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色駿馬
「男爵依舊沒有醒來，請回吧。」
洛倫騎士見到商人阿德利奇又跑過來，他無奈地搖頭，還是只能拒絕對方的通行。
考慮到短短一上午，這已經是對方第五次過來。
自認為不占理的洛倫騎士向他提出建議：
「或許你該聯繫那位羅德騎士，讓他催促男爵放你們過去。」
洛倫騎士的父親原本只是王國的一名普通士兵，三十年前跟隨「君臨者」威廉來到北境開拓。
憑藉戰功授勳，最終留在公國成為這裡的一名騎士領主。
儘管家族失去領地已經沒落，但洛倫騎士從小聽著父親的故事長大。
他的心中依舊保持著騎士家族的榮耀，以及對王室的崇敬。
而那位羅德騎士是尊貴的劍陵公爵之子，身上還流淌著神聖的王室之血。
在洛倫騎士看來，對方既然敢來北境，選擇成為開拓騎士的一員。
那必然是一位技藝絕倫的強大騎士，率領著一支高手如雲的榮耀騎士團。
所以他無法理解曼薩魯刁難對方的愚蠢行為，只希望這事能趕緊過去。
「我已經通知那位大人了。」阿德利奇看了他一眼，心中嘆氣。
羅德的花匠傳聞流傳在王國上層貴族間。
北霜公國其他人沒渠道了解，或許會被王室的名頭嚇到。
在劍陵商會工作，了解實際情況的阿德利奇卻不抱太多指望。
北境可沒法種花，那位花匠騎士能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就算不錯了，他實在不敢有奢望。
正當兩人沉默不語時，哨塔處傳來的號角聲讓洛倫騎士臉色大變，連忙往外趕去。
阿德利奇猜測著這是否跟商隊的困境有關。
猶豫片刻，他拉開一段距離後跟上去。
此時小鎮內已經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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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來回奔跑，鎮內的各大農奴在驅趕下，拿起糞叉鋤頭，低頭往最外圍的木牆跑去，準備迎敵。
街道上婦女不斷將鍋碗桌椅藏到屋內，隨後嚇得緊閉房門。
因為響起的是河口鎮的戰爭號角。
意味著有敵人來襲！
「該死的，誰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吹響戰爭號角？」
匆忙趕到圍牆，甚至把大衣穿反的曼薩魯男爵口中謾罵著。
他摸著自己褲襠，想起離開時弗琳幽怨的眼神後，心中竄起邪火。
曼薩魯發誓，如果號角是被哪個蠢貨不小心吹響的。
他會把那個蠢貨扒光吊在城堡上，讓對方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
「洛倫，沒聽見我的話？你聾了嗎！」
見高台上的洛倫騎士望著牆外發呆，他生氣地走上去。
曼薩魯正準備斥責時，他突然見到牆外百米處的場景，這一刻眼神在驚懼下收縮。
牆外正站立著一支三十多人的士兵隊伍，領頭騎士的鎧甲血跡斑斑。
鎧甲的表面，殘酷交戰後留下的金屬傷痕清晰可見。
羅德沒有戴頭盔，認出他的曼薩魯驚疑不定，不明白本該死去的這傢伙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但真正讓他驚恐的，是羅德前方豎起的木桿。
七十多個狼酋士兵的腦袋壘在木桿旁。
而上方是六名狼酋勇士和六頭鐵脊黑狼的頭顱，此刻被整齊地掛在上面，眼神不甘心地瞪著他！
「羅德，伱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帶著士兵出現在這裡！」
心中的慌亂讓曼薩魯失去冷靜，對著羅德的方向怒吼道。
那醒目的頭顱讓他明白一個無法接受的事實，在預定的襲擊下，死的不是對方，居然是群狼的士兵！
怎麼可能？曼薩魯難以置信。
「就在兩天前，狼酋部落的士兵在六名狼騎兵的帶領下，襲擊了我的領地。」羅德平靜道。
聲音卻清晰地響在木牆後的各士兵耳邊。
「他們死了，頭顱掛在這裡。現在該輪到你了，曼薩魯·溫特，向蠻族泄露我情報的背叛者。」
見己方士兵，尤其是身邊的洛倫騎士驚愕地看向自己，曼薩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夠了！」他厲呵道，「羅德騎士，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蠻族士兵的頭顱是你的榮耀，但這不代表你能誣陷一位公國的男爵，這裡是北霜公國的土地！」
這一刻，曼薩魯反倒慶幸狼酋士兵全軍覆沒。
因為這樣對方就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自己串通蠻族。
以斷龍要塞如今的複雜局勢，北霜大公和開拓騎士維持著脆弱的平衡，彼此互不干涉。
只要沒有證據，就算是王室又如何？開拓騎士不敢動他這名公國的男爵。
因為那是挑釁大公，沒人能夠承受那份怒火。
自己確實沒有證據，羅德望著曼薩魯拔出佩劍，但他也不需要證據。
身下的雪原駒得到指示，在馬蹄嘶鳴下開始加速，朝河口鎮的圍牆奔跑。
「該死的，你瘋了嗎？」
見羅德居然單人朝這裡發起衝鋒，曼薩魯咬牙切齒，向周圍的士兵吼道，「給我放箭！」
洛倫騎士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神驚疑不定地在羅德和曼薩魯間移動。
至於其他士兵，他們不清楚那名衝鋒的騎士是誰，可他們認識對方身下的戰馬。
那是北霜大公紋章上的白色駿馬！
一時之間，只有寥寥幾支箭矢從羅德遠方射過。
對於這個局面，羅德並不意外。
半個月前他在河口鎮時，就能清楚感受到曼薩魯對軍隊的掌控力度低下。
而雪原駒在公國的象徵，不亞於王國中王室的金髮。
在士兵猶豫的短暫空當，羅德已經跨越百米的距離，來到圍牆前。
渡鴉之羽！
身體變得輕盈，雪原駒帶著他一躍而起。
在士兵失神的目光下，從三米高的圍牆上跨過。
馬蹄踏地後綻開一朵炫目的冰霧之花，讓周圍的士兵止不住地後退，讓開道路。
見羅德沖自己而來，感受到殺意的曼薩魯拿起身邊馬刀。
「都是一群廢物，給我攔住他！誰敢後退就是叛徒，全家都別想活！」
眼見士兵被嚇得紛紛退開，曼薩魯的怒氣到了極點。
羅德已經來到他面前，雙方的兵刃碰撞。
「你，怎麼敢？」望著刺入自己胸膛的劍刃，曼薩魯不敢相信自己會被瞬間擊潰。
死前的眼神帶著不甘和憎恨。
他更無法理解對方怎麼敢當著這麼多人，殺掉他這名公國男爵。
羅德靜靜看著他失去生機，腦海中回想起父親的話語。
若是有屠夫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不要和他講道理。
「利刃向前。」羅德念誦家族的箴言，抽出劍刃。
曼薩魯的屍體砰然倒地。
「我是羅德·羅斯戴爾，亦是北霜的後裔，白色駿馬的騎士。」
羅德轉身，看向周圍拿著武器的一眾士兵。
「不久前我的士兵在蠻族的偷襲中死去，他們的死亡本該無比榮耀，卻被可恥的陰謀者玷污。」
隨著他的話語，雪原駒在身後發出憤怒的啼叫。
「河口鎮男爵——曼薩魯·溫特，這名陰謀者背叛公國，選擇與蠻族串通。此刻我在白色駿馬的見證下，以北霜之名將他處決。」
「其餘人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