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慕從宮裡回來時,顧知曦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王妃在門口作甚?」楚承慕看顧知曦望眼欲穿的樣子,知道她肯定是在等自己。
「等你啊,不明顯嗎?」顧知曦又想翻白眼,這男人怎麼這麼能裝。
楚承慕揚眉,他還以為這女人會說些不正經的話。
「到底怎麼回事?白凝霜怎麼會和北疆人搞到一塊去了?」顧知曦的八卦之心已經壓不住了。
楚承慕就知道,這女人定是等著自己帶消息回來呢,不然怎麼會平白無故在門口等自己。
楚承慕剛在廳內坐下,一轉頭就撞上顧知曦好奇又熾熱的目光。
他輕笑一聲就跟顧知曦講起了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
自從發生了北疆公主那件事後,他們賠了城池,公主也被送回去了,他們一直都安安分分的。
但今日一早北疆大皇子突然求見,一見到皇帝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要求娶白尚書家的小姐。
皇后剛開始是不同意的,但後來白凝霜也站出來了,還說是和北疆皇子兩情相悅,求親之事也是兩人商議好的。
這把眾人都整不會了,白凝霜喜歡的不是秦王嗎,怎麼突然和北疆皇子牽扯到一起去了?
「所以他倆到底怎麼搞到一起的?」聽了這麼久,顧知曦還是沒能知道想要的答案。
「北疆皇子話里的意思對白家小姐很是痴狂的,在眾人面前他堅持說是覺得白凝霜善良,但其實是白凝霜使的手段。」
自從上次皇后誣陷宸妃失敗後,白凝霜就不敢再出府了。
雖然已經有宮女私通一事頂罪,但別人怎麼可能會相信,簪子是皇后親賜給白凝霜的,怎麼可能輕易到一個宮女手中。
所以眾人在心裡覺得就是白凝霜為了報復皇后才這麼做的。
至於嫁禍到宸妃身上,肯定也是白凝霜的主意。
實際上白凝霜覺得自己非常冤枉,因為她根本什麼都沒做。
她進不了宮,見不到皇后,她又害怕皇后真的會誤會自己。
幾日後的一天晚上,她想去找自己的父親,讓他去跟皇后說說不是自己做的。
沒想到剛要敲門,就聽到書房裡的人好像在和父親商議著什麼。
白凝霜本想著先離開,等裡面的人走了她再過來,不過她還沒走,就聽到裡面的對話傳來。
「侯爺,此事若真不讓太子知道會不會壞了計劃?」
白凝霜能聽出來,這是自家父親的聲音。
「不會,咱們籌謀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那天,若告訴了他,只會讓他徒增壓力,反倒壞事。」
白坤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說得也對,事情將近,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將京城內的一切都布置好,齊王回京這段日子,竟查到了皇陵一事與我有關,我是真擔心他再查下去會查到更多的東西啊。」
提到楚承慕,蕭致的面色也凝重起來:「這齊王的確是有些真本事的,還真要將他盯緊了,千萬不能讓他壞了咱們的事,這是殺頭的大罪,稍不留神就是誅九族的事,千萬馬虎不得。」
「侯爺放心,到時候皇上會無聲無息地死在祭祀台上,咱們只需要幫太子主持好剩餘的事就行。」
蕭致滿意地點點頭,突然外面發出一陣響動,兩人臉色一變,忙朝著門口而去。
而門外的白凝霜已經倉皇而逃,她因為聽到這麼了不得的事被嚇到了,慌亂一退就踩到了樹枝,樹枝折斷才發出聲響。
兩人打開門後發現門外並沒有人,不由得對視一眼,就在這時,有個小丫鬟端著點心從門外進來。
「大人,侯爺,這是少爺叫奴婢送來的點心。」
「你過來的時候可曾遇到什麼人過去?」蕭致眯著眸子問。
小丫鬟疑惑不已,搖了搖頭道:「奴婢並沒有見到別人,只是過來的時候有隻野貓竄了出去。」
「當真?」蕭致的語氣明顯不信。
「奴婢不敢撒謊,奴婢過來的時候的確沒見到什麼人。」
瞧著小丫鬟言辭懇切,語氣平緩,的確沒有撒謊的意思,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而此時,躲在門後樹幹後面的白凝霜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書房的門都關上好一會兒了她都還沒緩過來。
直到一聲貓叫才讓她徹底清醒,她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桌前,她腦中不斷迴響著白坤的那句話。
父親這是要謀反嗎?表哥已經是太子,他為何還要這麼做?
這是要讓整個白家都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啊。
她坐在床上想了好一會兒,若是謀反成功,那麼他們家可就真是實在的皇親國戚了,父親就會是太后的親哥哥,皇帝的親舅舅,而自己,也會變成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可表哥明明已經是太子,他們為何還要謀反?
「表哥的地位已穩,居嫡居長,百年之後,他自然而然地接替皇位,父親和靖遠侯為何一定要冒這個險?」
白凝霜想破了腦袋都沒想清楚其中原委。
若謀反失敗,那可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們為何執意要冒這個險?
現在冷靜下來,白凝霜不禁覺得剛才真應該多聽一會兒。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剛才她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到了靖遠侯和白坤的表情,若抓到偷聽之人,只怕他們勢必要狠狠責罰自己。
就這樣在糾結和猶豫中白凝霜熬到後半夜才不知不覺地睡去。
今晚,她做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夢,夢到謀反的事情敗露,她們一家都被綁在刑台上,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全都被斬首,而白坤則被當著百官的面凌遲。
白凝霜被這個噩夢嚇醒,她一下子坐起來,額頭上還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轉頭一看,天已經大亮,陽光都已經照在窗子上了。
「不行,若任由事態這麼發展下去只怕全家都要跟著覆滅!」
夢中父親臨死前死死盯著自己,死得很不甘心,白凝霜一想起來就覺得後背生寒。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想個辦法將自己摘出去,要阻止他們是不可能的,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保全自己。
「小姐,您臉色怎麼這麼差?」
說話的是白凝霜的丫鬟,自從上次那個丫鬟被楚承羨命人丟到水裡後,白凝霜身邊的丫鬟就全都換了一批。
「沒事,做了個噩夢,將本小姐那套軟煙羅輕紗拿來。」
白凝霜搖了搖頭,她今日得厚著臉皮去見見秦王,恐怕到時候秦王還真能保她一命。
她換上衣裙後在銅鏡前看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就帶著丫鬟出門了。
本著不招搖過市的態度,白凝霜想著秦王府反正離得也不遠,於是就打算帶著丫鬟走過去。
她低著頭匆匆趕路,誰知剛走到一半,就有個人撞到了她。
她不悅地抬頭,見到對方後她忙將皺著的眉頭收了回去。
「姑娘沒事吧?」北疆大皇子喬擎肆溫潤的聲音傳來。
白凝霜還有些不好意思,她又將頭低下,緩緩搖了搖頭。
「白姑娘,是你?」喬擎肆好像認出了白凝霜,語氣帶上一絲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