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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知我不如宋梵鏡,但倘若我偏要求呢?!

2024-11-21 06:20:13 作者: 夢盡春秋
  第61章 我知我不如宋梵鏡,但倘若我偏要求呢?!

  馬車於官道直行,濺起塵土飛揚。

  阮秀秀坐在馬車裡,被青衣衣擺遮掩的修長玉腿,緊緊並在了一起。

  同時兩隻小手攥著膝蓋上的衣角,扯出褶皺,手心溫熱,即便滲出了汗漬,依舊沒有鬆開。

  之前從宋柴薪口中,聽到琴劍閣的時候,阮秀秀本以為,到了這一站,也只是去往黑山的過程中,一段小小的插曲罷了。

  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

  那位看上去跟大姐姐一樣,脾性溫柔和煦,就和那滿山向陽花般,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的琴劍閣主,徐念姑娘。

  在送她與宋柴薪下山的時候.

  竟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叫她一瞬間如遭雷殛,連帶著整個人都在一刻鐘里,徹底懵掉了。

  阮秀秀咬著唇,愁眉苦臉。

  但是表面卻強行露出了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謝家的馬車寬敞。

  她躲在右邊,

  那位單手撐著下巴的緋衣鎮守,則於最左,捧著一本這幾天抄錄下來,有關於『龍虎真罡』的修行心得,正在查漏補缺,若有所思。

  好像真在用心修行,琢磨武道一樣。

  距離離開琴劍閣,已經有一刻鐘了,馬車頭馬,都是謝府里養的膘肥體壯的上好品種,這短短的一會,早就跑出了十幾里地。

  阮秀秀俏臉微側,撥開窗簾透過窗戶向後望去,原本漫山遍野,布滿整座琴劍山的向陽花,在她眼中,只剩下了金燦燦的一小片,越來越遠。

  但阮秀秀此刻的腦子裡,依舊正在天人交戰。

  他到底有沒有聽到?

  或者說是聽到之後,故作不曾在意?

  還是單純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少女心思繁雜,思緒紛飛。

  而那身側之人

  竟然琢磨過後,真就這麼放下了手中卷書,似有所悟,採氣修行,開始在自身肌膚體表,轉化出了隱隱有虎嘯之聲的盤旋罡氣!

  這時候,他呼氣入體,罡氣隱入肌膚。

  叫一側的阮秀秀不覺失神。

  同時,宋柴薪望向了這位明眸皓齒的姑娘,輕吐了口氣,沉吟了下:

  「師姐,我與你說些心裡話吧。」

  少年年輕至極,長得既有蛟龍的邪氣與傲骨,又有傳承自百年謝家的風流模樣,再配上那一身貴氣十足的緋衣鎮守袍。

  落在阮秀秀的眼裡,晃眼極了。

  「嘎吱嘎吱.」

  馬車依舊在平緩的奔行著,駕駛駿馬的謝府下人,自是不敢窺聽內里貴人的交流,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宋柴薪的話語打破了剎那的寂靜,叫阮秀秀心神一跳,心思浮動:

  「你想.說什麼?」

  她突然有點想聽聽宋柴薪的心裡話。

  但沒來由的,想起雲鸞山上那位近乎元丹的大師姐,又突然啞了火,神情有些沮喪,變得不太想聽了。

  可阮秀秀終歸還是問了出來。

  「琴劍閣主徐姑娘的話,想必阮秀秀師姐,也聽的清楚。」

  宋柴薪左手抵著那捲『真罡心得』,壓在軟榻上面,另一隻手撓了撓頭髮,『嗯』了一聲後,臉不紅心不跳:

  「我雖不知道師姐是什麼心思,但.想來也是能猜出來點的。」

  阮秀秀一瞬間俏臉爆紅。

  她張了張嘴,卻被少年豎起一根食指,『噓』了一聲,又重新咽了下去。

  「但有些話,不能讓師姐你來講。」

  「不太好。」

  「所以,宋柴薪就斗膽冒犯了。」

  馬車裡面地方並不寬敞。

  少年撩起緋衣擺,向著阮秀秀右邊挪了挪,清脆的咳嗽聲,叫衣袂囁喏無言的少女,胸脯『噗通噗通』的跳動著。

  仿佛他的一言一語,都能牽扯撥動著自己的心神。


  就連一顆『澄澈劍心』似乎都染上了污垢,變得沒有那麼澄澈純粹了。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少女意識到了自己,竟然能這麼輕易便被眼前的宋柴薪給左右,秀眉蹙了下,有些不解。

