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午夜大雨,以『盪邪伏祟大緝魔手』,鎮『採氣』,殺『仙衣』!
黑山城,午夜,丑時。
喀嚓.!!
本來寂靜如墨的夜色。
隨著一道如同白晝般的雷霆划過。
熾白色的雷霆輝光,破開了午夜天色濃雲。
隨即有傾盆大雨,『嘩啦啦』的落下,『噔噔』的墜在了青石板上,打得青石巷裡,青苔滑落,樹木垂首。
三道身披勁裝,氣血沸騰的身影,此時腳步帶風,速度迅捷,穿行於『青石巷』間。
為首的身上纏繞著一層一層的清氣,就算是傾盆大雨落下,也不曾沾染分毫,盡被一甩之間,悉數彈開。
剩下的左右二人,哪怕被雨淋濕,可從氣血肌膚中迸發的濃濃氣血,卻蒸騰出了陣陣濃郁的白氣,『蓬蓬』蕩漾,一剎那間,便將渾身的濕氣蒸乾!
這三人,身上都有著真功夫。
而且,還不是那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之輩,而是沉下了心,起碼『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有了十幾年武學功底,且天資不錯,才至於今天!
從明眼上看,
一位修成『周天採氣』。
兩位披上『水火仙衣』!
足足三個在外城,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若是加入幫派,必是一方龍頭。
就算是在外城衙司,兵馬司內,也有資格做一做『十人長』,『班頭』的職位。
而為首的周天採氣,在內城的演武街里,甚至可以坐一坐『館主』之位,非同小可!
哪怕縱觀整個黑山,也能稱得上一聲不大不小的高手,算得上『中流砥柱』。
午夜,大雨,三位平素絕對不會到來這等『窮鄉僻壤』的大武師。
偏偏目的,極為明顯,直奔『季家院子』而來!
他們踏在青石板上,踐踏得雨水飛濺。
為首的手提長刀,沉聲喝道:
「魏府的那個大公子說了。」
「這一次,是替鎮守府的貴人辦事,而且要做掉的人,才剛剛踏入築基武關,不過一個多月。」
「活少,事少,事成之後,還能有一筆不菲的銀錢,以及一人一枚可以採氣的『周天大丹』!」
「而且最關鍵的是,梧桐府地處偏遠,這黑山城更是窮鄉僻壤,人口繁多!」
「咱們兄弟三人在『蜀南』那邊犯的事只要自己不提,這邊緝魔司人手管不過來,是查不到的。」
「可就算咱們能躲,但只要是大昭的領土,冒出頭,就得被緝魔司的那些巡守們追殺。」
「然而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要是能夠搭上『鎮守府』的線,換取一份嶄新的籍貫」
「就算是洗白上岸,藉助往日裡的積蓄,開設一間武館頤養天年,給自己後半生留一份基業,也未嘗不可!」
「所以,一定要把事情辦好,辦得漂亮,知道麼?」
為首的『周天採氣』,叫做王摧山。
乃是從蜀南府那邊流竄到梧桐,一路躲入黑山的『緝魔司罪犯』!
他的兩個兄弟,都是身上『罪債纍纍』,平素里破人家門,手上幾十上百條人命的狠辣之徒。
能在三十餘歲,正當壯年修成『水火仙衣』,『周天採氣』,這三人沒少對一些大城、甚至府城的權貴子弟下手。
故此,被『蜀南府』的緝魔司,錄入了通緝錄里,號稱『血手鬼刀』,在蜀南府被追殺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無奈之下,只能帶著兩個兄弟,一路往西北荒涼之地奔走,直至到了這黑山,不敢入『內城』,怕被城緝魔司逮著馬腳。
所以便選了外城的富商『魏府』,留下做了『門客』。
魏府在內城搭著『鹽鐵』商販的線,可謂巨富,就算是先天級的藥材,大丹,負擔起來,都不算是太大的壓力。
正所謂,打鐵還需自身硬。
仗著『嗑藥流』修行,再加上以錢財疏通,求得名門秘法。
魏府的當家人,魏大家主『魏宗昌』,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打通『九竅』,躋身無漏金剛身!
