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銳輕輕抬手,角落處,穆寅拖著一個綁的結結實實的小廝來到近前。
這小廝嘴被堵著,還在嗚嗚叫著,看到安老更是一臉驚恐。
「萬通?」
安老震驚出聲,接著轉頭面向李凌銳。
「太子殿下,這是怎麼回事?萬通怎麼被綁成這樣?」
這萬通是安老身邊一個頗得信賴的小廝,從宴席開始時就不見了,安老還一直在找他。
李凌銳拱手,「安老大人,您知道父皇最忌諱我結交朝臣,所以我剛才並沒有說實話,而是讓寧國公府謝世子幫我打了一下掩護。
實際上,今日我之所以會來到營帳這裡,恰巧救下安小姐,並不是偶遇,而是您手下的萬通,說您與我有事相商,我才過來的。
到了這邊,萬通先在茶座邀我提前喝了下了藥的茶,才邀我去營帳見您,若不是晚輩察覺到不對,您看到的場面是什麼樣,可想而知!
晚輩本以為自己離開便可以保安小姐平安了,沒想到等我要走的時候,卻看到這柳大公子正要闖入安小姐的營帳!
接下來的事您都看到了。」
李凌銳面色嚴肅,一番話說完,安老已經一身冷汗。
旁邊穆寅一腳將那萬通踹得跪了下來,然後粗暴地扯出了他口中的麻布。
面對安老似要噴出火的眼睛,萬通哆哆嗦嗦膝行向後了兩步,嘴裡胡亂嘟囔著。
「我沒有,我沒有,老爺!老爺我是被陷害的!」
一臉心虛,言語無措。
安老見狀上前一腳踹在了萬通的肩膀上。
「豎子敢爾!說!是誰叫你害我映雪的?!」
安老這一腳力道十足,踹得萬通一口鮮血噴出,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說!!!」
穆寅將人從地上提了起來,摁著脖頸凶道。
「小人,小人......」萬通吞掉一顆掉落的牙,便開始涕淚橫流,「小人是被逼無奈啊!貴妃身邊的連姑姑手上握著小人老婆的身契,要是小人不這麼做就要將我老婆賣去窯子!」
......一切都分明了。
安老長嘆一口氣,這才衝著李凌銳長揖拜下。
「太子殿下,身邊讓人鑽了空子,還連累了您,實在是抱歉!」
李凌銳側身避過,又將安老扶起。
「您快請起,上面的人針對的是晚輩,說不得被連累的是您老人家和安小姐,是晚輩該道歉才對!」
李凌銳頓了頓又接著道,「只不過我們都在局中,脫身不得而已。晚輩告知安老大人,是怕您再次受這小人蒙蔽,這是您的家事,晚輩便將這人交給您了。」
說著示意穆寅將人交給安老的人。
「老臣明白!話不多說,太子之恩老臣記下了,告辭!」
「安老慢走。」
李凌銳目送著安老大步離開,等人剛消失在拐角處,他便身子一晃......
「殿下!!」
敦文趕忙將他扶住。
李凌銳現在臉色紅得要命,額頭全是汗珠,身下的尷尬再也掩藏不住。
「殿下!您還好嗎?小人扶你拿去旁邊休息!穆寅,快去找解藥!」
穆寅手足無措,想上來扶也知道沒用。
「解藥?問題殿下中的是什麼毒啊?」
「你是豬腦子嗎?先將聞大夫請來啊!」
「哦!好好!」
穆寅轉身消失了。
李凌銳抓住焦急的敦文,勉力吩咐:
「給我找個安全的營帳,弄些冰水,還有,柵欄處的朱,朱露草......」
他大概知道自己中的是些催情之藥,但不知道是哪種。
只是,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朱露草?」
「就是,就是紅色草尖的哪種......」
「是。」
......
敦文安頓好了一切,將營帳的門帘掩好,便守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不一會兒便聽到一陣衣料窸窣之聲,接著便聽到「嘩啦」一聲入水的聲音。
現在雖然是夏初,但天氣尚且沒有炎熱起來,圍場地處草原牧場,更是涼爽。
主子就這麼泡冰水,會不會把本就因幼時虧空的身子泡壞呀?
心思恍惚了一陣兒,穆寅就帶著人回來了。
呆呆的大高個兒將身後背著藥箱的白鬍子老頭往前一推。
「喏,聞大夫。」
聞大夫被他推個趔趄,回頭瞪了他一眼,瞬間又換上一張笑臉,高高興興的推門而入。
「哎呀,小銳銳~你終於生病啦?終於用到老夫啦?」
「......」
「......」
敦文和穆寅面面相覷。
這老不正經的。
吃了朱露草,還泡了冰水的李凌銳此刻終於恢復了一點清明,裹著衣衫靠在床榻上,依然有一些虛弱。
他輕抬眼皮,有氣無力,「聞老登,你來了。」
聞大夫將眉毛一橫,「呔!瞎叫!和你那個沒個正形的娘一樣!老夫叫聞登,不叫聞老登!」
說完話也不耽誤,直接便開始給李凌銳診脈。
「哎呀......」越摸脈臉色越平和。
「倒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毒藥,不過是醉千紅罷了。」
「醉千紅?」
又觸及到了敦文和穆寅的知識盲區。
「對呀。」聞大夫胸有成竹,「這甚至都不算是毒藥,不過是引人動情的一種藥物罷了。」
話還沒說完,只見李凌銳又昏了過去。
敦文更急了,「那你快給殿下解毒啊!」
「不是毒藥怎麼解啊?」聞大夫一攤手,「這種藥物是堵不如疏,即使催情的藥物,便給他找個女子來就好啦!」
「女子??」
這一下,不光是敦文和穆寅發出疑問了,還有第三個人。
只見寧國公府的謝世子掀簾而入,一進門便發出這樣的疑問。
他剛剛回到席上望風,在皇帝又一次催問李凌銳怎麼還沒回來之後,自請前來查看。
「謝世子。」
「聞大夫。」
幾人都是認識的,相互問過好之後重新坐下。
「可是......從未聽說過凌銳身邊有什么女子啊。」
謝世子一臉正經地發出疑問,很困惑地兩手撐著膝蓋。
太子殿下是他見過最潔身自好的男子了。