個月的時候，從真氣三重，跨越到罡元境，這已經超乎了她的想像。
旁邊，顧明傑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用如同夢囈一般的語氣說道，「李……滿錦敗了？」
外面的歡呼聲，不像是假的。
兩姐弟正在懷疑人生的時候，一道人影從遠處飛掠而來，速度快到了極點。
突然，那道人影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一個轉折，落到馬車前。現出身形，正是顧文通。
此時，他臉上再沒有那種玩世不恭的神情，只有一片鐵青，還有幾乎噴薄而出的殺意，「李家那位罡元境呢？竟敢公然殺我顧家的三郎，真當我顧家無人！告訴我，他往哪個方向跑的？」
顧明蘭姐弟二人看著殺意凜然的七叔，都有些吃驚。
他們從來不知道，發起怒來的七叔，竟然如此可怕。
那驚人的氣勢，壓得他們差點透不過氣來。
顧明傑有些戰戰兢兢地說道，「七……七叔，那人……被三哥給打……跑了，從那邊跑的。」
「哼！」
顧文通冷哼一聲，殺氣騰騰地追了過去。
過了幾秒。
嗖的一下，顧文通的身形再次回到原地，盯著顧明傑，「你，剛才說什麼？打跑？」
「對啊。」顧明傑說到這裡，激動起來，「三哥突破到罡元境了，一刀就將那李滿錦打得吐血，頭髮都被削光了，當場暈死過去……」
一旁的顧明蘭分明看到七叔的臉上，有了一瞬間的呆滯。心裡突然好受了一些。
顧文通重新問了一遍，「你是說，顧明川他，突破到罡元境了？還打敗了李滿錦？」
「沒錯，我們親眼所見。」
「……」
一陣沉默後，顧文通丟下一句，「好。」身形一閃，已經進了顧明川的家裡，很快，又飄過來一句話，「你們先回去。」
姐弟二人不敢違背他的命令，只得先回去了。
……
顧明川解決了李滿錦後，回到院子，對蘇凌霜說，「解決了。」
見她臉上還是有些擔心，笑道，「放心吧，我沒有殺人，也沒有廢掉他。不會有麻煩的。」
在心裡補充了一句，讓他多活一年。
顧明川坐到棋盤前，說道，「輪到誰下了？」
說著，他突然抬起頭，朝外面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先回屋吧，有不速之客來了。」
「嗯。」
蘇凌霜起身離開。
回到她住的小院裡，坐在窗前，以手托腮，望著外面的院子，有些神思不屬。
突然，她幽幽地說道，「這世上，就沒有能夠安穩生活的地方嗎？我只是想遠離紛爭與是非，可是不論我到哪裡，哪裡就會死人。婆婆，你說，我是不是個不詳之人？」
玉婆婆站在她身後，輕聲說道，「這世道人心，千百年來都是如此。平民命如草芥，朝不保夕，世家門派中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為名為利，為了力量，爭個你死我活。哪裡有什麼平安樂土呢？你不要自責。」
蘇凌霜突然說道，「李家不會放過他的，對嗎？」
「對。」
「你能保護他嗎？」
「小姐，你可知，表少爺已經被放出來了。表少爺絕不會容忍他的存在。老身不是表少爺的對手。」
蘇凌霜臉色一變，「那……怎麼辦？」
玉婆婆說，「如今，想要保護他，只有一個辦法。」
蘇凌霜神色慘然，久久說不出話來。
玉婆婆沒有逼她，默默退出了房間。
……
顧文通飛進了院子，看到坐在那裡的顧明川，一彈指，飛出一道氣罡，然後，就看見他身周那層罡氣。
貨真價實的罡元境！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比我沉得住氣，居然能忍住不將那李滿錦殺了。」
顧明川微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殺呢？說不定，我是不能殺。」
顧文通先是一怔，隨後臉色一變，失聲道，「你居然立下這種誓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