  但這時候,年輕的緋衣鎮守開口了:

  「我覺得師姐伱很好。」

  阮秀秀心臟漏了一拍。

  「在雲鸞山上的時候,我是半妖身,身份地位卑賤。」

  「鎖妖林的首席崔蟬師兄,因為宋梵鏡少宮主的緣故,對我頗有敵意,一時間,連帶著整座山的弟子門徒,都對我排斥不已。」

  「那時候,我跪在觀劍碑前鮮血淋漓,只有阮秀秀師姐,對我眼神裡面沒有夾雜著惡意。」

  「此為一。」

  「入梧桐府,加入緝魔司,咱們第一次出任務,敵的那頭大先天幼蛟,其實我心裡心如明鏡。」

  「如果沒有你背後觀劍長老的關係,一尊『緝魔使』,是不可能千里迢迢,來賣我面子的,他救了咱倆,是因為你。」

  「而且這半年來,你我常常共事,因為你出身正宗、又是真傳仙子,又有長輩與緝魔使交好,相交莫逆,哪怕同僚之中,有看我出身不爽的,嘲諷的。」

  「你都瞪眼幫我擋了回去,叫我安安穩穩的修到了競爭『梧桐府試』的時候。」

  「此為二。」

  「其實,當時你半年期滿,就要回雲鸞山繼承『雲鸞劍』,采正宗氣鑄金剛無漏之身了吧?」

  「這點我是知道的。」

  「武道攀高,乃是重中之重,曾有人道:若為修行故,萬物皆可拋。」

  「但你卻拖了一整個月。」

  「直到親眼見我登臨魁首,力竭倒地,將我一路送到了謝府,還贈與了我一枚貼身名門級的『清漓玉墜』,作為賀禮,才算離去。」

  「名門級的寶貝,可以靜心凝神,是我這一輩子,唯二收到過的禮物,也是價值最貴重的禮物。」

  「此為三。」

  少女捂住了嘴,眼神里剎那流光溢彩,仿若星河倒流。

  「雲鸞山未來鎮宗劍器『雲鸞』的繼承者,滿船劍氣壓星河。」

  「二十歲的八品緝魔司主,下轄數十位緝魔巡守,百餘名編外人員,一聲令下,斬妖除魔,第三步內,可謂無不景從!」

  「背景、實力、身份.」

  「皆是偌大寶瓶州,無可挑剔的一等。」

  「就算是放在一州,那也是能叫無數百年世族的天驕,乃至於道統出身的江湖豪俠,為你折腰的。」

  宋柴薪含笑。

  「若是誰能叫如此風華絕代的妙人兒多看一眼。」

  「真不知是修了幾世,才最終得來的福氣。」

  少女眼角紅暈已經蕩漾,那一縷璀璨的星光,越發明亮。

  原來

  我也有如此之多優秀的地方嗎?

  雲鸞山。

  當代出了兩位天驕。

  宋梵鏡,二十九歲,號稱『天生劍骨』,又是劍主嫡女,被稱為古往今來,開宗立派,資質最為卓絕之人。

  而比她小了九歲的自己。

  論師承背景,

  是除卻『雲鸞劍主』之外,整個雲鸞山修為最強的觀劍長老。

  論資質,

  澄澈劍心也算是玄級頂尖,除卻大昭女帝、大緝魔主這等通天徹地,有望踏上尋仙問道之途的王級人物。

  整個寶瓶州,算起來能夠比她資質要強些的,也不過就是雙掌之數罷了,而且還都是那些大宗大派的寶貝疙瘩。

  論容貌,

  自己要更加嬌俏,比之宋梵鏡如同冰山般的大姐姐模樣,更加討喜,更加年輕。

  可偏偏.

