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舅舅也參與了此事?」
秦瀟瀟撫開婢女梳頭的手,看向身後拱手立著的連巒。
「是,殿下,柳夫人沒有宮中人脈,想找太醫配合,特去國舅身邊求的。」
他剛從蕭國舅那邊回來,為保此事萬無一失,蕭國舅特意和連巒詢問了秦瀟瀟最近的情況,確保秦瀟瀟確定有中藥的跡象,才讓連巒配合行事。
秦瀟瀟冷笑一聲,這一家子人都把自己當一件貨物一樣買賣,還要自己幫他們數錢。
在剛穿過來的時候,秦瀟瀟內心也曾經掙扎。
畢竟蕭家人是原主的親眷,昭仁貴妃是原主的生母,自己若是一味幫著李凌銳只為求生,那豈不是陷原主的家人於不義之地。
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原主一直以來,不過是給這些所謂的家人做炮灰罷了。
昭仁貴妃倒台,最倒霉、最首當其衝的就是她這塊擋箭牌。
她一定要擺脫這樣的命運。
秦瀟瀟重新回到銅鏡前,繼續梳妝。
「本宮這個舅舅,真不愧和柳家姨母一母同胞,骨子裡的涼薄,蕭家人都是一模一樣啊。」
紅翡和連巒都低下了頭,不知如何安慰自家殿下。
崔餅見狀,及時轉移自家殿下的注意力。
「殿下,昨日咱們和太子殿下約好了,要去東宮再讓聞大夫診一回脈,看看恢復的如何了,現在也到時辰了。另外......壹華苑那位......也出動了。」
秦瀟瀟神色微動,「好,那便出發吧。」
「等等。」她又停住腳步,「將夏獵本宮贏得的那對先皇后寶簪給本宮簪上。」
......
而半個時辰前的東宮裡,太子殿下端起手中茶盞,掃了一眼拘謹坐著的符鈺,長眉微挑。
「最近......你在重華宮如何?」
符鈺搓了搓手,有些緊張。
今日並不是七日一次來東宮回秉的日子,他日常該回的消息都回了,也不知道殿下今日將他叫回來是做什麼。
「屬下,屬下還是老樣子,最近都沒能接觸到公主,屬下慚愧。」
說罷他便抬眼偷看自家殿下。
只見太子殿下神色似是瞬間舒緩,抬手抿了口茶潤潤喉,開口語氣更輕鬆了。
「那......公主殿下和別的面首關係如何?」
「呃......」
符鈺安安思索,自從上次自己來東宮匯報,他就覺得自家殿下的態度有些奇怪了。
好像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勾引到了長公主,反而在自己說和長公主的關係沒有進展時,鬆了口氣的樣子。
他回重華宮後就一直在疑惑,太子殿下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沒敢輕易動作。
後來更是聽聞,自家太子殿下最近和長公主多有接觸......
今日來東宮經過剛才兩句交談,他更加確定,太子殿下並不想讓他們接近長公主了!
「長公主殿下最近一個月一次都沒來過後院,只召喚過連巒和孟嘉實兩人......」
聽到這裡,李凌銳眸色微變,眼中染上些許寒冷意味。
「但是......」符鈺接著說,「據屬下觀察,長公主應該不是召二人陪著玩樂。
因為連巒本來很討厭給公主做面首的,總是一副鬱郁不得志的樣子,可是最近卻活力滿滿,經常幫公主辦事,晚上也都回壹華苑的。
還有孟嘉實,屬下看他完全不似之前那副懶散樣子了,每日勤練武藝,只在公主出行的時候隨行,應當是恢復了暗衛的職責。」
他話說完,便看到自家殿下唇角微勾,眉峰輕抬。
李凌銳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道,「這麼看來,你在重華宮也沒什麼用處了,過幾天回去找個理由辭去吧。」
符鈺心跳漏了一拍,起身行禮稱是。
他們都是殿下的人,是殿下救了他們,從小培養,自然是以太子殿下唯命是從。
符鈺正準備退下,門外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之而來的還有秦瀟瀟爽朗的笑聲和敦文的小聲阻擋。
「太子弟弟在幹什麼啊?為什麼不讓本宮進啊?」
「公主殿下,您稍等奴才通傳一聲不行麼?」
秦瀟瀟一撩裙擺往前走去,「哎呀,不用那麼麻煩,我之前來都不用通傳的。」
說著說著,腳步聲便近了。
門內的符鈺神色瞬間慌張了起來。
他馬上就要功成身退了,要是這時候被公主殿下發現......
李凌銳迅速給了他一個眼神,他接到示意,快步朝內殿的屏風後而去。
「李凌銳?」
秦瀟瀟人隨聲至,直接推開了殿門。
一開門便露出一張燦爛的笑靨,她抬步進殿,只看了一眼榻上悠閒品茶的李凌銳,便開始四下打量。
這座宮殿經過工部日夜趕工,已經修葺地煥然一新了。
雖說肯定比不上重華宮或者昭華宮奢靡華貴,但玄色漆面配以金色掛飾,太子東宮的威嚴已經彰顯了出來。
大殿空曠,陳設不多,一眼便能望得到盡頭,除了內殿她還沒能進去,似乎......沒有藏人的地方。
難道人已經走了?
「皇姐,怎麼來得這樣早?」李凌銳出聲打斷了她的探尋。
秦瀟瀟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沖李凌銳盈盈笑著。
「本宮是病人,總不好叫聞大夫先等我。」
李凌銳將面前茶盞推到几案另外一側,示意秦瀟瀟上座。
「皇姐嘗嘗,戶部張大人送我的蒙頂茶。」
這下秦瀟瀟不好再四下閒逛了,只能來到李凌銳的對面,屈膝跪坐下。
她品了一口,不由得讚嘆,「嗯~不錯,這種御供的好茶,父皇的勤政殿都沒多少,張大人竟然捨得送給太子殿下,可見太子殿下和張大人關係不一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