這種修為,在整個外城,也可以說得上是獨一份了。
所以當時王摧山這三個『罪行累累』的外府逃犯,到了黑山。
魏府平素吝嗇的大家主,也有自信能夠收服,所以才願意捨得些好處,將三人收作『門客』,為他所用。
王摧山三人吃著魏府的,住著魏府的,所以會替魏宗昌解決一些暗地裡的麻煩,但其實雙方,更像是一種合作的關係。
說不定哪天,三人覺得不安全,就要換個地方繼續流亡了,那時候,可能還會打劫一手魏府,就好像是一柄雙刃劍一樣。
然而,
這一次,府內大公子魏章,找到了王摧山三人,卻許給了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活計。
鎮守府的貴人授意,而且還只是解決一個小小差役,免除後患。
事成之後
竟能換取一份嶄新的『籍貫』!
這是只有『一城鎮守』,乃至於『一府府尊』才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三人理所當然的心動了。
在臨近季夏家門前,突然毫無徵兆,大雨傾盆,電閃雷鳴,叫為首的王摧山心頭一跳,隱約有些不安,所以沉聲叮囑了兩句。
但後方,兩個兄弟面面相覷之下,卻是毫不在乎的咧嘴笑了兩聲:
「大哥,魏府那魏章不都說了,這小子才練武一個多月,能有什麼名堂!」
「就算是後天覺醒了『靈身』,但他至多不過『汞血銀髓』的修為。」
「就算是那些道統出身的絕代天驕,根基紮實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也不可能在汞血銀髓的境界裡,便勝了兩位橫煉巔峰,披上水火仙衣的武夫!」
「更何況,還有你這位『採氣』武夫壓軸!」
「替著貴人做些腌臢事嘛,以前就聽說過,只是不屑罷了。」
「眼下要是能換張新的『身份』,做就做了,咱們犯下的類似事兒,還少嗎?」
「這雨下的忒大,以我看來,不如早些解決,趕緊回去交差便是」
正說著,跟隨著號稱『血手鬼刀』王摧山,一併到來的兩位『水火仙衣』武夫,渾不在意,抬起腳步,就想要踏入『季家院子』。
卻在才剛邁出幾步的時候,突兀眸子一凝,微微抬頭,穿破了濃濃雨幕,一眼就瞅見了那房梁之上,竟有一道黑影,一晃而過。
兩人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
畢竟三人都是乘著夜色,匿息前行。
再加上大雨傾盆作為遮掩,除非是『周天採氣』之上的人物,才能察覺出來端倪,不然休想看得出來一絲一毫的痕跡。
但這一次,
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王摧山看著兩個『水火仙衣』的兄弟,要去叩開那季夏院門,直接快刀斬亂麻,完成任務,好早些回去歇息。
本來停留於原地,也沒在意。
因為在他眼裡。
若不是那『季夏』有著靈級資質,所以未來前途不小,值得被注意注意。
恐怕都不用他親自坐鎮前來。
然而,
隨著風雨席捲,一道亮如白晝的熾雷,劈開了青石巷。
當王摧山察覺到了有一縷若有若無的『氣』,突然在這季家院門,悄無聲息的升騰而起。
而且質量,甚至還超越了自己十倍、百倍!
叫自己平白無故,便有一種『拜服』之感從心頭升起之時
這號稱『血手鬼刀』的持刀武夫,頓時坐不住了:
「好強烈的氣感,莫非是采了『正宗氣』的武夫?」
「可這破巷子裡,怎能有這種人物!」
「不,不對!」
若有若無的危險嗅覺,開始愈發強烈!
叫王摧山本能有了反應。
只見他一腳蹬裂腳下石板,手中長刀破開層層雨水。
有名門級的『血刀氣』附著,劃出一抹血光,當即想要跨越兩個兄弟,向前劈去!
