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蕭卓意派來的跟著的小廝見狀,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自家主子的肩膀。
柳清源這才忍住了沒暴起。
冷靜!冷靜!
想想母親臨出門前囑咐的話。
他長吸一口氣,緩緩吐納出,咬緊牙關努力壓抑怒火,讓面上露出真誠的笑容。
「表妹,以往是我對你不夠好,讓你心裡積攢了怨氣,我能理解。但是......你我既然已經定了婚約,就要彼此包容。
我能包容你......」柳清源掃視了一圈孟嘉實和連巒,皺了皺眉,「荒蠻一些,那你也要包容表哥偶爾開個小差......況且,那安小姐的事我實在是冤枉......」
秦瀟瀟冷笑出聲,她沒想到人還能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我荒蠻?表哥既然覺得我荒蠻,何必非要和我成親?」
「你!......」
柳清源實在是不理解,以往求著自己想嫁給自己的人不是秦瀟瀟麼?
這女人怎麼說放下自己就放下了呢?!
「好了表哥,本宮昨日在昭華宮已經說過了,表哥另有所愛,我們便就此罷休吧!」
「我沒有!」
柳清源一拍桌子就要站起身來,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處境,又馬上坐下來和緩語氣。
「表妹,我一再解釋了,我對安小姐無意,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莫非是表妹另有所愛了,非要推到表哥身上?」
他視線又在桌子上掃視一圈,秦瀟瀟神色更冷了。
還想把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
秦瀟瀟抱臂冷笑一聲,「表哥如果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的,那現在就可以走了。」
敦文彎腰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柳大公子,請。」
軟硬兼施,秦瀟瀟還是態度堅決,柳清源便知道她是真對自己歇了心思了。
一時之間心裡五味雜陳。
但來不及想更多,只是明白這婚事他必得保住。
哼,等你嫁進了柳家,再看我怎麼磋磨你!
秦瀟瀟,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柳清源心中下定了決心,面上姿態更低了,他綻開一抹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
「好了瀟瀟,剛才是我說錯了話,你消消氣。今日難得偶遇,表哥過來和你一敘,就是為了向你道歉的。」
他伸手捉過桌上酒壺,抬手給秦瀟瀟斟了一杯。
柳清源一向眼高於頂,今日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一定有蹊蹺。
在他進了秦瀟瀟的雅座之後,重華宮眾人便都沒有放鬆對他的監視。
更何況,昨日李凌銳來警告秦瀟瀟,一定不是空穴來風,肯定是聽到了什麼才有此一舉。
所以在柳清源抬起酒壺斟酒的過程中,孟嘉實的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的手,他想做手腳,哼,沒門!
但柳清源卻似乎只是斟了個酒而已,什麼都沒有做。
秦瀟瀟接到孟嘉實的確認眼神後,這才抬手接過酒杯。
「瀟瀟表妹,你心中有氣,我不怪你,不管你原不原諒我,這杯酒,我都飲盡了。」
他說罷,便將自己那杯酒送入喉中。
沒有絲毫猶豫或是小動作,坦坦蕩蕩,讓秦瀟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這杯酒下肚,柳清源似乎還不夠,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表妹,不光安小姐這一件事,還有以往你對我的種種好......」他哽咽一聲,似是頗有觸動,「只有在失去這一刻我才知道有多寶貴......」
說罷擦了擦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眼角淚意,抬手又將這一盅酒飲盡。
到了這裡,秦瀟瀟臉上的冷意就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維持下去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雖然她知道柳清源想娶她就是為了她身份之後的權勢,但他今日一番作為,畢竟沒耍什么小動作。
秦瀟瀟輕輕轉著手裡的酒杯,在柳清源期待的眼神中正考慮著要不要陪一杯,便看到他又給自己斟了一盅。
柳清源一雙眼睛被辛辣的酒水嗆的有些眼尾發紅,顯得神色愈發真誠。
「表妹,就算你不能原諒我,這最後一杯酒,能賞我一個面子嗎?」
罷了,不就是一杯酒麼,也不妨礙自己堅持立場。
秦瀟瀟抬手舉起酒盅,也不和柳清源碰杯,便直接一飲而盡。
「可以了嗎?表哥。」
......
望仙樓樓下行人交織,一輛不起眼的寬大烏木馬車堪堪停在街對面。
車簾掀起,有人探出頭來四下打量。
「殿下,您看三樓!」
李凌銳漆黑的眸子瞬間緊縮。
正是柳清源和秦瀟瀟!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便看到柳清源下了樓來,坐上柳府馬車便離開了。
這個女人,自己都提醒過她了,還和柳清源接觸!
李凌銳心中升騰起一股無名怒火,掀開車簾便朝著望仙樓而去。
他還麼從擁擠的人群中穿過走到門口,便看到秦瀟瀟下了樓來。
女子率先緩緩下樓,身後跟著的人逐漸顯現出來。
孟嘉實、連巒......幾人說說笑笑,神色輕鬆,到了一樓便倚靠在望台處,看飛天舞娘從天而降。
李凌銳的腳步緩緩頓住。
虧自己聽說她被柳清源盯上了,去辦事的路上還特意拐到這裡來。
原來人家是帶著面首出來享受的。
想必柳清源也並沒給她帶來什麼煩惱。
低頭嗤笑一聲,李凌銳搖了搖頭,轉身便準備回到車上了。
......
「小姐,這飛天舞的確是精彩!竟比宮中教坊司排的舞還有新意。」
西域舞女髮髻高聳,輕薄的羅裳飄帶配以叮咚環佩,從樓頂順著垂幔緩緩而下。
隨著花瓣緩緩飄落,真有神女飛天之感。
秦瀟瀟點點頭,也覺得這舞的確名不虛傳!比現代很多劇團還出彩!
她正要張口表達一下讚賞,忽地感覺一陣噁心的感覺從胃裡翻騰而出。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