  似乎兩人只要同框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會被前者吸引一樣。

  明明她也很優秀啊。

  可好像沒有任何人發現過她阮秀秀的閃光點。


  自打她十三歲拜入宗門以來,

  所有人都只當她是小師妹,卻沒有任何一人,誇讚過她有什麼可取之處,就算是自己的師尊,觀劍長老。

  也一直是將她看作小姑娘而已。

  而且時常教誨著自己,要向那位大師姐宋梵鏡學習。

  等什麼時候能有她七成風采,未來名震寶瓶州,也算綽綽有餘了。

  「那你呢!」

  「宋柴薪,」

  「你會不會喜歡這樣的阮師姐?」

  勇氣襲上心頭,阮秀秀握緊雙拳,有了些微顫音。

  少女突然抓住了宋柴薪的衣領。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

  阮秀秀突然明白了,自己究竟為何喜歡、或者說注意到宋柴薪的了。

  因為他是被宋梵鏡帶上山的。

  她前十年裡,活著就好像是宋梵鏡的影子。

  所以,有關於師姐的一切,她都充斥著好奇。

  兩年前,

  在山上看著跪於觀劍碑前的身影。

  當時阮秀秀就在想,

  師姐宋梵鏡到底給這小師弟灌了什麼迷魂湯,才叫他願意耗費三月時間,不惜得罪整個雲鸞山上下,也要為她出了這一口氣?

  什麼時候.

  自己也能有這樣的小師弟呢。

  很多時候,真正喜歡一個人,都是從『好奇』與『一見鍾情』開始的。

  阮秀秀也是一樣。

  而當宋柴薪願意站在她面前,為她抵擋那一頭大先天級的幼蛟時,

  阮秀秀承認,她想起了雲鸞山上,觀劍碑前的那兩道影子。

  所以,她心動了。

  才無時無刻,不故意在宋柴薪身畔,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歷來,都只有從怦然心動到相濡以沫。

  可從來都沒有相濡以沫,再到怦然心動的。

  之所以想要做這『黑山城』的緝魔司主,只是因為想要陪在那一身緋衣的黑山鎮守身邊。

  宋柴薪愣了下。

  他沒想到眼前的少女,會打斷他的講話,而且第一次鼓起勇氣,這麼直接。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在玄清湖中,他的那位好生父古華,後宮佳麗那都不是一兩個了,而是足足近百。

