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姐,我去那邊了。」王元洲大喊一聲,他也不管別人看過來的目光。
姜微擺了擺手,「汪知青,看好孩子。」
汪谷嘴角抽了抽,「哦。」
姜知青總是突如其來一句話,打人一個措手不及。
「隊長,那不是姜知青嗎?」司途生在一邊閉目養神,本來不想來的,可是連長給他下了任務,今天要是看不到他,晚上讓他跑五十圈,要人命啊!
「誰?」他轉了一個身,邊上太吵了,睡覺都睡不好,昨天晚上看任務報告看到三點,白天又訓練了一天,今天還不讓人睡覺。
烏鴉挑了挑眉,然後輕輕地說了一句,「姜微啊,姜知青。」
「姜微。」剛要睡著的司途生,立刻睜開了眼睛。
「在那呢!」烏鴉是個好同志,知道隊長肯定要找,現在已經指明了方向。
司途生只是瞟了一眼,然後看向了邊上的烏鴉,「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在烏鴉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司途生提醒了一句,「掃帚。」
烏鴉立刻轉移了目光,掃帚啊,給錢不是主要的,是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鄙視的眼神。
「熱鬧不能瞎看,尤其是姜知青的熱鬧。」
烏鴉仿佛在念經一樣,嘚嘚嘚地不斷地念著。
另外一邊,蔣逢也看到了姜微,然後看了看前面的牌子,原來她是柳樹底村的,怨不得出現在那座山上。
「親愛的鄉親們,知青們,戰友們,大家好。」
一個男同志,還有一個女同志,兩個人都是一身軍綠色的衣服,站在中央,看著圍了一圈一圈的人。
「咱們新兵已經訓練三個月了,讓我們的新兵連,為大家展示展示,好不好?」
兩個主持,在積極地調動著氣氛,下面的人,一個個都鼓起掌來。
「隊長,得上去了。」
烏鴉拉了拉司途生,司途生一臉的生無可戀,他……都快忘了,自己是新兵連的兵。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向右轉,向後轉,向後轉……」
「稍息。」
「現在兩人一組,自由搏擊。」
一聲聲的命令,一句句的指令,下面的人迅速執行,整個隊伍整齊劃一,所有人認真嚴肅,就是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司途生,此刻滿臉都是嚴肅。
姜微挑了挑眉,他們居然是新兵連的兵?
身上哪有一點兵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個花花公子,大家少爺呢。
「我們新兵連的戰士們已經表演完了,村民們,有想要表演節目的嗎?」一個女主持人,一臉笑的溫和,看著幾個村的村民們。
這個時候,一個姑娘笑呵呵地站了起來,眼神看著司途生的時候,多瞟了兩眼,臉色微微的發紅。
「我跳舞。」那個姑娘的眼神,直愣愣地看著司途生,不過司途生卻找了一棵樹,直接靠在樹上閉上了眼睛,至於睡著沒有,誰都不知道。
一舞跳完,司途生都沒有睜開過眼睛,那個姑娘有些失望,最終回到了村裡的位置。
兩個主持人繼續順流程,「歡迎老兵,詩朗誦。」
一米九的身影,從草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人群中央,一張臉嚴肅而認真,聲音低沉帶著磁性。
「我的祖國。」
……
那剛毅的氣質,還有軍人挺拔的身姿,讓很多的姑娘紅了臉,姜微靠在顧湘的肩膀上呼吸已經平穩順暢。
「柳樹底村,就你們沒有表演了,來一個吧。」
「就是,柳樹底村的,你們不會沒有節目吧?」
「柳樹底村的,你們來這麼多人,連個節目都湊不出來嗎?」
周圍熱熱鬧鬧的起鬨,各個村之間,關係其實並沒有那麼融洽,什麼都要爭一爭的。
「好吵。」姜微揉了揉眼睛,然後坐直了身體,「咋了?結束了?」
主持人剛剛壓下手,環境突然安靜,姜微的聲音有些大,而且伴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顧湘捂住了臉,完蛋了……
楊雲的臉過於嚴肅了,根本就看不出來她尷尬了,只有她發白的手指頭,能看出來,她恨不得摳出來一個三室一廳。
王元洲眨巴眨巴眼睛,微姐什麼都會,微姐沒問題的!
姜微看了看四周的目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咋回事兒?」
情況不對啊,她碰了碰顧湘。
顧湘捂著臉,小聲地說,「讓表演節目。」
邊上幾個村的年輕人,都忍不住笑話起來,「柳樹底村是不行了嗎?沒有人了嗎?推出來個女人?」
「就是啊,柳樹底村,你行不行了?」
一時之間,叫囂聲,吵鬧聲,起鬨聲,剛剛被主持人壓下來的氣氛,突然又活躍了起來。
姜微眨巴眨巴眼睛,「不是,你們沒人表演節目?」
只見來的幾個人,都搖了搖頭,那一雙雙清蠢的目光,就這麼看著她。
她:……
嗯,有點意外,但不多。
「那位同志怎麼說話呢?女人怎麼了?女人也能頂半邊天!」她一臉的義正言辭,完全沒有被推出來的感覺。
「這麼著吧!我來唱首歌吧。』」姜微走到了舞台中央,清越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地方,擴出去好遠好遠。
不知道巧合,還是別的原因。
蔣逢這個時候,抬起了眼睛。
而一直睡覺的司途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眼神中沒有絲毫迷茫的神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中間的人。
她的衣服,打著很多的補丁,兩條麻花辮,就這麼垂在胸前,她挺直的背脊,絲毫不為自己的打扮而自卑,絲毫不介意補丁露出來,讓別人看見。
「哦,忘了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柳樹底村的人。」她眉眼彎彎,身高不矮,但是很瘦,皮膚白白的,一張臉好像找不出任何的缺點。
「我演唱一首歌,《我的祖國》,於1956年,喬羽同志作詞,劉熾同志作曲,郭蘭英同志演唱。」
她輕輕地介紹完,不等大家鼓掌,也不等別人給什麼節奏,她的嘴角微微地彎了起來,「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
「這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
「到處都有和平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