「你們兩個,快退回來!」他嗅到了危機,急聲道!
但卻
慢了一步。
與王摧山一同到來的兩個兄弟,聽到他的話,眉頭一皺,轉頭不解。
剛想開口.
突然!
「啪唧、啪唧!」
兩道如同拍西瓜一樣的頭顱碎裂之聲,陡然響起!
混雜著腥氣與腦漿的血液,從頭顱之中爆開。
隨著兩道橫煉巔峰,堪稱『水火不侵』的武夫,於一夕之間,轟然倒下,被雨幕沖刷著抑制不住的血液.
季夏好似鬼魅一般,顯出身影,輕飄飄落下,雨不沾衣。
他的雙足與拳掌間,盡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緝魔道氣』,甚至整條右臂,都有散發『幽寒森冷』的虛幻鎖鏈,層層纏繞。
一時間,襯托得他好像是地府巡查『善惡』的無常判官!
而那操著一口朴刀,踩裂石板,渾身激起一種名門級『血刀氣』的王摧山.
便是被他所審查的『邪魔外道』!
「閣下是誰?!」
如臨大敵的王摧山,眼眸緊縮。
這人半邊臂膀所纏繞的黑白鎖鏈,就是一種『氣』的顯化,但其本質,卻遠遠超越了他所執掌的『血刀氣』!
氣分五種。
築基氣、名門氣、正宗氣、道氣、洞天仙氣!
能煉得名門氣,便能在修行相同領域的『武學』時,事半功倍,且氣息磅礴,皆有特性附著,強橫無匹,遠超普通採氣武夫。
他王摧山能有今日成就,而且還縱橫兩府之地,來回逃竄,始終沒有被緝魔司的銅章巡守逮著
歸根結底,就是仰仗以秘法煉出來的名門『血刀氣』,叫他金剛之下,近乎無敵!
可卻在面對眼前這道神秘的年輕身影時,竟有一種『耗子見到貓』的感覺,簡直不可思議!
「黑山外城的犄角旮旯,破落巷子,什麼時候能值得一尊『周天採氣』的武夫,紆尊降貴前來?」
季夏修長寬厚的手掌,不染膻腥。
卻在輕描淡寫之間,以此世第一次施展的靈身神通,『盪邪伏祟大緝魔手』。
便將兩個披上水火仙衣,肉身外皮煉到巔峰的人物,一人一巴掌,直接拍得腦漿炸裂。
這就是『氣』!
所以為什麼『第二步』開始。
武夫逐漸超凡。
就是因為
他們執掌到了構成這個世間本質的『力量』。
抵達盡頭,
就算是取得仿若仙佛般的名號。
也並非不可,不能!
風雨瓢潑間,聽得眼前季夏淡淡開口,王摧山眼中凶戾之色,一閃而逝,隨即眼神輕眯,強行按捺住心中騰起的殺意:
「閣下,我等來此,是為了殺你背後院子裡的人。」
「你可能與他們有著關係。」
「但」
「你卻不知曉,他們惹到的是誰!」
「就算你採氣有成,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與大先天相抗?!」
「更何況,這還是黑山鎮守府的授意,就算是外城魏府,也不過是鞍前馬後,聽命行事而已。」
「而我,不過是魏府的門客,你攔得住我,那大先天來,你可還能攔住?」
「莫要自誤!」
兩個『兄弟』的死,叫王摧山終於意識到了,這一趟差事不簡單。
但常年刀口舔血,早已經見慣生死,他也沒有過多悲傷。
一雙眼眸死死盯著眼前,一幅若有所思模樣的神秘青年,看著他似乎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心神有些分散。
「喝!!」
王摧山毫不客氣,一聲爆喝震開雨幕,如同虎豹雷音,措不及防,直接鑽入了季夏的腦海,叫整條青石巷子,都微微震動了起來!
