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途生皺了皺眉,他們最開始是汽車,後來是火車,被截殺之後,不得已中途下了火車,可是依舊被截殺了,無論任何的路,他們都布置了人。
「他們這是想要我們的命啊。」烏鴉咬了咬牙,看著司途生,「隊長,我背一會。」
隊長背著鴛鴦,已經跑了一個小時了。
司途生沒有說話,腦子快速地動著,整個人的神經,一直緊繃著。
烏鴉說的情況,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在華夏的這個除夕,有人布了天羅地網,只為了要他們的命,或者說,要鴛鴦的命。
鴛鴦打了求救電話後,他就迅速安排小組行動,雖然救下了鴛鴦,可也受了重傷。
「跟我走!」
就在這個時候,司途生突然轉了路,不再是東北軍區的路,反而走了一條鄉間小路。
滴在雪上的鮮血,如同一串串的紅梅,在潔白的雪上,爭相開放,只是很快又被下來的雪,給覆蓋上,了無蹤跡。
「隊長,這是去哪裡?」烏鴉看著這條路,越來越偏了,就算是繞行,這個繞的方法,也太遠了吧?
司途生沒有說話,咬著牙,稍微往上顛了一下,讓鴛鴦不至於掉下去。
現在不能經歷打鬥了,鴛鴦撐不住了!
必須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看看鴛鴦的情況,看著四周的道路,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個人。
「你背好鴛鴦,等我。」司途生讓烏鴉背好鴛鴦,這才幾個起跳,然後從牆的一角,跳進了一個院子裡。
深夜,之前守歲的眾人,都已經睡著了,夜很安靜,只餘下雪落地的聲音。
司途生捂住自己的右肩膀,輕輕地敲了敲姜微的門。
在他跳進院子的時候,姜微就感覺到了,她的睡眠一直很淺,今日的結拜,讓她心情亢奮,本就沒有進空間,也激動得沒有入睡。
那落地的聲音,雖然不大。
但她快速穿上衣服,就要出去的時候,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
「誰?」姜微聲音很小,她的屋子雖然離楊雲姐和顧湘遠,但是夜太安靜了,如果聲音大點的話,會吵醒兩個人。
「是我。」
雖然沒有說名字,看姜微依舊聽出來了聲音。
「神經病?」姜微反問了一句。
司途生嘴角不可控制地抽搐了兩下,他不是幫了她嗎?這麼記仇的嗎?
「是我,你開門,有急事。」
司途生的聲音有些著急,鴛鴦的情況不能再拖了。
他們一路走來,鴛鴦失血很多了,如果再不緊急止血,恐怕……
姜微皺了皺眉,最終還是相信了國家審查,不管如何,他也是一個軍人。
「怎麼回事?」姜微打開門,在月光的映照下,還有那滿地的雪白,立刻就看到了滴落在地上的血滴。
「有一個同志受傷嚴重,需要緊急止血,你幫個忙,可以嗎?」
此刻的司途生,沒有了玩世不恭,也沒有了花花公子的做派,更沒有那天嬌滴滴撒嬌的樣子,一臉的焦急,眉眼中都是疲憊的神色。
之前在火車上,姜微直接說出了迷藥的藥方,又自己進行了包紮。
他也是在賭,賭姜微的醫術,也在賭她會不會幫忙。
軍區的方向,恐怕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如果帶著鴛鴦往軍區的方向走,恐怕只有一個死字。
「人呢?」姜微沒有問原因,只是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司途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已經編好了很多的話,甚至一路走來,他知道姜微不好騙,他都在思索著,怎麼能讓她同意。
可是……
她什麼都沒問,只是說了兩個字,人呢?
「門外。」司途生沒有遲疑,趕緊回答。
姜微點了點頭,「我去開門,你別發出任何聲音,不要嚇到我們的人。」
現在這個情況,不適合楊雲姐和湘湘知道。
「是!」司途生肯定的答了出來,他不是匪徒,他是一名軍人,他會守護民眾,怎麼會傷害民眾呢?
姜微打開了門,雖然開門聲很輕,但還是吵到了楊雲。
「誰在外面?」她的聲音很嚴肅,帶著幾分防備。
姜微立刻開口,「楊雲姐,是我。」
「微微?這麼晚,你開門幹什麼?是有事要出去嗎?等等,我穿衣服陪你。」楊雲說著話,就要披上衣服。
姜微趕緊開口,「楊雲姐,不用,我就倒一盆水,馬上就要睡了,你睡吧。」
她開門後,趕緊給外面的人一個手勢,烏鴉看到是姜微後,好像突然鬆了一口氣,照著她的手勢,背著身後的人,躲開了月光投射的影子,然後去了姜微的房門口。
楊雲聽到了關門的聲音,這才的又躺下了,「微微,早點睡,明天早上,村裡的孩子過來拜年。」
「好,我知道了。」姜微把門關好,然後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進屋。」她壓低了聲音,只剩下了氣音。
烏鴉背著鴛鴦,先一步進了屋子,司途生緊隨其後,姜微進了屋之後,把門給插上了,隨後才看到三個一身都是血的人,尤其是那個背著的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把人放到上面。」她從架子上,拿了一個草墊子,這個草墊子,是她坐地上的時候,特意鋪上的。
做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她喜歡在地上,不然怕把針給落到炕上,到時候來個猝死……
烏鴉看了一眼司途生,看到隊長點了點頭,他這才把鴛鴦放到了墊子上。
姜微摸了摸脖子上的脈搏,然後探了探脈象,此刻滿臉的血,遮擋了這個人的臉。
「失血過多,昏迷前經受了極大的精神壓力,現在想要止血,必須開刀,你們商量一下。」姜微皺了皺眉,看著草墊子上的人。
見死不救,她做不到。
而且那兩個人都是軍人,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起的,出任務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具體原因她不問,也不能問。
可是……
救人,也需要達成一致,如果他們不同意,她也樂得清閒。
「救。」
司途生握著的拳頭,血從他的胳膊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很快在土地上,染紅了一片深褐色。
「人,先放你這了。」司途生的眼睛,深深地凝視著她,「姜微。」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叫了她的名字,聲音不大,卻帶著堅定。
帶著賭的成分。
他懷疑她,可是在面臨選擇的時候,他卻發現,能相信的人,好像只有她。
「我保證不了。」姜微看著司途生,「但我盡力。」
「麻煩了。」司途生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過去的鴛鴦。
然後毅然決然地轉身,「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