  但很多哪怕悽苦一生,夭折而死,甚至是受到玄清湖的妖魔種侮辱,也沒有惹得這位一星半點的垂憐。

  所以,從幼年時起,宋柴薪就覺得,人是不應該隨便給予承諾的。

  給人承諾,就意味著要遵守。

  「師姐,」

  宋柴薪笑著捋了下阮秀秀的眉頭。

  「如果我沒有被宋梵鏡師姐帶出玄清湖,這樣的你,我一定是喜歡極了。」

  明明是最溫暖不過的話,

  可落在少女雙耳,

  卻如同六月飄雪似的。

  叫阮秀秀小臉『唰』的一下,變得雪白。

  「你喜歡宋梵鏡?」

  她突然抓住了眼前少年的衣袖。

  「從她帶我走出玄清湖的時候,我就一直在追逐著她,若是說這便是喜歡,那麼.」

  「我大抵是喜歡宋梵鏡的。」

  宋柴薪別過頭去,略略有些心虛。

  有些事情,他是要說清楚的。

  而且,按照他對阮秀秀的了解。

  雖說她表面上,一直性子不差,但其實當她望向宋梵鏡時,一直都有著極強的勝負欲。

  作為從小受盡冷暖,察言觀色能力極強的宋柴薪。

  他能夠清楚的看出這一點。

  身上流淌著蛟血,宋柴薪的本性,雖有著謝微的血脈中和。

  但骨子裡,也多少受到了古華的幾分影響。

  不過他與那頭蛟龍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有道德。


  會給予自己喜歡、或是有好感的人,最起碼的尊重。

  他尊重阮秀秀。

  也覺得,這樣的女子,不可能會願意為了他,拋棄一切,甚至不顧世俗的冷眼,與同宗同門,一直暗暗較勁的師姐,同侍一夫。

  同時,他也知道,若是他這樣去做了,或是回應了阮秀秀,

  那麼,似宋梵鏡那等天上月,本就不履人間塵,要是被她窺見了一點端倪,恐怕自己此後餘生,都走不進她的心房。

  那比他大上了整整一十二年的雲鸞仙子,與她母親同輩。

  而從她將自己,自那深淵裡拉起的那一刻開始,

  自己,就不可能放得過『她』。

  關於這一點,隨著宋柴薪修行的越高,越強,就越發明顯。

  可能這就是骨血里的影響,無法剔除。

  這是她的劫。

  也是他的劫。

  本以為,

  當他這一席話講完之後。

  阮秀秀會如同一張斷了線的風箏,折去了線,面色蒼白。

  也有可能會失落中摻雜著怒火,覺得自己是在耍她,說她不如她師姐『宋梵鏡』。

  亦或者直接生悶氣,與他斷絕交情。

  或是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說對他從來沒有起過什麼心思,不過是他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等等

  都有可能。

  宋柴薪也做好了預料準備。

  但.

  此後餘生,

  叫這位年輕的緋衣鎮守,這一輩子都沒想到的是,

  當眼前一身緝魔司首衣,平白於嬌俏眉宇,添了幾分英氣的少女,聽完他的這一席話後,確確實實,是小臉煞白了。

  但是小臉煞白過後

  便是緊攥雙拳————

  在宋柴薪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之下!

  突然運氣而起,嬌軀上前,在本就不大的馬車範疇里,直接一步按住了宋柴薪的脖頸,用食指與拇指捏著他的喉結,眼眶微紅,咬牙切齒:

  「宋梵鏡」

  「又是宋梵鏡」

  「她明明什麼都有了!」

  「為什麼連一個你,都不願意讓給我?!」

  「她那樣的人,一心只求修行大道,不過是將你當作一個閒時逗趣的下屬,後輩罷了,你在雲鸞山受人恥笑時,她可有時時護著你?」

  「但我不一樣!」

  「我若喜歡,是恨不得叫全天下人知道的,誰敢這樣對你,我就敢拔劍砍他!」

  「這兩年來,我將多少心思放在了你身上,你豈能感受不到?」

  「你」

  「知是不知!」

  阮秀秀用力捏著眼前少年的喉結,鳳眼含煞!

  她直接爆發了。

  仿佛這麼多年的積鬱,都頃刻間宣洩一空。

  叫宋柴薪嚇了一挑,被按在了軟榻上,看著眼前胸脯起伏,鬢髮散亂,騎在他身上的嬌俏少女,感受著喉嚨滾動的溫度,不由皺眉,想要伸手將阮秀秀撇開:

  「阮師姐,你年長我兩歲,豈能不知,這世上諸事本就巧合,並非強求就有結果。」

  「你」

  砰!

  綠袍少女小手向下一按,緊緊貼著眼前人,剎那,四目相對:

  「可,」

  「我若偏要求呢?!」

  「我就是要將你宋柴薪,從她宋梵鏡身邊搶過來!」

  語落。

  兩道身影貼在了一起,少女如同初生花瓣般青澀的嬌唇,強硬的吻上了宋柴薪。

  同時,阮秀秀扯著宋柴薪脖頸的『清漓玉墜』,冷笑著:

  「就像你說的。」

  「宋柴薪,這都是你欠我的。」

  「我本就是個壞女人。」

  「宋梵鏡高高在上就能擁有一切,我不服。」

  「那麼,我就要自己去爭!」

  「我就賭,你宋柴薪不是個純粹的痴情種!」

  「且讓本姑娘看看」

  「你對我,究竟是否,問心有愧!」

  【阮秀秀對你的好感度提升,由肝膽相照→莫逆之交!】

  車輦外。

  劇烈的震動,叫駕車的車夫不敢吱聲。

  一位七品鎮守與八品緝魔司主的隱秘事兒.

  他們,可不敢窺視一分一毫!

  不過該說不說,

  這動靜,可真大啊

  駕車的馬夫心裡嘀咕著。

  就這樣,

  三日後,黑山城!

  (ps:日萬打卡,凌晨還有一更,大家起來看是一樣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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