有些人被從睡夢驚醒,但這可是武道大世,大雨傾盆,武夫爆喝,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沒有任何一人,敢於露頭窺視。
看到季夏似乎被他驚住,王摧山殺意不再掩飾。
他提著一口血刀,氣於虎口凝聚,覆蓋了整個刀身。
隨著大腳邁動,石道紛紛迸裂。
待到氣流衝破了瓢潑大雨!
王摧山一刀直斬季夏,不給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仿佛要直接將他的腹部,戳出個血窟窿來!
看到季夏不閃不避,王摧山心中一喜:
「採氣品質再高,又能如何,如此托大,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這一趟差事這麼難做,那鎮守府的人,應該也不會吝嗇,拿兩個『兄弟』的命,來換取後半輩子的穩妥」
「值!」
在他眼中,同境交鋒,勝機稍縱即逝。
自己,已經是勝券在握!
況且拳腳對兵,就算武學同樣品質,不入先天,都是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哪裡有赤手空拳,便勝了手中兵械的道理?
「轟隆!!」
恰逢此時,雷聲震動,劃破白晝,也叫王摧山.
看到了露出面容的季夏。
只見到,此時的這個年輕人,面上沒有任何驚懼,反而一雙眸子裡,從容且冰冷。
他伸出了那一隻纏繞著鎖鏈的右手:
「魏府的人,聽了鎮守府的令麼?」
「我知道了。」
「那要這麼說起來」
「我弟弟季寒,也是伱們帶走的?」
一邊道出帶著疑問的語氣,這青年的手掌,一邊毫無顧忌的覆上了他的刀尖。
「咔嚓!」
清脆的金鐵斷裂聲響起。
王摧山的瞳孔慢慢瞪大,目視著眼前好似怪物一樣的季夏,一步踏出,掌間狠狠一握,便叫他『名門氣』散,一柄築基寶刀,化作廢鐵!
任他肌膚表皮泛起金光,汞血銀髓搬動氣血,虬筋板肋,爆發勁力,數次低喝咆哮!
都是無濟於事!
可這,不應該!
就算是正宗氣,
也不該做到如此摧枯拉朽的程度才是
「你」王摧山難以置信,似乎想到了什麼『可能』,張了張嘴,眸泛恐懼。
可下一刻,便被季夏伸出手指『噓』了一聲:
「別說話。」
「安靜,我拿你當個『人證』,去找些人」
「討個公道。」
望向外城魏府、以及鎮守府的方向,季夏嘴角噙著笑。
動他也就罷了。
連他弟弟『季寒』都給帶走.
這,是否有些太過分了?
「魏府,跳樑小丑罷了。」
「真以為有著大先天級的家主.」
「便能肆無忌憚了不成?」
「我不找你,」
「你倒是找上門來了。」
以掌作劍,穿破了眼前王摧山的筋脈,破了他的『氣成周天』,將他武道根基廢了一半後,季夏眸泛冷光:
「陳昭啊陳昭。」
「我已經給足你後人的面子了。」
「本想既往不咎。」
「但他們如此咄咄逼人。」
「就算是你還未入棺槨,一幅老朽模樣。」
「也得叫你的後輩,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才是!」
屠龍者終成惡龍。
雖說幾十年後,自己還沒見過陳昭的面兒。
但他後輩的所作所為.
已經讓季夏,徹底失望。
「或許就是因為當年我遠走之後,再未回來過,才致使黑山與宋柴薪時代定下的規矩,越發背道而馳。」
「那麼這一次.」
「大不了,我再一次『整肅朝綱』,再來一次『天翻地覆』便是!」
踏著雨幕。
乘著夜色。
季夏大步流星,拖著如同死狗一樣的王摧山,直奔魏府!
就像季寒說的那樣,欺人太甚,何需再忍?
實在事不可為。
那就解決之後,暫且遠遁,秋後算帳,也不算遲!!
(ps:大家520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